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306章 紅的?綠的?(第3頁)
江弦聽出這些個編輯是在討論《紅高粱》的內容。
對於《紅高粱》在《人民文學》的編輯部裡有編輯傳閱他並不感到奇怪。
聽完這段對戴鳳蓮死前描寫隱喻的解析,江弦一聲不吭的悄悄往裡走,生怕又被人指著質問“你懂個什麼《紅高粱》。”
“王扶老師!”他走到王扶辦公桌前。
王扶正捏著一份稿子,聽到這動靜抬起頭,臉上瞬
間掛上驚喜。
“江弦,你從南方回來了?!”
“回來了有段時間了。”
“有段時間了?那你怎麼不過來看看你的稿子。”
“忙著在燕大作報告,一直沒空過來。”
江弦笑著說,“再說了,《人民文學》還能把我稿子弄丟了不成?給你們,我放心。”
“你呀。”王扶無奈笑笑。
她拎得很清,真要說起來的話,江弦是和他們《人民文學》挺親近。
但放眼文學界,和江弦不親近的文學期刊好像也沒有幾本。
她拎著熱水壺給江弦倒一杯熱水。
江弦道一句謝,而後和王扶問起《紅高粱》現在的情況。
“我正要和你說呢。”
王扶從抽屜裡取出一份稿子,正是江弦的那份《紅高粱》手稿。
“崔老師和我本來打算給你在5月刊上面發行的,本來都定好了,最後光老說不行,硬是要在發行前給你這份稿子組織幾場座談會。”
“座談會?”江弦放下水杯。
往往是一些文章有危險和爭議,才需要在刊發前組織座談會,聽一聽各方意見。
光未然要在《紅高粱》刊發前組織座談會,江弦難免會揣測,光未然或許覺得《紅高粱》這篇小說比較危險,因此有這樣的計劃。
“你別多想。”
王扶看出他的心思,“你也知道,你喊出的那個‘尋根’如今在文壇愈發火熱,你這篇文章又是一篇極具代表性的尋根文學作品。
不過讀者們之前對尋根文學不大瞭解,沒怎麼讀過這樣的作品,光老怕直接發出去,讀者們看不懂,這樣就會埋沒你這篇作品,這才準備在發行前給《紅高粱》組織這麼幾場座談會。”
“原來如此。”江弦知曉背後真相的同時,心中一暖。
他還是太看不起這個年代的編輯了,80年代初文學的這場繁榮,固然有大量作者雨後春筍般復甦的原因,同時也離不開這群無微不至、無所不敢的文學編輯。
光未然的顧慮很有先見之明。
《紅高粱》這篇小說,誕生於“尋根文學”思潮爆發的中期,乃至於說後期,彼時文壇的“尋根文學”已然繁榮,這樣一篇極富“尋根”色彩的小說,一經發出,便迅速轟動文壇。
但刨除背景來審視,《紅高粱》這篇小說裡摻雜了太多意識流以及魔幻主義描寫,加上小說在時間敘事上不斷跳躍,乍一看的話,確實是晦澀難懂,很難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個故事在講什麼。
晦澀到什麼程度呢?
在另一時空中,張藝謀和莫言提出要拍這篇小說的時候,莫言人都傻了。
他完全想象不出張藝謀要怎麼拍出他這一篇小說。
然而後來事實證明,老謀子的確有一手。
鞏俐紅蘋果般俊美健康的臉、新娘用的紅蓋頭和坐的紅轎子、野合地點的紅高粱、新釀出來的十八里紅,以及日全食後瀰漫於天地間的紅色
現在回過頭看,這電影質量都相當過關。
話說電影剛拍出來那年,陳皚鴿準備拿著《孩子王》代表中國參加柏林國際電影節。
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陳皚鴿忽然放棄了柏林,帶片參加了法國戛納電影節。
《紅高粱》再這樣的情況下臨時頂替出征。
誰也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是:
《孩子王》被評為那年戛納的“最差電影”,《紅高粱》則意外地拿到了柏林的金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