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愚驢 作品

第246章 告病

 楊士奇今日這般強硬,王振確實沒預料到。 

 這位老倌,自己之前那次夜訪楊府時,態度還不是這樣。 

 「難道真是因為於家那個養子?」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更留不得了。」 

 「只是需得小心些,看這老倌的樣子,若是被他在宰了那小子的事上,抓到把柄,非得大鬧一場不可!」 

 想到此處,王振又將本繼續往上竄的心火,強壓了壓。 

 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看閣老的意思,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嘍?” 

 “國法如此,大明律如此。王公難道覺得,就因為他們犯錯的人數多,就可以法不責眾?” 

 “閣老可別忘了,這些人一旦全部處置了,大明中樞便算是癱了一角。” 

 “太祖爺在世時,殺的更多,也沒見朝政就荒廢了。” 

 “楊士奇……!” 

 每每聽到「太祖爺」三個字,王振就想起宮門懸著的那道鐵牌。 

 「內臣不得干預政事,預者斬。」 

 這道鐵牌就像是一直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山,即便太宗皇帝始,已經對內臣有所放寬,仁、宣兩朝,亦對內臣約束沒那麼嚴了。 

 及至本朝,陛下出於對他的信任,他已經得預朝政。 

 但無論何時,只要看到那枚鐵牌,他就覺得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雙森然的眼神在盯著他。 

 那道目光的主人,手舉屠刀,那還滴著血,散發著濃濃血腥味的寒刃,彷彿下一刻就會落在他的頭頂。 

 到現在,他甚至在聽到「太祖爺」三個字時,身體就會起應激反應。 

 比如現在,楊士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終歸提到了那個人。 

 那個即便死了數十年,他連見都沒見過的人,還是另他感到深深的恐懼。 

 或許因為此刻,宮裡還有一個人,一個讓他也甚感恐懼的女人,那女人也見過太祖爺,而且他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刻,也是那個女人帶來的。 

 楊士奇恐怕連自己都沒想到,他就一句話,竟讓王振想了這麼多。甚至讓對方生出恐懼。 

 但楊士奇正因為不知道,所以王振短短時間內,兩次直呼他姓名,才讓他甚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