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Ch331 死亡與新生(第2頁)
“她走了不止兩個月。”
走了二十多年。
“您或許該往好處想想:比如,您那剛離開幾日的母親,就在路上出了意外,腦袋被強盜割了下來。她不是離開再也不回來,而是早早就死了。”
“真會講話,柯林斯先生。”
“有時候我也嫉妒我自己,這算是表達的藝術嗎?”
維克托夾著煙,愣愣點頭:“…算。”
他告訴羅蘭:一開始,他只是揣著一股怒火,生生要用鑿子和尖錘開出一條路,讓他那無論在哪的母親,都要從報紙上得見‘維克托·薩拉’的名字,讓她日日睡不好,讓她夜夜都要黯然垂淚。
他不要讓她懺悔,他要讓她後悔——後悔拋棄了一個本該能給她帶來無盡榮譽和物質與精神上享受的孩子,一個和她血脈相連、原應幸福每一個日升日落的親人。
他要讓她後悔。
他原本是這樣想。
但後來,隨著尖錘一次次落下,不知不覺就改了目標。
“她不重要了。”
維克托·薩拉說。
“這是一種樂趣。”
“對於我。”
“後來,變成熱忱。”
他說。
“最終,成為使命。”
他說。
“也許您不能理解,一個疾病纏身、要靠朋友度日的失敗者怎麼敢口稱‘使命’——但我仍要告訴您,年輕的您。”維克托·薩拉好像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認真。
他盯著羅蘭,就像破敗雕塑肩膀上的烏鴉隔著玻璃打量房間裡的人。
此時此刻,他好像才是站在自然,站在自由,站在陽光下的飛鳥。
而羅蘭則是悶頹暗屋裡不見天日的無知者。“我要告訴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他說。
“只是多數人,在這世界上的多數人…都找不到。”
“它就在那啊,就在那等著呢。”
維克托扔了菸頭,爬起來,像聖徒凝望那枚永不鏽損的十字一樣虔誠的凝望著仿若真人的女性雕塑。
“就在這兒等著呢…”
他喃喃。
“能找到自己的‘
使命’的人,這一生是多麼幸福啊,柯林斯先生。”
“是那些渾渾噩噩的人,永遠感受不到的幸福…”
“他們嘲笑…穿著昂貴的衣服,使著華麗的馬車,受僕人服侍,戴最貴的寶石…”
維克托嘆息:“可‘使命’才是一個人此生最高的表達…”
“那找不到的人不可憐,也許,仍度過了富足快樂的日子…”
他說。
“但總少點什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