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戰事再起,一年後,脫身之法(一萬六大章)(第3頁)
“夏兄。”趙興看著天邊,突然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到此為止?”
夏靖看了一眼趙興:“沒想過,剛打完勝仗,正該乘勝追擊啊!”
見趙興不說話,夏靖關切道:“趙兄,你是不是近來有些累了?”
“你連軸轉了許久,應當好好休息些時日。”
“放心,還有三個月才能過江,你且好好休息,軍務交給副將處理便可。”
“嗯。”趙興收斂心神,返回了軍營。
…………
【平蠻戰功榜】
【姓名:趙興】
【軍隊:神威軍】
【職位:護軍都尉(從六品上)】
【戰功:3702154】
【排名:1521】
看著平蠻戰功排行榜的排名和三百多萬戰功,趙興不禁有些無奈。
即便他這次參戰,完全是按部就班的來,可打完青罡戰區,他的戰功還是從零升到了三百七十多萬!
衍五的氣運放在戰場上,敵人簡直是送過來給他殺。
這個戰功封不了武侯,但五品是板上釘釘了。
散階和勳階也能再提一截。
“我已經足夠低調,奈何能力太強,氣運也高,我他麼都待在補給城了,火羽領主硬是送過來給我殺,簡直了……”
“還有三月份那場,我都沒吩咐該種什麼藥材,手底下人便在靈龜城找到了七種珍稀的六階藥材,還找到了一塊適合耕種的寶地。”
“好巧不巧,兵界又發佈了這七種藥材的進階任務。”
“我什麼也沒幹,就躺著收穫了50萬戰功。”
“如果說前面是運氣好,但後面的事情,就有點詭異了。”趙興思索道。
“彷彿有人故意在捧我,為我量身打造任務。”
“我剛好有什麼,那進階戰功任務就恰好發佈了。”
“我一遇到危險,兵界的情報,就立刻更新了,還有間諜主動來通報。”
趙興感覺這次打仗,處處透漏著不尋常。
整個戰場的進度,其實不快,打得也比較曲折。
他這個後勤司農,表現中規中矩,可硬是被無形中的力量給抬到了一千多名。
趙興詢問了柳天寧,他表示自己絕對沒有這麼幹過,也未和人打過招呼。
“那到底是誰在捧殺我?”
答案其實也好猜,梁王派系。
也只有梁王手裡有這麼大權利,影響這種進階任務的訂製。
“不管是不是梁王,現在我這情況都比較危險了。”趙興暗道。
“接下來什麼也不幹,到了景新曆二十年,我也會被拔擢為五品。”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趙興暗道。
一是他還未做好突破的準備,如果被朝廷賜封,那就等於借了國朝氣運的力量升級,那不是自己修來的,就終歸有隱患。
二是一旦成為五品,就絕不可能退出後面的戰場了。六品都還好說,畢竟只是中品戰場上的炮灰。
該怎麼脫身呢?
還是得找梁王刷一刷聲望。
“不管是不是你在捧殺我,就當你是了。反正你也要反的,不如成全我一波。”趙興暗道。
想脫身,刷梁王,這是他早就定好的計劃。
刷梁王見效最快,也最為穩妥。
幹別的都不行,貪汙?殺人?那都會給自己留下汙點。老柳也不容許他這麼做。
可如果是去指著梁王的鼻子,痛罵他一頓,那就無所謂了。
趙興這套計劃,總結起來就八個字:痛斥梁王,賣直邀名。
把梁王罵得上火了,打壓自己,便可順勢脫身。
哪怕暫時罷官,或者降一級,都沒關係,他的戰功夠扣的。
只要不削爵,不降勳階就沒事,而削爵和降勳的權利,只有景帝有。
哪怕只是一個子爵,也要景帝點頭,中樞才能加印削爵,爵位制收回和賜予,權柄必須掌握在景帝手中。
其實他還有別的辦法脫身,比如找柳天寧一說,自己想退出去。
倒是也真能退,可這不就是逃兵了嗎?
如若後期攻蠻不利,就會被人拿出來大做文章:看,柳天寧先安排自己的弟子退出了,福他享了,罪是一點沒受。
如此就會成為汙點。
但要是彈劾梁王被清出平蠻戰場,那就沒啥好說的。
“我現在是郡議大夫,無法直接寫信給皇帝,但能寫信到府一級。”
寫信給府一級官府機構提建議,參與郡城官府的政策建言,這是郡議大夫的權限,相當於是清流御史。
當然,這個散官只是相當於,因為還有御史這個官職,那是正兒八經的文官職位,禮修才能擔任。
“既是罵人,要講點邏輯,又不能完全講邏輯。”趙興提筆,打開宣紙。
“我不能直接控訴梁王有什麼罪名,也不能真正搞什麼證據上去,更何況我還沒有,如果真變成了控告,下告上,告什麼罪,若是控告失敗,我就得擔上什麼罪名。”
尺度得把握好。
“學學楊安舊事,先反對他總攬軍機大權的事。”
思索了片刻,趙興提筆寫下第一行草稿:
下官趙興頓首,王府君容稟:
梁王姬明憲,貴為親王之尊,圖掌軍機之要,攬法、政大權,其權柄滔天,為人臣所不能容……
其麾下封臣、門生,多居監察使、轉運使等要職……
梁王治下不嚴,前有云城邵萬傑,為黑龍軍前任統領,貪贓枉法,殺人作惡,通蠻賣國;府丞劉俊良包庇其人,謀取利益,致使雲城各司機要癱瘓百餘年。
後有錢守綱藐視法紀,於戰區橫行霸道,重傷城將,搶奪友軍補給,此行與蠻敵何異也?
古云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觀其御下,可窺其上呼?
倘梁王總軍、政、法三權,則萬里疆域,民不聊生,軍無鬥志……
寫了一大篇,最後結尾一句:
下官趙興頓首再拜,啟王府君足下。
寫好之後,趙興又刪刪減減,隨後謄抄到公文本上,加蓋自己的文官印(郡議大夫有專門的印章)。
他不止寫一份,而是寫多份。
然後來到行軍殿,找到神行戴宗像,點上一根香。
“真君,急行軍令。”
戴宗像睜開眼睛:“你要本君投給誰?”
“九天應元府府君,王士用。御史大夫、張青。光議大夫澹臺明……”
“安平府府君,崔哲。御史大夫,紀光河,奉天大夫蕭文山……”
“大通府府君,謝正文。御史大夫,召文。”
“……”
戴宗聽著都覺得不對勁,這小子的投信人,怎麼全是文官?
而且都是四品官,所涉及的官職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有上奏景帝的權利。
“好,請丟進香爐中。”戴宗不自覺的用上了請字。
“呼~”一份份文書,丟進香爐中,爾後投遞往各處官府機構。
做完這一切,趙興拍了拍手。
“你幹啥呢?燒這麼多文書。”夏靖、龍肖、廖如龍、蒲仲,走進了行軍殿。
“也沒什麼,就是打算彈劾一下樑王。”
“哦。”夏靖點了點頭,突然又猛的抬起頭:“誰?你說彈劾誰?”
“梁王,姬明憲啊。”趙興道,“我說得不夠清楚嗎?”
“大哥,你在幹什麼?”夏靖驚呆了,“你沒事彈劾梁王幹什麼?”
“他不是要當平蠻統帥,兼任四方府君嗎?”趙興道,“據說景新曆二十年,便會有旨意了。”
“有這個傳聞不假,不過……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夏靖道,“你吃飽了撐的啊?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
“你為何犯蠢,難道忘了楊安舊事?”
“夏靖,你說什麼呢!”龍肖不樂意了,推了他一把,“你在說誰蠢?”
廖如龍也面色不善的盯著夏靖。
“抱歉,是我失言。”夏靖也是急了,趙興這不是自毀前途嗎?
若梁王不計較也就罷了,若真要計較,可能趙興今年的仗就是白打了!
他是真為好兄弟著想啊。
“梁王身為人臣,怎麼能擁有如此大權力?”趙興義正嚴詞道,“我身為郡議大夫,又是前線將士,當秉直進言,否則如何安心打仗?!”
“……”夏靖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但又挑不出毛病。
趙興說的是大道理沒錯,可實際官場,他不是這麼一回事哇。
“算了,你投都投了。”夏靖道,“我估摸著也沒人理你。”
誰敢理會?梁王都要上臺了這個時候傻子才理會趙興的摺子。
“幹得漂亮!”龍肖嘿嘿笑道,“趙興,你怎麼寫的?我現在也有個郡議大夫的頭銜,就是不知道咋寫你教教我,我也參他一本。”
“你也湊熱鬧?”夏靖一愣,“咱們這仗還打不打了?”
“梁王若當權,還打個鳥?”龍肖哼道,“老子怕他黑龍軍的人在背後捅刀子。”
夏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趙興:“家父夏侯,尊師柳天寧,誰敢捅刀子?”
“我不管這麼多。”龍肖道,“總之趙興都投了,我便也要幫幫場子,廖如龍,你是不是兄弟?”
“哈哈哈,龍肖說得對,咱們要投摺子,就一起投哇。”廖如龍爽朗一笑,大手一揮:“軍師,準備筆墨!”
龍肖斜著眼睛看夏靖,意思是,你夠不夠兄弟?
夏靖無奈道:“好,我投。”
趙興開口道:“別勉強。”
夏靖指著龍肖笑道:“龍胖子都已經這麼說了,我還不投,以後做不成兄弟了,來,你怎麼寫的?我印給你,你蓋印就行。”
“什麼事這麼熱鬧?”就在這時,陳時節走了進來。“我剛才好像聽你們說什麼梁王、彈劾……發生了什麼?”
龍肖嘿嘿笑道:“老陳,你來得正好,我們要彈劾梁王,嘿嘿,老子早就想這麼幹了!”
陳時節穩重一些:“此事侯爺知不知道?柳大人知不知道?夏侯知不知道?”
“我已經和老師說過。”趙興平靜道,“他不反對,也不支持,亦不問我為什麼。”
“我也還沒說。”夏靖摸著下巴道,“無大礙,風聞奏事罷了。”
“不說也好。”陳時節道,不說還有餘地,只是小輩們的胡鬧。
但這時,趙興卻嚴肅道:“你們不要覺得此事是開玩笑。”
“我是真打算參梁王而且要參出個結果來。”
“夏靖,你若還想掌軍,便別投。”
“龍肖,老陳,你們也要考慮好,被罷官降職的準備。”
趙興得把利害關係講清楚。
繼續打下去,夏靖也未必會有什麼事,老陳和龍肖,趙興則是希望他們可以跟著自己,在這一波中急流勇退。
參梁王,就算被罷官降職,也只不過是一時的,日後梁王造反,自己這些人肯定會被平反。
此時梁王即將上臺,藉此機會脫離南蠻戰場,是最好的窗口期。
之後若想再走,代價會更大。
但趙興也尊重他人命運,如若他們確實是想留在戰場上立功,他也不強求。
沒有自己,龍肖也成了神霄侯。
老陳也沒死在十陽洞天夏靖也能繼承其父爵位。
所以說,這件事上,他們願不願意和自己同進退,都由他們自己選擇。
“我寧願等梁王老死以後再出山,也不在他手底下打仗。”龍肖嗤笑道,“這樣的人當平蠻統帥,南蠻遲早要贏。”
趙興詫異的看著龍肖,沒想到龍肖還有這樣的想法,不過還真被他說對了,南蠻遲早要贏。
“梁王無權奪爵。”陳時節道,“最多隻是罷官,那我也還有爵位在,回去養老算了。”
“你們都這麼準備了,我還打個毛啊。”夏靖道,“參吧,反正這三個月也沒事幹。我不信寫個摺子還能把我怎麼樣了。”
只有廖如龍決定要請示一下楊安,其餘三人當場就寫了彈劾公文遞交上去。
…………
景新曆十九年,十月七日,趙興四人的彈劾公文石沉大海。
也就只有澹臺明過來問了一下趙興,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興依舊是那道義正嚴詞的說辭。
老道如澹臺明,也沒懷疑趙興的動機。
因為雲城實習的時候,趙興就曾見識過邵萬傑的罪惡腐敗。
又曾在戰區,經歷了補給被搶,怒殺錢守綱一事。
極夜海一行,又遭梁王的五品封臣追殺……
而且他拜的是柳天寧當老師。
柳天寧是什麼人?
不說剛正不阿,嫉惡如仇,但現在的柳天寧,至少是比較‘公道’的,否則也不至於當監察使和轉運使了。
是以,趙興彈劾梁王,完全有充分的立場,從情感因素上也說得過去。
……
十月八日,趙興再次投遞,依舊沒有音信,也未掀起波瀾。
十月九日,趙興言辭變得更加激烈,開始夾雜濃烈的個人情感,甚至開始罵人,當然,不是罵孃的那種,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問候梁王的親屬,否則不就是罵景帝了嗎?
十月十一日,彈劾,石沉大海。
十月十二日,彈劾梁王,無迴音。
……
之後趙興每天開始彈劾,而且擴大了投遞範圍,不管你是誰,只要你有資格給景帝寫信,趙興就投。
他甚至還給姬塵投。
收到這封信的姬塵,心頭簡直一萬頭馬在奔騰。
“這元穰侯,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他居然把彈劾父王的公文,遞到我這裡來了!”
“你看看他寫的什麼,他還鼓動我這個做兒子的,大義滅親,檢舉父王……”
姬塵都被氣笑了。
他涵養再好,此時也是不能忍。
“軍師,向軍部施壓,讓此人消停點!”
“再去信給楊安、柳天寧,讓他們管一管這個元穰侯!”
姬塵很生氣。
這種騷操作,他還是頭一回碰到。
軍師也十分費解:“我先前託了中間人去打聽了,楊安似乎並不知情,柳天寧則並不想管此事,也不知是不知道,還是想放任,還是管不住。”
“管不住?不知情?”姬塵道,“那便讓別人來幫他們管一管!”
“父王天威,豈能容人這麼冒犯?”
謀士沉吟道,“先前王府確實與他有些嫌隙,他如今也不過二十三四,有些年輕氣盛也正常。”
“先生什麼意思?”
“我有上中下兩策,供公子選擇。”謀士微笑道。
“願聞其詳。”
“上策,去跟元穰侯談一談,看他是否想要些好處,或許可以藉此機會,一釋前嫌,把他拉攏過來。”
“以他的潛力,和柳天寧的背景,付出些代價都可以。”
“把敵人變朋友,此為上策。”
姬塵思索著:“中策呢?”
“有時候彈劾也並非一定就是對立,王爺即將掌握大權,有些彈劾的聲音也不一定是壞事。”
“不理會,不管。不要讓王府勢力做任何事,任由他去,此為中策。”
“下策便是我剛才說的?”姬塵有些鬱悶,“打壓他,針對他,這在先生心中,是下策嗎?”
謀士笑而不語:“公子悟性見漲。”
“哎,罷了。”姬塵道,“那便聽先生的。”
…………
軍營中。
趙興看到姬塵的回信,心中也是一萬頭馬在奔騰。
“這也太能忍了。”
“我都對子罵父了,居然還能有這麼好的修養,和和氣氣的來問我,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和平解決。”
“梁王府的人或許壞,但絕對不蠢啊。”趙興不由得感慨。
他如今想要脫身,居然還有些難度。
因為柳天寧和羅睺王的存在,讓梁王府的人對他採取的態度,都偏向和解。
最差也是不理會。
趙老爺也是醉了。
“搞得我對這姬塵都有些內疚感了。”
不過這種事,哪有什麼心慈手軟的?
趙興只不過稍稍猶豫一下,便決定依舊執行原有計劃不變。
否則的話,他就只能故意去戰場上送,把自己送成重傷,然後退出。
但這樣一來,對自己的修行不利。
他在洞天中辛苦找尋,冒險得來的靈秀,若是破了境,豈不是化作烏有?
“還是得下一些猛藥。”趙興坐在了桌子前。
一萬五千八五十七,不過也差不多是一萬六了,明天多謝寫兩百個字!
另外,明天將會結束本卷,但更新量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