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人可撼百萬軍!(8k4)
綿延起伏的山脈,猶如匍匐在大地之上的真龍。
沿著一條條山脈抵達盡頭,便是一片無比開闊的平原,是九條龍脈拱衛的中心,亦是大宣天下的中心,自古至今也不止為大宣一代王朝的都城,更曾為歷代諸多王朝的古都。
遙遙望去可見一片宏偉的城牆,聳立在天地之間,城牆高上百丈,凡人屹立於城牆之下,渺小的宛如螻蟻一般,仰望那壯觀的王都,只會感受到一種無盡的威嚴與磅礴大氣。
玉京!
這是大宣王都的城名,世間或有人稱之為京都,有人稱之為上都、天都、但其最正式的名字還是"玉京",這並非大宣立國時所命名,而是自古以來的名號。
放眼望去可見這一方都城,綿延何止數百里之遙,比起玉州的郡城乃至州府,都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倍,也正是這世間有著武道之力,有著種種超脫凡俗的力量,才能建造出這般宏偉的城池,否則僅憑凡俗人力,窮盡萬載也不可能。
此刻的玉京城內。
一條條街道四通八達,哪怕是最外層的城區,也是十分開闊,街巷之間人聲鼎沸,熱鬧喧囂,一處處酒樓熱火朝天,就連不遠處的茶樓,那也是座無虛席。
茶樓中央,穿著乾淨白褂的說書人,手拿摺扇醒木,正繪聲繪色的說著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故事,令附近滿座的朋客皆是聽的入神,直至最後醒木一拍。
“……卻說那張奇,一劍敗盡六大高手,奪了那天下第一的名號之後,在雨中靜立半晌,忽而將劍拋出,扔進水裡,大笑三聲,笑中含淚,就此棄劍而走,再也不知去向。”
說書人說罷最後一段,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
堂中安靜半晌,忽有人說道:“這虛寫的故事倒也有那麼一絲韻味,不過到底不及當今天下的江湖精彩,好像三十年一次的崑崙論道又將近了,您看這當今世間,誰能做那天下第一?”
“這位兄臺可是給我出難題啊,這種事可不敢亂說……”
白褂說書人笑呵呵的道:“不過據江湖事看,寒北那位天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玄天道主,還有西關道六道盟的盟主漠尊,還有上雍的天湖島主,東臨道的劍尊,當仍為天下五絕,嗯……說來也還有一位,當能位列武道絕巔。”
“誰?”
有人好奇望來。
寒北天刀,玄天道主,六道盟主,天湖島主以及東臨劍尊,這五位在當世皆是真正傳說中的人物,屹立於武道之巔,公認天下武道前五。
而今聽這位才說書不到數月之久的神秘先生所言,當世還有人能與這五位一爭。
“那當然是……”
白褂說書人將手中摺扇一收,笑呵呵的開口,但話音剛要落下,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眼瞳中露出一絲驚愕的神色,將目光望向遠處的天際。
在場的諸多賓客,看到白褂說書人的動作,都是紛紛為之一怔,也都齊刷刷的沿著其視線看去,但目光所及,只見一片蔚藍天穹,卻不見什麼其他景象。
一時間。
眾人皆有些疑惑。
可白褂說書人此時卻已站了起來,目光遙望遠處天穹,自語道:“還真是說之則到,來的真快,真快……”
說罷。
他將目光投向在場賓客,笑呵呵的拱手作揖,道:“那今日的江湖事就到這裡,諸位且容在下先走一步。”
伴隨著話音落下,白褂說書人就向前一步走出,整個人唰的一下,就直接越過了擁堵的人群,出現在了人群后方,並往街道遠處走去。
“誒,誒,先生怎麼走了!”
“先生還沒說那人是誰呢?”
附近人群見狀,倒也並不太過驚訝,這裡乃是玉京城,說世外高人遍地走那是有些誇張,但這些膽敢評說江湖事的說書人,眾所周知,可沒一個是簡單角色。
白褂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不必我多說,馬上你等就知曉了,我要先走一步,不然可就錯過了這天下百年難遇的一場精彩。”
唰!
話音落下,白褂中年人繼續邁步,兩步落下便徹底消失在了街巷之前。
也差不多是同一時間,浩瀚龐大的玉京城內,不知多少人皆是霍然抬起頭,仰望遠處天穹,在一番驚疑不定後,目露震動之色。
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從一處處靜室走出,繼而面色變化,剎那間消失在原地。
玉京城外。
最北部的城牆,名曰北天關,而在此時的北天關之上,往遠處的天穹望去,可見一道金虹自北而來,所到之處風雲變幻,攪動了那萬里天穹,令蔚藍無雲的天際似潮水般疊蕩起來,僅僅只是直視,就有一種彷彿天地皆動盪的感覺。
而在北天關的城牆正上方,一道青袍人影駐足而立,目光就這麼遙望那北來的金虹,面色泰然,忽的遙遙拱手,道:
“陳大人,在下阮天,恭候多時了,且來一敘可否?”
這聲音浩浩蕩蕩,於天際迴盪開來,蔓延千里之遙,一時間不僅令整個玉京城內,億萬黎庶皆聞聲而止,連那一望無垠的蔚藍天地,都回蕩著這個聲音。
單單是這一句話,天人境界便已展露無疑。
阮天!
中州十大宗門之一的無涯宗太上長老,屹立於當世武道的天人高手之一!
作為中州的頂尖武道高手,他與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曾經乃是支持梁王的幕後人物之一,如今則站在了新君姬玄非這一邊。
對陳牧的稱呼,並非江湖式,而是以朝廷官吏之間的"大人"稱呼,便是坦然的表達了其態度,雖為武道宗派人士,但卻支持朝廷正統。
遠方天穹上。
那一束金虹橫跨天際而來,終於在北天關前漸漸停止,從金虹中顯露出陳牧的身影,瀰漫在他身周的天地之力悄然散開,而他也就這麼一步步踏空而下,降臨北天關前。
“無涯宗太上?”
陳牧一襲長袍,就這麼屹立在北天關的正前方,目光落向阮天,語氣淡然的道:“閣下一代天人,是想要行說客之事?”
阮天神色肅穆,道:“大宣統御天下千載,北擊異族,西拒妖魔,令得一世安定,我等雖超脫凡俗,然亦從凡俗之中崛起,承大宣朝廷之恩惠,何況陳大人既已認超脫凡俗,當超然於物外,更不該再插手世俗朝廷之紛爭,攪亂世間之格局。”
兩人的聲音皆浩浩蕩蕩,響徹數百里,令整個玉京城街巷迴盪。
一時間。
無數人皆是面面相覷。
中州武道繁榮昌盛,玉京城更不用說,乃天下之中心,對於無涯宗太上長老阮天,這一位蓋代天人,整個中州無論凡俗黎庶,還是高官顯貴,幾乎都是如雷貫耳。
這交談的兩位,一位乃是堂堂天人,另一位卻又是誰?
聽話語之間的態度,顯然是平等以待,可當今世間的天人高手,皆是有數,其中似乎並無"陳"姓的人物,不過也有些地位較高的官吏,想起最近的傳聞,一時臉色變化。
若說世間有一位陳姓人物,能與天人高手對等而談,那麼恐怕也就僅有一人了。
寒北,陳牧!
此時此刻。
不知道有多少人,齊刷刷的將目光匯聚向玉京城的北天關。
而在那北天關之上,陳牧聽罷阮天的話語,一時間思緒飄飛,眼眸中閃過過去的一幕幕情景,幽然道:“我陳牧,生於底層,遭逢亂世,命途多舛,日夜忐忑,徘徊於生死之間,處處謹小慎微,那時朝廷秩序何在?後為差役,日日操勞,領著些許微薄俸祿,食不飽,衾不暖,尚且不及大戶之家僕役,朝廷恩惠又何在?”
阮天聞言,眉頭微蹙,勸告道:“可如今天下九分,陳大人一路走來,當見亂象消止,億萬黎庶休養生息,若是僅奉行一己之私慾,令天下再次陷入亂世之中,又與朝廷早年的錯亂有何區別,亦是倒行逆施之舉,此非蒼生之福,亦非武道之福,還請三思。”
此刻。
玉京城內,不少洗髓宗師,乃至換血境的人物,皆是微微眯起眼睛。
阮天的話語看似是勸告,意圖消解仇怨,實則卻是給陳牧暗下釘子,陳牧崛起於微末,奉行的武道意志,不外乎為了安定世間,掃清亂象,又或是為了追求至高的武道,而如今若是強行要與朝廷一斗,既是妨礙了天下安定,亦影響了武道的發展,可謂是違逆自己的武道意志,難免在心境上產生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