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吃薯片 作品

268.第267章 我們必須記得,我們應該記得(第2頁)

 左尚林胳膊吃痛,哎呦一聲,手臂垂下來,有點

氣急,卻也不想在休假期間鬧出么蛾子,嘟囔一句。

 “什麼東西。”

 “你什麼東西?!”

 王碩就愈發的狂野粗暴,在半醉的情況下紅了眼眶,上身以下的身體在葉京的環抱下奮力掙扎,使勁的向前伸著頭顱。

 “丫個王連舉!”

 王連舉是《紅燈記》裡頭一個臉譜化的反面角色,在人人都看樣板戲的年代,那是臭名昭著、過街老鼠一樣的名聲。

 左尚林受到這樣的侮辱,當真氣急,“再給我說一句。”

 王碩白著臉,咬牙切齒地說一句話:

 “我非叉了你!我非叉了你!”

 其他人眼見這頓飯吃不成,勸解左尚林,“碩子今兒喝多了,回頭再聚、回頭再聚.”

 “都是哥們兒,何必呢?”

 一頓飯不歡而散。

 王碩東倒西歪的回去。

 誠實的講,他也就是藉著酒勁發發脾氣,他的心情是極為複雜和矛盾的,他渾是渾,但真讓他叉左尚林,他也沒膽量真做。

 只是一想到今天剛看過的《花環》這篇小說,再聽到左尚林的奢靡墮落,他就覺得胸間有什麼東西膈應著,這一口氣不得不出。

 他想起梁三喜,他還沒看到孩子出生,留在身邊的撥浪鼓,還沒來得及親手交給孩子。

 梁三喜是虛構的,可戰場上哪裡缺的了梁三喜這樣鐵骨錚錚的硬漢。

 讓王碩印象深刻的還有靳開來。

 靳開來這個刺頭人物,在王碩看來塑造的簡直太深入人心。

 他說話粗,得罪人多,不止一次指著趙蒙生罵,甚至揚言要給他吃顆“花生米”。

 王碩仍然能想起他在開戰前暢飲一碗習水大麴後的豪言。

 “乾了這杯酒,咱們烈士陵園見!”

 王碩也是熱血澎湃的青年,他仍能回想起那時的部隊裡,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紅豔豔的全是大家寫的請戰書。

 當時有戰士試圖割破手指寫血書,想寫一篇激情難抑的血書,只是這樣寫,怕是得割完十個手指都不夠。

 最後是連裡一位班長想了個主意:他去衛生隊,讓人家幫忙從胳膊上抽了一罐血,就用這一罐血寫了一篇完整的血書。

 一幫海軍,也不知道瞎鬧騰什麼。

 王碩現在回想起這段記憶有些像看小孩子玩鬧般可笑,可是想起那個“年少輕狂”的自己,心中絲毫沒有“後悔”兩字。

 畢竟,在那一刻他只記得自己唯一的名字——中國軍人。

 王碩自己在回憶錄裡寫過:

 “十八歲我當海軍,正經八百服兵役,為了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去的,不是為了分房子,升官發財,當時想的是,要麼死在海戰裡,要麼當上海軍首長”

 燕京大學。

 劉震雲剛在圖書館裡讀完1981年《十月》雜誌的第四期上《高山下的花環》這篇文章。

 73年的時候,劉震雲14歲,因為身高上的優勢,家長虛報了他的年齡,讓他去當了兵。

 一是為了吃上白饃,二是為了看姑娘。

 在那個歲月,全中國最漂亮的女孩都在部隊裡頭。

 可惜等待他的只有漫天黃沙,在一堆大老爺們中間當了五年兵,78年才復員。

 雖然如今的他已經是燕大大學生的身份,但仍然對自己生命中那段抹不去的歲月難以忘懷。

 因而看到這篇《高山下的花環》以後,他瞬間便來了興趣,一氣兒讀完。

 讀完以後,劉震雲的淚水已然溼潤了眼眶,難受了好一會兒都緩不過勁兒。

 對於他來說,這篇文章裡的戰士,不是一個個字眼,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讀《花環》這篇小說,他比其他讀者的感觸更深,因為他的一位老戰友便倒在那個地方。

 他從其他戰友的口中聽來了戰鬥的場景,正如《花環》中所寫的一樣:

 一群人圍起來喝酒,嚷嚷著“烈士陵園見”,上戰場前,每個人都認認真真的寫遺書,戰士們互相約定,如果誰死了的話,其他人一定要回去照看他的父母。

 劉震雲以手掩卷,想到那些可愛的人,便忍不住喉頭髮澀,掉下了眼淚。

 老戰友,多想和你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