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289章 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第2頁)
這行字寫的有點潦草,可卻在徐中玉眼中分外的清晰,並且獲得了他極大的認可。
為什麼如今的中國文學舉步維艱,這種困境來自於作家們對中國文學的否定、以及對自身文化的不自信。
徐中玉急不可耐的繼續往下閱讀:
“.有人說我是新現實主義,這問題我說不清,我給自己提出的要求是回到現實主義、回到民族傳統。
我也曾經接受過外國文學的影響,包括‘意識流’的作品的影響,就是現在的某些作品當中,也有外國文學影響的蛛絲馬跡。
但是,總的來說,我還是要回到現實主義,回到民族傳統。
這種現實主義是容納各種流派的現實主義,這種民族傳統是對外來文化的精華兼收幷蓄的民族傳統,路子應當更寬一些。”
將整篇文章看完,徐中玉合上硬紙本,騰一下就站起來了,臉上混合著一種震驚與亢奮的奇怪表情。
他一拍大腿,“好一個尋根!”
談現代派嘛,當然不能把自己標榜為積極接受西方現代派文學的一族。
太侷限了!
我們不是接受,我們是把它結合一下,變成我們自己獨創的東西,變成嗯,中國特色的東西。
文化尋根!
用民族的包裝來含蓄的表達現代意識,一下子就彷彿成了一條可行之路,而且是一條能讓一群理論家大呼小叫的道路,頗具石破天驚之感。
徐中玉回憶著文章中的內容,洶湧澎湃,拍案擊節。
同為理論研究學會的黃藥眠這時候拐過來。
他找了半天徐中玉都看不到他的人影,這會終於在這裡看到他。
“徐老先生,你又不是個大姑娘,怎麼還躲在這裡不敢見人?走走走,吃飯去。”
“你就知道個吃。”
徐中玉正滋溜滋溜美著呢,毫不客氣的懟了打攪他的黃藥眠一句,順便炫耀的抬起手上稿子,“老黃,我今天看這麼一篇文章,比吃他個十頓山珍海味、滿漢全席都要過癮。”
“喲呵。”黃藥眠來了興趣,“什麼文章?”
“我和江弦約的一篇稿子。”
徐中玉回答說,“這個江弦,雖然還很年輕,但他的文學意識可比很多中文系的教授還要高遠。”
他這番話可以說不吝讚美。
黃藥眠聽完以後吃了一驚。
頓時好奇江弦究竟是在這篇文章裡寫了怎樣的觀點,才能從徐中玉的口中獲得這樣高的評價與認可。
“寫的什麼東西?”
“是他對現代派文學的一些真知灼見,江弦這個年輕人,對當下中國文學發展的困境,分析的可以說是鞭辟入裡。”徐中玉回憶著文章的內容,大概給黃藥眠講了一遍。
“他的一個新觀點挺有意思。”
“什麼觀點?”
“他認為文學有根。
文學之根應深植於民族傳統的文化土壤中。
中國文學應該建立在廣泛而深厚的‘文化開掘’之中,才能與“世界文學”對話.”
徐中玉把印象極深的一些觀點給黃藥眠講了一遍。
“文學有根.”黃藥眠眼前一亮。
他念叨著這個詞兒,踱了好幾圈,忽的頓足,“好!”
“好一個文學尋根!”
我們一直說我們的作家都很‘貧困’,這是一種精神貧困,可是我們面前就有一塊兒悠久而深厚的文化土壤,如果把文學創作紮根於其中,何愁不能脫貧!”
黃藥眠越說越激動,“這個觀念如果能被宣揚開,我看繼傷痕文學、反思文學以後,中國文壇又會有一種新的文學思潮要流行起來——尋根文學。”
“尋根.尋根文學”
徐中玉聽得也是心潮澎湃,尤其是一聽黃藥眠直接大膽預測,江弦這篇文章中所提出的尋根文學將成為文壇新的文學思潮,就有一種敢為天下先的觸動,他把手上硬紙本一揚:
“快、快找個傳真機,把這篇文章傳回上海,儘早發表!”
“我去找人去安排一下!”
“哈哈,尋根文學,這個旗子能夠打響,以後的文壇可熱鬧了。”
徐中玉激動的笑了幾聲,又猛然想起什麼,“老黃,走,我們再去找江弦,和他再好好聊聊這個尋根文學,再聽他好好講講。”
“對,快去!”
黃藥眠跟徐中玉倆老頭兒一塊兒找到江弦的家裡,一見著他就喊:“小江,好!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