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孤島

 虛空中，一個近乎透明的人影出現了，如同游魚劃出一道道波紋，追逐著空中的灰燼，不停盤旋。</p>

 緊跟著，第二個人影出現了。</p>

 宛若無中生有，轉眼之間，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影子，它們紛紛發出痛苦的哭泣聲，相互撕咬，爭奪不多的祭品。</p>

 司命大人開始吟唱，他展開右手，託著一枚珠子。</p>

 吟唱聲中，珠子的輪廓緩緩放大，一縷縷淡淡的氣息，從珠子中蔓延出去，頓時惹得空中的影子們大幅度騷動起來，它們紛紛調轉方向，衝向這艘靈渡船。</p>

 頃刻間，密密麻麻的鬼影，上上下下，將靈渡船團團包圍。</p>

 影子們懾於靈渡上的恐怖氣息，並不敢發起進攻，磨牙吮血之音不絕於耳。</p>

 守衛一旁的監察者們，心中毛骨悚然。</p>

 司命大人的吟唱聲愈發高亢，說時遲，突然將手中那枚碩大的珠子投擲了出去，在虛空中轉個不停，形成了一泓深邃的旋渦。</p>

 漫空的影子，宛若飛鳥歸巢，奮不顧身，朝著那一泓旋渦撲去，甫一靠近，紛紛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見。</p>

 旋渦中彷彿擁有不可抗拒的誘惑，影子們猶如百鳥歸巢，蜂擁而上，短短一刻，被旋渦吞噬得乾乾淨淨。</p>

 司命大人唸完最後一個咒音，伸手一抓，那一泓旋渦頓時變回一枚珠子，落回了他的手中。</p>

 一串串清脆爆響聲傳來，船體表面已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寒冰，凍得一個個監察者直打哆嗦。</p>

 司命大人的周身縈繞著一層濃濃的寒氣，他毫不在意，聲音低沉道：“豢養了這麼多年，終於到了收割的季節了！”</p>

 靈渡的速度再度加快，在水面上飛快滑行，四周一片蒼茫，看不到任何東西。</p>

 不覺中，一輪月亮跳出了水面，霧氣很快被驅散開來。</p>

 嘩啦嘩啦，監察者們將一瓢瓢汙血灑向水面，而後與司命大人一起，開始低沉吟唱。</p>

 水面開始躁動，波瀾起伏之中，一根根長長藤莖伸出了水面，末端俱頂著一朵碩大的花苞，發出一聲聲興奮的顫音。</p>

 其實，在這片看不見的水面之下，正堆積著一層厚厚的屍骨，一根根藤莖的根鬚，俱纏繞著這些屍骨，它們以屍骨為養，發育長大，直至開花。</p>

 司命大人又開始了吟唱，靈渡船在一枝枝花苞間穿梭，更多的汙血被潑灑下去，花苞搖曳震顫，愈發興奮。</p>

 “血月現，屍蓮開，精血祭，屍果落，以吾精誠，遙祝月魄，七七之數，返本歸元！”</p>

 吟唱間，司命大人聲色俱厲，掌心血如泉湧，湧出的鮮血，被那枚珠子完全吸納，與此同時，司命大人的形容，看去顯然蒼老了幾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