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個字都不用改(第2頁)
“沒事兒,朱虹每天刻苦學習,營養也得跟上才是。”
朱虹學習還是挺優異的,聽朱琳說,她這個妹妹可是立志要考燕大的。
江弦學習一般,也就不去好為人師,分享什麼高考經驗,只叮囑了朱虹幾句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翌日,清早起來洗漱過後,江弦上隆福寺吃了個早飯,隨後坐著公交車往木樨地的部長樓去。
輕車熟路上門,敲三下,萬方很快打開。
“曹禺老師!”
曹禺坐在客廳,旁邊兒坐著一名中年男人,瘦巴巴的,灰髮戴眼鏡,臉上滿是褶皺,不過渾身上下整理的一絲不苟。
江弦一眼就認了出來他,此人曾在末代皇帝飾演過監獄長,這個形象也是相當經典。
“江弦先生來了,請坐。”曹禺彬彬有禮的招待他,而後轉過頭笑著給身邊人介紹。
“這位是創作出《許三觀賣血記》的江弦先生。”
說罷,又轉過頭給江弦介紹:“這位是英若誠先生。”
“你好。”江弦和他握了握手。
“聽聞過江弦先生的作品。”英若誠笑著說。
“英若誠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們京城人藝的演員。”曹禺先生介紹說。
英若誠就是英達的爹,不提他那個糟心兒子的話,這位絕對是夠優秀的,高級知識分子,著名翻譯家,精通四國語言,是京城人藝的老話劇演員。
要說起來,老英家祖上真是聲名赫赫。
英達的爺爺,英若誠的父親——英千里,解放前去了海外省,英文水平極高,是錢鍾書的學生。
晚年時錢鍾書說過句話:
全中國真懂英文的,加起來只有兩個半,一個我自己,半個是復旦大學的林同濟,另一個,是輔仁大學的英千里。
眾所周知,馬y9是給蔣j國當英文秘書起家的。而馬y9的英文,正就是英千里教出來的。
英家這一大家子,畫家、建築家、翻譯家、哲學家五代豪傑,五代威名,不夠小英達一個人敗的。
萬方給江弦倒一杯水。
曹禺解釋說,今天之所以請英若誠過來,也是想讓他來給江弦講講話劇,讓江弦多聽一些經驗。
聽英若誠講了一個小時,三人一起坐著抽菸,江弦從包裡取出一沓《天下第一樓》的稿子,放到桌上。
“老師,這段時間我抽空寫了篇稿子,想請您看看。”
曹禺扶了下鼻樑上的老花鏡,掃了一眼,“話劇劇本?”
江弦點點頭,自顧自說,“戲劇界都在搞創新劇目,搞實驗性劇目,不過我這個話劇新人沒經驗,就不去嘗試這些新潮派,寫了個老東西出來。”
英若誠聽了很開心,立馬肯定道:“你這麼寫是對的,我那個兒子和你差不多大,在燕大里頭搞了一個戲劇社,整天追求現代主義,研究那些倒敘、意識流、不分幕的東西,說新、說好。
那樣的劇本能行麼?
不行!
要寫,就實實在在的寫幾幕戲,該關幕的時候就關幕,回到現實主義上來,才能寫出好戲。”
曹禺捧起桌上這份稿子,順手舉起放大鏡,掃上一眼。
“天下第一樓?”
他看向江弦,“講什麼的?”
“清末民初那會兒一家烤鴨子店的事兒。”
“烤鴨子店?”
曹禺笑了笑,好久沒聽過這樣的說法了,這倒確實是清末明初的詞兒,能從江弦嘴裡說出來,說明他寫的相當考據。
“先講講內容。”曹禺很感興趣的說。
江弦喝一口水,詳盡的把這篇劇本給曹禺、英若誠兩人講述了一遍。
曹禺耳朵不好,他幾乎貼著他的耳朵,說的足夠大聲。
講完話劇的三場大幕,講到最後短暫的尾聲,那一副硬木漆金對聯。
“上聯叫:好一座危樓,誰是主人誰是客。”
“下聯叫:只三間老屋,半宜明月半宜風。”
“橫批:沒有不散的宴席。”
英若誠忍不住拍案擊節,“好!”
“好一副對聯!”
“結尾煞足了,這一臺大戲是徹底託上去了!”
劇本和寫文章一個道理,講究“鳳頭、豬肚、豹尾”,前面寫得好不算完,結尾也要結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