冬三十娘 作品

第202章、是誰的浙江?(第3頁)

他做官的起點是紹興府推官,中途去吏部考功司做了一任主事之後,從萬曆十九年開始就一直在浙江任職,按察副使、參政、按察使、右布政使,再於萬曆二十七年升任左布政使,一直都在十分緊要的位置。

現在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看著劉元霖:“朝堂諸公,竟忍看異端邪說登堂入室?”

劉元霖皺著眉:“不必談論這些了。你們為何而來,我心裡明白。浙江的事,我還在等龍江公回信。”

他現在不稱元輔了,畢竟沈一貫辭任已成定局。

這時候一個年輕士子奔來請見,看到劉元霖之後就說道:“恩師!學生從南京那邊收到急信,中樞衙署有大變!”

看到劉元霖都很意外,其餘幾人神色各異。

“快講來!”

也許是因為他們離開了杭州,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但以劉元霖在浙江的經營,居然是他收的這個學生先知道了消息,這實在古怪。

當然,劉元霖能收這個學生,也因為這學生家裡不簡單。

這學生出身紹興府,家中就經營有規模不小的一個江南信局。可以說,在江南一帶做師爺的許多紹興人都託他家信局帶信。

而聽著這個學生說著京城裡的劇變,眾人心神震動。

一房四院,五相共治。

沈一貫前腳剛辭任,後腳皇帝就對中樞進行了這麼大的改動。

難道他先拋出這些想法,不能安撫住沈一貫,不能交換一些東西嗎?

如今申時行只是一味調和,王錫爵逢迎上意大推新政,蕭大亨“叛變”了,舊黨的人又徹底失去了沈一貫這個內閣頂樑柱。

“朱少欽為御書房中極大學士?”陳經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似乎在期盼著什麼,“中丞,該先去拜訪……”

劉元霖卻凝重地搖了搖頭:“朱少欽任官二十載,醇謹無大過,亦可謂毫無建樹。如今隱居十四年後又入朝為官,御書房所轄衙署……他不足倚重。”

“相反,沈仲化與龍江公、申閣老都有舊怨,素有秉正不撓之名。”吳獻臺心頭再添憂慮,擔心地看著劉元霖,“他去赴任謹身大學士,掌科道之權……”

有人歡喜有人愁,北京的風颳到浙江,似乎要變成摧枯拉朽的天風一般。

浙江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沈一貫在城外回望京城,他今天的離開顯得聲勢極大。

既是該有的待遇,也是朝堂不少仍心存希望的舊黨們的惶然。

他回望著熟悉的北京城,做著表面的客套,心中對於回鄉之後將要面對的一切更感沉重。

他還不知道長興知縣從一縣之地略查一番就查出了二十七萬多兩罪銀。

他也不是什麼都能知道,比如說由於他過去的照拂,如今的浙江究竟已經是怎樣的浙江。

“汝默,元馭兄,諸位,不勞久送了。”

表面功夫要做,兩個同僚一起送他走。

說實在話,沈一貫倒有些羨慕他們。

離朝很久之後再回來,他們沒有那麼多包袱。他們是老臣,卻也是新朝的新臣。

只有沈一貫沒得選。

新君登基時,實際唯一管事的閣臣就是天然的敵人。

最主要的是,誰知道這新君竟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呢?

沈一貫可以沒那麼瞭解當時的皇長子,可是太上皇帝啊,您當時是不是瞎了眼?

怎麼讓大家毫無心理準備地就面對了這樣的新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