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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鈺自打那夜親眼目睹喜寧弟弟許勝的嘴臉,他便對這個慣會在皇兄面前討巧賣乖的小寧子,心中也有了與以往不同的看法。 

 只是近來自己的事,便已經亂了他的心,愁悶已極,無暇他顧而已。 

 本來都不再理會這事兒。 

 哪知如此湊巧,今日又見到豪奴襲擊大理寺官差。 

 得知這些奴僕盡是喜寧私蓄,又看到薛瑄和受傷的張傑。 

 至此,他如何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之前刑部侍郎何文淵承旨辦差,往功德寺討人,皇祖母連見都不見。那日的事,他也在半途撞見,甚至差點幫著那何文淵,去見皇祖母。 

 只是被成敬勸阻,最終沒有幫上。 

 後來到了功德寺,他被皇祖母支去藏經閣看張傑抄經,倒和張傑也聊過許勝身死的事。 

 再後來,又聽聞何文淵辭官的事,不用細想,就知道和案子有關。 

 昨日又聽聞皇兄派了其他官員主理案件,不過,他也就只是聽了一耳多,並未過多理會。 

 他不知道是大理寺承了旨,更不知承旨的是大理寺少卿薛瑄,而且他也不認識薛瑄。 

 可如今,張傑赫然在隊伍中,心中便明白了大半。 

 皇祖母既然能將張傑交給這位薛少卿帶走,可見是相信這位薛少卿能夠持心守正,秉公辦案的。 

 喜寧多大的膽子,竟敢指使僕從襲擊大理寺官差? 

 他只是年紀小,又不是真的傻。 

 偏偏這狗東西,還是以前那一套,狗東西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不知,但在如今的朱祁鈺眼中,斷無一絲是真。 

 巧言令色的小人,奸邪諂媚的佞賊。 

 面對大明官差,他都敢率領奴僕襲擊,平日裡面對百姓,又該何等跋扈囂張。 

 那夜在北鎮撫司衙門外,四具屍首,五口性命,慘狀至今歷歷在目。 

 要不是想著在皇兄面前,揭開這狗賊的醜惡嘴臉,他簡直立地將其一刀砍了的心都有。 

 …… 

 上來兩名侍衛,就待押下喜寧。 

 喜寧卻是伏地痛哭: 

 “殿下,奴婢死了兄弟,悲痛欲絕行事魯莽是有的,但所言絕無一句是假,身邊的人都可以作證,如今城中漫天謠言也可以作證,若是殿下不信,還不如現在就殺了小寧子,好讓奴婢去陪我那可憐的兄弟。好過他一個人孤零零上路。” 

 一番話,當真是‘情真意切’,讓‘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一邊薛瑄等人本來見朱祁鈺絲毫不信,對喜寧連踢帶踹,心裡正自暗呼暢快。 

 這等皇家奴僕,面對主人時,一改之前嘴臉。前後不一的態度,伏卑做低的姿態,簡直令人作嘔。 

 之前囂張跋扈,如今卻賣慘以求同情。 

 心念轉變如此之快,讓薛瑄對閹黨一派作風,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只是喜寧此人,到了如今還在汙衊,又引得薛瑄一腔無名重新燃起,就待上前面斥幾句。 

 卻未曾想,本來都已經被成敬勸住的朱祁鈺,再次發飆。 

 幸得成敬死死抱住,口中連連相勸: 

 “殿下,快消消氣,彆氣壞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