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中馬 作品

第三百八十六章 無所謂對錯,只有選擇



    陶大強幫著李龍在這裡擰兔子套,楊永強出門去找那些打冰窟窿的,想看看他們願意不願意把魚賣給自己這邊。

    小打小鬧他有點看不上了,打算乾點大的。

    看看陶大強,跟了李龍一年,自行車有了,老婆也娶了,這日子美美的,自己也要朝著這個目標奔一奔!

    李龍做完三十個兔子套,帶著陶大強準備去東面的紅柳灘下套子。

    村裡人下套子的不多,一來細鐵絲這時候還算主貴,二來大部份人不知道怎麼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取。

    能下著套子套到兔子,大都是有經驗的。有人學著下,下十幾個套子,一個兔子沒逮著,或者幾天弄到一個兔子,那就沒勁頭了。

    逮魚不一樣,畢竟砸開冰窟窿,只要有耐心,那就能逮到魚。以前逮的多了吃不了就只有放著送人,現在能賣錢,大家的積極性自然就要強不少。

    李龍他們剛走出莊子,就看到楊永強快步跑了過來。

    “怎麼樣?”李龍等著他,等楊永強到了之後問道,“有沒有人願意?”

    “只有梁家的三兄弟願意。”楊永強臉上明顯帶著失望,“其他人都想自己賣魚。趙家父子兩個說價格太低了,讓我提一下價,我想說六毛錢一公斤,他們還是不滿意,希望提到七毛,我就放棄了。”

    李龍想想這也正常。這年頭大家缺的不是時間,不是體力,而是錢。只要有賺錢的辦法,夏天能提著筐子走幾個小時去石城的家屬院賣總價就一兩塊錢的香菜,來回這麼遠,卻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和齊景月他們一擲幾百買個打死的狍鹿子、野豬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這時候還算是貧富差距比較小的時候。

    在上一世李龍記得和回村裡來的年輕人聊天的時候,那些年輕人聊坐線路車時的經歷。線路車四個人坐,司機說每個人加兩塊錢,就可以走高速,相當於乘客給負擔了過路費,不然走國道就會慢一些。

    年輕人講效率,自然同意加錢,但同車的其他中老年人就不願意,寧願走國道。

    李龍當時就在想,年輕人是恐怕不清楚那兩塊錢對於農村的中老年人來說,賺的並不容易,那相當於當時的一公斤麥子、一公斤半的玉米。

    就和現在一樣。自己套用的是上一世的老經驗,但實際上大家並不覺得時間賺錢是什麼辛苦事情。自己撈了十公斤魚,賣給李龍得五塊,賣到市場上得八塊或十塊,雖然多費大半天的時間,但錢到手了啊!

    當然,這費的大半天時間還能撈到十公斤的魚,這種想法他們不是不會去想,而是轉不過那個彎。

    明明我自己可以賺到的錢為什麼要讓你來賺?時間效率問題,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再回轉到年輕人坐車的事情,年輕人覺得點小錢節約時間成本,但在中老人看來,時間成本幾乎不算成本,錢才是真錢。

    價值觀不同而已。

    “那就不管了,誰願意賣,咱們就收誰的。”這種事情肯定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只要看後面的情況就行了。說不定梁家三兄弟在把魚賣給自己後,不用跑縣城賣魚,一直守著冰窟窿,反倒逮的魚多,得的錢也多。

    道理沒有給楊永強講,李龍帶著兩個人去了東面的紅柳灘。

    放羊的馬金寶還在荒灘裡晃著。冬天荒灘裡還有沒打掉的雜草蘆葦等,羊可以吃,還能活動活動,總比老呆在圈裡強。馬金寶挺懶,夏天秋天打的草不夠多,冬天就只能天天放羊。

    看著李龍他們帶著兔子套去了紅柳灘,他就盯住了地方,打算等明天早上過來放羊的時候,把這兔子套溜一遍。

    這個人的道德下限並不高,所以拿別人的東西,在沒人看見的情況下,在荒野裡,他是沒有負罪感的。

    “我看到馬金寶盯著咱們了。”陶大強在進入紅柳灘後就給李龍說著。

    “別管他。他肯定是想溜咱們的套子。”李龍繼續往裡走,“不過肯定是沒用的。咱們多往裡走走。這紅柳灘大,他摸不準地方,那八成會迷在裡面。”

    紅柳灘通常只有大人進入,而且大人進來的時候也只是在邊緣地帶,主要是砍紅柳根當材料。

    紅柳的生長雖然緩慢,但種子比較多,荒地足夠的時候,每年都能看到大量的小紅柳從地面鑽出來,第二年就生長成半人高的苗子,第三年就有了粗枝,而且開始散枝子形成一個灌木的形狀。

    在大海子漲水退水的灘上,有一大片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紅柳,只是它們長不大,因為漲水的時候水會淹沒它們,這時候魚就會過來啃食它們的葉子和嫩枝。大海子裡沒有蘆葦叢,每次漲水的時候,是這些魚兒難得能進美食的時候。

    紅柳灘裡野生動物很多,李龍打過狐子,村裡人見過獾,刺蝟,野雞,兔子,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見過狼,但見過的人並不多。

    在這裡不好打獵,所以李龍覺得下套子是個挺不錯的辦法,就跟下粘網捕魚一樣——他覺得打獵和釣魚有點像。下套子、下卡子就像逮魚的下粘網,而拿獵逐獵就像是釣魚,各有各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