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欺君(第2頁)

 

楚秋替他說完了後半句話,隨即道:“老掉牙的威脅,還是別說出來浪費口舌了。我不管你們照夜司怎麼處置這部功法,總之東西交給了你,再來找麻煩,我就先殺了你,再去試量試量你們司主的本事。”

 

唐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狂的五品武夫,盯著楚秋看了片刻,心底卻有種荒謬的感覺。

 

因為他察覺到,這個少年模樣的道士,並不是在說大話。

 

片刻後,唐謹默不作聲地看了眼楊烈松。

 

後者滿臉微笑,拱手道:“可要楊某送送唐大人?”

 

“不必。”

 

唐謹收起所有表情,對楚秋頷首道:“希望這是你我二人最後一次見面。”

 

說完,他帶著那兩個黑衣宗師轉身就走。

 

腳步之快,彷彿擔心楚秋突然把自在天地妙法給要回去一樣。

 

甚至在他們走後不久,風雨樓的夥計才把酒送了過來。

 

楊烈松拿起酒壺,給楚秋斟滿一杯,笑著道:“我本以為謝宗師要將他們全都留在峙州,現在看來,還是楊某小人之心了。”

 

“我沒殺人,楊掌門應當鬆了口氣才對。”楚秋扶住酒杯,同樣笑道:“現在看來,楊掌門是有些遺憾了?此刻動身追上去,倒也不算遲。”

 

楊烈松連忙苦笑搖頭,擺手說道:“謝宗師莫要開玩笑,一個安樂王的死已經讓宮中震盪,若再殺了照夜司的人,天鳶門怕是隻能舉宗逃離大虞才能活命了。”

 

楚秋微微一笑,沒有再打趣楊烈松,“這些當差的,辦事另有一套規矩,只要能完成上頭交下來的差事,他們還算好答兌,不必靠殺人的手段來解決。”

 

“謝宗師說得不錯。”楊烈松點頭說罷,忽而又道:“不過謝宗師如何能夠肯定宮裡那位並非為了胞弟之死而動怒呢?”

 

楚秋抬眼看了看楊烈松,“楊掌門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楊烈松聞言,先是飲了一杯酒,“如今我已不是掌門了。”

 

接著才是嘆道:“都說皇室無情,從前並未覺得真切,此刻方才明白何為無情最是帝王家。”

 

“皇室無情或許還有爭辯之處,但皇權無情,卻是最真實的道理。”

 

楚秋也端起酒杯,淡淡道:“安樂王到死之時都自恃身份尊貴,卻肯親自涉險,一定要親眼見過無缺之身的能力,證明他絕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楊烈松此刻也想到了當時安樂王那些話,無不證明極樂樓背後還有更深的牽扯。

 

不由嘆道:“如今大虞陛下已近古稀,恐怕也到了怕死的年紀,而大虞這些年的糜爛,與此事也脫不了干係。”

 

楚秋對此倒是不置可否,“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虞的病根在何處,與你我無關,未來你若能將峙州操持得當,便算是功德無量了。”

 

楊烈松聞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向著楚秋遙敬道:“這功德,還是留給我師弟去操心吧。”

 

楚秋微微一笑,與楊烈松遙遙碰杯。

 

一同飲下杯中酒水。

 

當天夜裡。

 

大虞京城,照夜司。

 

書房之內燭火昏黃。

 

唐謹垂首站在書桌十步之外,拱手說道:“司主,這便是全部經過了。”

 

只見那端坐於前方的男人抬起頭,鼻樑高聳,薄唇如刀,五官猶如雕塑般深邃。

 

而那雙彷彿能夠洞悉人心的雙眼瞬間望住了唐謹。

 

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唐謹冷汗直流。

 

因為那個男人,便是照夜司司主,四品第二,槍魁簫鐵衣!

 

簫鐵衣看了唐謹一眼後,卻並無責備之意,目光落到桌上,看向那部自在天地妙法。

 

片刻後,他緩緩說道:“將功法送進宮中交差吧。”

 

那聲音冷硬,如同鐵上刻痕,極為平穩,像是在陳述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

 

唐謹卻是露出古怪的表情:“司主,把一部魔功送給聖上這會不會有些不妥?”

 

雖然他隱約猜到,安樂王之所以會死,就是奉了皇命前去尋找某種延壽之法。

 

但此事背後既然牽扯了一部魔功,若是傳了出去,恐怕會讓本就失了威信的大虞朝廷更加難堪。

 

所以唐謹才壯著膽子,小意地質疑了一句。

 

然而簫鐵衣卻只是繼續翻閱文書,看都沒有再看自在天地妙法一眼,淡淡說道:“既然陛下想要,那就給他,為陛下分憂才是照夜司的分內之事,其餘的,不必多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唐謹自然明白自家頂頭上司的意思,默默上前拿過書冊,隨即才道:“那個殺了安樂王的宗師該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