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歸 作品

第560章 我不敢出門我

夏瓊依本打算這兩天都躲在被窩裡,睡著了就不必獨自舔舐多重負面情緒了。

可再次經歷後,她領悟到,於心情如黃金天氣的人而言,睡眠是最好的夥伴,於她這心境陰霾的人而言,睡眠就是最可怕的敵人。

她不能一直讓安育青照顧她,他沒這個義務,也不能像昨天一樣讓他跟著各種糟糕。

自我麻痺地全心算牌吧,輸了自己鍛鍊,贏了對方出糗,不是挺有意思的嗎?

來吧來吧。什麼樣的牌都無所謂。儘管來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啪啪啪地狂甩兩天牌之後,安育青滿以為她姐心情鬆快點了,該去草原、氈房、騎馬了。

誰知第二天晚上,她興起訂了兩張去秦淮河的機票,還是第三天一大清早就走。

真是任性吶。

急急忙忙地退房,馬不停蹄地趕路也就罷了,到了秦淮河畔的民宿,放好行李,他姐就嚷嚷著要去酒吧。

這是瘋了吧。

全世界酒吧多如牛毛,打著幾千塊的飛的到這兒來,只為借酒消愁?

還是這裡的酒吧有江南風情,更容易買醉?

可燻得遊人醉的是暖風,不是江南酒!

到戶外觀賞江景吹暖風才是正經!

安育青本以為藉機陪同出公差,就可以免費遊覽來著。

可現在這麼多不正常,這麼多詭異。

他選擇無條件服從,還不沾滴酒,必須保持清醒。

倒也蠻好的,趁他姐趴在吧檯,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他可以給他姐夫拍照、報信。

他有些愛上微信定位這個功能了,充分證明他姐有多瘋狂,來回顛簸在路上,有多折騰身體,心裡就有多痛。

照片配以文字說明:

〖大白天的就酗酒,前兩天摳牌〗

〖草原不逛,河景不遊,只躲在封閉空間裡,三天了〗

〖何止三天〗

〖從榮城就開始了〗

〖首先聲明我沒喝酒〗

〖以後也不會〗

他姐夫的信息馬上就擠進來:

〖務必找安全性高的酒吧!〗

〖清吧!〗

〖或者安全性高的ktv!〗

〖迪吧和夜店不能去!〗

〖離開視線的任何東西都不能進食!〗

〖你也一樣!〗

安育青嘆息一聲,咋不把全世界的感嘆號都用上吶,豈不更能表達擔心,真是的。

〖知道〗

〖我們都成年好久了〗

〖這些基本常識成年人都曉得〗

沒想到他姐夫曰:

〖你們兩個成年小孩!〗

〖注意安全是王道!〗

安育青這麼多年很少聽這種家長口吻,按說他應該很享受,可他此刻就不想聽了:

〖為了我姐〗

虛擬世界終於清靜了。現實世界還得面對。

安育青攙扶著人問:“姐,你這大白天的就喝酒,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遭罪呀。”

“能睡個好覺哇。”

“昨天前天都沒睡好?那我不是白陪你甩牌了?”

“……”

“既然這麼痛苦,何不回到他身邊?”

“……”

一直耷拉著腦袋,這是清醒還是不清醒吶,一到關鍵對話就裝喝醉的鴕鳥。

“……嗚……我門都不敢出……到哪都是他們父子的身影……這兩個景點我都和銘誠來過……”

“可我躲到哪……都能看見他們父子……我不敢出門我……”

“你肯定在怨我……到了景區哪都不遊……我哪敢出門……”

“外面哪哪都有他們父子……如果他們在就能一起欣賞了……如果他們在就能一起享用了……”

“如果他們在……如果他們在……我控制不了我的念頭……”

“對不起小安子了……讓小安子跟著沒玩好沒吃好……也沒休息好……奔來簸去的……對不住了……嗚……”

“你可以不管我的……儘管出去嗨去……我哪也不去哪也不去……乖乖待在房間裡……你去吧儘管去……”

守到晚上,還有讓安育青更頭疼加心疼的。

他姐是醒了,胃不舒服,頭疼難捱,喝了水跟粥之後,先是打了電話,貌似她喚對方作師父。

好嘛,又一個師父,何方神聖呢?他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

他這防身術師父還在場呢,怎麼不見她這麼開心?就知道傷心給他看,哼!

兩人聊得還挺嗨。什麼?他姐要去投奔她師父?

又是明天就去?

這是錢多得想貢獻給民航事業做研發嗎?

接著他姐就訂了機票,理城。

銀子多就是任性,壓根不用考慮價格、時段,這麼多家航空公司,臨時訂票隨時都有。

這也太不符合他姐勤儉節約的好習慣了。

吃飯的時候光盤,逃跑的時候這麼捨得花錢,唉,越反常越有妖。難道是報復性補償消費心理?

人還真是不能受情傷。

也不能讓自己長時間處於消極狀態中。

情緒流淌、穿越後,要及時振作、歸於中正,否則這破罐破摔的威力實在勇猛。

他只祈禱,但願那裡有長輩在,他姐能停留的時間長點兒,能休息一下,不然這麼折騰下去,身體遲早得垮。

不折騰不青春,不折騰不苟活。

可是瞎折騰死得快。

呸呸呸!老天保佑他們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吧!

他雙手合十,指尖抵額。

自稱他姐師父的女兒惠子高舉牌子來接的機。行李搬上車,一路上安育青都在低頭搗鼓手機。

定位。

拍照。

他的祈禱。

這次他姐夫竟然沒秒回。也許正忙著呢吧,那麼大個企業,都指著他操持呢。

到了理城女師父的家,夏瓊依大大擁抱了師父,大著嗓門為雙方介紹,她弟,教她按摩技術的師父耿秀蓮,她師父的女兒惠子,以及她們經營的民宿和花店。

安育青奇怪地瞧著他姐。這麼沒禮貌,是想顯擺她的聲音好聽咋地?這痛苦心境的欲蓋彌彰也太明顯了吧。

晚餐桌上,夏瓊依也一直都在大嗓門地說說說,問問問。

飯罷,安育青不讓她插手涮洗,他全權代勞了。

在夏瓊依看不見的角度,安育青小聲喊住耿師父,難為情地懇請她,用長輩的身份施壓也好,或者說多年不見也罷,總之讓他姐在這裡多休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