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讓好漢去查好漢(第2頁)
“……大司寇竟未問明他們為何敢於如此?”
張益先說話,避免其他人開口。
他自然不能說什麼只是那兩人昏了頭,都是多年的老王八了,沒有回報的事誰會去做?
幾船漕糧和朝廷朱袍大員的前程,孰輕孰重還不清楚?
江右程家的動機倒是很簡單,也不需要去關注他們的動機,左右無非違抗不了主使之人的意志罷了。
“耿定力倒是說了,但我們三人合議了一下,只怕陛下不能輕信啊。”
“耿定力如何說的,不知可否令我等聽聞,幫大司寇參詳一二?”
蕭大亨先看了看張益,然後又看了看鄭繼之和李廷機。
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其他人:“也好。要不然,下一步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走。”
他先站了起來,緩緩踱步,邊走邊說:“耿定力說,陛下登極詔頒告江南之後,官紳譁然。蓋因江南稚子亦知,申王二公還朝,元輔亦是浙江人氏,朝廷焉能不體恤江南賦役之重?登極詔既至,竟無一字言涉蠲免。他們受江南高姓所挾,不得以而為之。”
說完這些,他恰好走到了三桌中間,攤開了手:“列位,我們要麼查明瞭誰是那江南高姓,說到江南高姓,陛下會想起誰?莫非三位閣臣才是幕後主使?要說就是他們二人便敢目無朝廷、擁江南以自重,那不是說笑嗎?可陛下是經內禪而御極,此前京城君臣相忌風波,你們定然也知道了。這時又豈能就此結案?”
蕭大亨糾結不已地嘆氣:“我們三人倒是想呈奏說:他們二人只是過去就收了江右程家的好處,程家膽大妄為之後牽連出了他們。可三法司同審耿定力時,成公公、牛撫臺也在場啊!那又如何能改了已經記錄在案的卷宗?此時,成公公和牛撫臺密奏只怕已經在呈送御覽的路上。”
謝廷贊看著蕭大亨表演,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蕭大亨的厲害。
案子審出了結果,卻牽出了更大的問題,偏偏還不能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他雖然是欽差,卻是皇帝任命、需要對皇帝負責的欽差。
與此同時,他又是一個要為了朝堂穩定、地方穩定而努力調和的欽差。
來赴宴,就是沒準備搞得涇渭分明;話說得坦誠,就是要他們也明白這事不只牽涉到江南,更牽涉了中樞,牽涉到皇帝與朝堂公卿的權力鬥爭。
“欽差大人,這耿定力肆意攀誣,其心可誅!”張益看著眾人,“我等在江南,誰不是忠心用事?他自知難逃一死,竟包藏禍心,要再引得君臣相忌,南北相忌,實在十惡不赦!”
“對對對!”
“真十惡不赦!”
“往日真是看走眼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堂中一時附和聲四起,說話的都是之前就在南京任侍郎或者原地補為侍郎的人。
蕭大亨只是愁眉苦臉:“是不是如此不重要,列位,陛下信不信才重要啊!遙想去年,只不過因為開國以來未有內禪而登基,加之陛下天恩裁撤礦監稅使後又有山海關民變……”
他語重心長地講起去年那段故事。
現在回過頭去看,再加上他說法當中的用詞、節奏、語氣,一場兇險異常的變故傳入眾人耳中。
先是皇帝忽然中風,而且是白天剛中過,晚上又中了!
眾公卿倉促間兩度入宮,當天先定了太子,半夜裡又定了內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