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做一輩子的累贅(第3頁)
今晚的事鬧這麼大動靜肯定不能私了,警方也在搜捕了,各大車站、高速路口甚至鄉間小道都有人看守,高泰卓逃不出虞臺。
沒有孔儀姿的事高泰卓是準備離開虞臺再讓手下動手吧,反正有人背鍋,事情推不到他身上。結果不知道哪一環出了錯,假的東西爆炸了。
鬱梨守在手術室門口,虞臺醫療水平有限,等穩定下來肯定要給宋敏晶轉院,到時她要跟著回去,高泰卓的事不能拖太久。
至於救不回,她從沒產生過這種想法,不是對著心臟和腦門的致命傷而且救治及時,儘管腹部也很危險,但她相信宋敏晶和醫生。
鄭瑞珍去幫崔澤的忙了,鄭芝荷跟在她身邊,熬到現在大家都累了,鄭芝荷給鬱梨買了杯熱牛奶:“不知道要等多久。”
所以照顧好自己,別倒下。
鬱梨接過喝了一口,她的理智還在,只是不受控制的回憶起夢中的婚禮。
那應該是她和崔澤的訂婚宴吧,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死者和兇手、以及未婚夫身上,忽視了身邊的親朋好友。
現在才發現婚禮現場沒有宋敏晶,鄭芝荷也站在邊緣的位置。
鬱梨徹底排除“夢境是預言”的想法。
是她想岔了,宿命宿命,前世因今生果。夢境不是預言,是過去重現。
隔天上午手術室的燈熄滅,宋敏晶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醫生在商討空運方案,必須儘快轉運到裴渡醫院。
鬱梨出門去和崔澤匯合。
崔澤一夜沒睡臉上不見疲態,見到鬱梨朝鬱梨伸出手:“對不起。”
他道,是他的疏忽才讓宋敏晶又被抓走。
鬱梨搖搖頭,宋敏晶的事是多方造成的結果,怪崔澤沒有用。要說有錯的話誰都有錯,崔澤有錯,她有錯,包括宋敏晶都有錯。
可最大的錯在於高泰卓,造成這一系列事件的人才最該道歉。
抱住鬱梨,崔澤嘆口氣:“宋敏晶醒了肯定會和你告狀,說我是故意讓她被抓走的。”
“總有崔澤想害本小姐”,這話宋敏晶說過不止一次了,這也是為什麼她不喜歡鬱梨和崔澤訂婚的原因。崔澤腦子好使,甩掉她分分鐘的事。
從小到大,唯一的對手就是崔澤。
鬱梨笑笑,知道崔澤是想安慰她,只是從未被安慰過的人是不懂如何安慰別人的,崔澤說不出更好的話了。
“宋敏晶醒了會和你告狀”,重點不是告狀,是醒了。
宋敏晶不會有事的。
拍拍崔澤肩膀讓崔澤鬆手,鬱梨拿過望遠鏡:“確定他還在山裡嗎?”
“確定。”猜到高泰卓會逃去山上後崔澤就安排人守在山腳了,加上警方也安排了人,高泰卓想逃只有兩個方法。
第一個,像電影主角一樣抱著武器突出重圍;第二個,打地洞。
重圍不是那麼好突的,地洞也不是那麼好打的,跑的太倉促,很多東西都被高泰卓留在酒店,這些全是他的罪證。
而且,“他的腿廢了一條。”
崔澤淡淡道,忙活一晚上不能全是無用功,有腿傷就不可能一直縮在山裡不出來,除非高泰卓不要他那條腿了。
放下望遠鏡,鬱梨想起鄭瑞珍彙報的事:“高洙沿幫忙查了quella這個名字,最後鎖定在國外黨派勢力熊黨上。”
三年前熊黨老大遇襲身亡,後來是老大的親弟弟接手熊黨,兄弟倆感情十分深厚,弟弟即便上位了也十分尊重這位嫂子。
“怪不得。”崔澤恍然大悟,高泰卓現在恐怕還等著他的quella來救他。
可惜,黨派不可能和國家鬥爭,搞出這麼些動靜已經引起上面注意了,還想入境救人,做夢。
“這位quella還年輕嗎?”
高洙沿找到一張照片,鬱梨翻出來看看:“大概四十?”
兩人對視一眼,高泰卓怎麼取得人家信任的?
白天搜捕未果但縮小了範圍,晚上,醫療直升機已經準備好,鬱梨要跟著回首都,崔澤讓她放心去,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她。虞臺到首都不算遠,坐飛機要不了一個小時,裴渡醫院頂樓設有停機坪,可以直接降落在醫院。
等一切安頓好,鬱梨看一眼時間,快到十二點了。
崔澤這時候傳來消息:高泰卓抓到了。
宋敏晶做了好長一個夢。
剛開始是在控制室搏鬥,她都想給自己鼓個掌,那可是身手矯捷的三個男人,竟然被她解決了,梨梨知道了一定會誇她!
只是後知後覺,她開始害怕醒不過死人不會做夢,能做夢就代表沒死,可她受了那麼重的傷,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完了,宋敏晶抱住頭:“我就應該聽梨梨的話啊啊啊——”
還哭嚎著,眼前一閃,她回到了小時候。
更像是死前走馬觀花般回顧一生了嗚嗚嗚。
只是和她記憶裡的不一樣,這一次,她沒能和鬱梨做朋友。
還是同一所小學,同一個班級,她和鬱梨打招呼,鬱梨興致缺缺不太理會她,她膽子很小,鬱梨不理她她就不敢湊上去,直到小學畢業,她和鬱梨間的關係都平平。
怎會如此,宋敏晶眼睛含著大包淚,可一看到崔澤她又平衡了。她只是沒和鬱梨成為好朋友,崔澤直接成仇人了哈哈哈,兩個人相看兩相厭,見面就是吵。
高興過後,不可避免的失落下來,她才不管崔澤怎樣,她只想要鬱梨。
每當她往鬱梨面前湊,就會礙了一堆人的眼,他們覺得她不配,使勁欺負她。這次沒有鬱梨保護,她吃了好多苦,可她還是好喜歡鬱梨,她想成為鬱梨這樣的人。
一次雨天她被欺負後穿著溼漉漉的校服出了教學樓,沒有雨傘,她只能淋著,邊走邊哭,看著好不悽慘,直到有人從身後用傘遮住了她頭頂的雨。
她回過頭,只覺得這一幕就是偶像劇重現,可憐兮兮的女主,以及拯救她的女王。
“權、權同學。”關係一般,只能稱呼為權同學,她看著渾身纖塵不染的鬱梨,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有點自卑。
傘外大雨傾盆,鬱梨周身卻像自帶了雨水處理器,風雨不侵。
“又被教訓了嗎?”她聽到鬱梨問。
委屈點點頭。
“所以為什麼學不乖?”
什麼意思,她不懂。
“見到我轉身就走不就行了嗎,他們也不會再欺負你。”
原來如此,可是,“可是我好喜歡你。”
鬱梨偏了偏頭,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良久,鬱梨退回到走廊上,傘面傾斜,朝著她的方向。
“傘給你。”
“還有,我們不適合做朋友。”
……
她最終還是接過了這把傘,她知道,這可能是她和鬱梨唯一的交集,再不抓住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惜這把傘並不能撫慰她悲傷的心,她的眼淚比這天的雨還大。
“鬱梨……”
病床上的人喃喃,鬱梨從電腦前抬起頭,發現床上的人動了動手指。沒聽錯,她把電腦拿開,走到床邊坐下。
“敏晶?醒了嗎?”
有雙手溫柔的拍了拍她,宋敏晶睜開眼,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梨梨,”她很委屈,“為什麼,不做朋友?”
嗯?
注意到宋敏晶眼角的淚,鬱梨拿了紙巾擦過:“做噩夢了嗎?”
噩夢?是夢嗎?
痛覺神經終於發揮作用,宋敏晶清醒過來,想起那確實是個夢,是假的。
鬱梨就在身邊,還給她擦眼淚,一直守著她。
這才是現實,宋敏晶心情歸於平靜。
“奇奇怪怪的。”鬱梨笑宋敏晶,像安撫小孩子,“沒事了,你害怕的事都不會發生。”
嗯嗯,宋敏晶在心裡點頭,她覺得很疼,點頭都困難。
叫醫生?”
在虞臺,那一句拼命想告訴她的話。
——我不是累贅。
宋敏晶想起了。
她要做權鬱梨一輩子的累贅。
鬱梨還在追問:“是什麼話?”
宋敏晶張張嘴,聲音虛弱卻很堅定:“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鬱梨一怔,反應過來摸了摸宋敏晶的臉:“當然。”
醫生檢查後,宋敏晶又睡了過去,她已經昏迷好幾天,好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讓護工照顧好宋敏晶,鬱梨冷下臉出了病房。高泰卓被抓後會回首都接受審理,這幾天她忙宋敏晶的事還沒去見過。
鬱梨算高泰卓事件的當事人,和高泰卓見面不是問題,做好登記,她在醫院見到了對方。
高泰卓逃跑途中腿部受傷,被抓時傷口已經感染,再拖下去就得截肢,即便被捕後第一時間送到了醫院,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鬱梨進去時高泰卓醒著,沉著臉看手上的傷口,一言不發。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栽了,接受不了現實嗎?”
高泰卓動動手指,他是這麼想的。他應當風風光光回國,讓崔澤、宋敏晶這些人吃盡苦頭,再扒下權鬱梨這張臉,找個人貼上去。
這樣,他就能永遠和權鬱梨待在一起了。
然而什麼都沒做成,信息誤差,他不知道宋敏晶的事,只以為所有人都好好的。
心中的憋屈感快把他逼瘋。
“權鬱梨。”他恨得咬牙切齒,“你果然還活著,你是故意的。”
房間裡沒有別人,也沒有錄音錄像,鬱梨看起來十分放鬆,翹著腿撐著下巴打量高泰卓,讓高泰卓心裡的落差愈發大。
“只准你算計別人不準別人算計你?和孔儀姿合作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是這個下場了吧。”
“你不知道孔儀姿沒腦子嗎?”
知道,高泰卓一窒,quella那麼對孔儀姿他三兩句就勸回來,沒人比他更懂孔儀姿的缺心眼了。
可是,又不是他想和孔儀姿合作!
“呀高泰卓,我對你在國外的奇遇沒有興趣。”鬱梨道,她好奇一件事,“為什麼會把我們作為目標?”
“我高中對你好像算不上過分。”
罵了兩句,就值得高泰卓拿著炸.藥來對付她?
後來在虞臺排查,發現統共四期的項目每一期都被埋上了炸.藥。
“你?”高泰卓神情古怪,“我確實沒想把你怎麼樣,你的臉多美啊。”
這種時候了,眼底還能透出毫不掩飾的痴迷。
“可是崔澤宋敏晶該死!”說到這裡高泰卓表情一變,他一生順風順水,直到上了高中。被欺辱就算了,還被趕出國,人人都羨慕他獲得quella的青睞一步登天,可quella那個老女人,誰想要伺候她,噁心!
都怪崔澤,崔澤不是想靠虞臺項目掙錢,他偏不讓。
啊,鬱梨垂下眼,高泰卓沒能看到她面上的瞭然。所以果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動手了嗎。
鬱梨沒接話,高泰卓以為鬱梨是不以為然:“也對,崔澤作為你身邊最忠心的狗,所有覬覦你的人都會遭到他的迫害。”
“聽說你們訂婚了,崔澤高興瘋了吧,只是你要小心——”
小心?鬱梨做了個手勢讓高泰卓繼續。
高泰卓扯起嘴角:“他這樣的瘋子,哪天你敢離開他,他情願殺了你。”
他拍的權鬱梨的照片,崔澤每撕一張都要描摹好久。
“哎唷,現在是擔心我的時候嗎?”很淺顯的挑撥離間手法,鬱梨一個字都不信,“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高泰卓騰地從床上坐起,牽扯到傷口又扭曲著臉躺回去。
“最後一個問題。”鬱梨放在腿起身,“誰在幫你?”
居高臨下的姿勢,高泰卓看得一個恍惚,他真的很喜歡權鬱梨這張臉,還有臉上出現的表情,和quella待的越久,就越想念。
“你們不是厲害,自己去查吧。”
“可能我沒有說清楚。”鬱梨走近床邊,手裡的包按在了高泰卓腿上,在男人的嘶吼聲中淡聲說道,“你犯下的錯足夠判死刑了。”
高泰卓人出國了國籍卻沒改,犯罪不需要移交。
“不可能!”高泰卓不信,他頂多算未遂,而且死刑不是那麼好判的。
“你忘了嗎,孔儀姿被你炸死了。”
孔儀姿?高泰卓否認:“不是我,是quella!”
“quella在國外啊高泰卓。”鬱梨放低聲音,在高泰卓聽來猶如索命的惡鬼,“她幫不了你,看來你沒救了。”
轉過身,像是了了一件心事,鬱梨朝門口走去。
高泰卓痛得瞪圓了雙眼,汗水從頭上滑下浸入眼睛,他絲毫不在意。
權鬱梨是覺得他沒救了,可以高枕無憂了?
憑什麼,憑什麼他變成這樣權鬱梨卻可以在外面瀟灑。
“你以為你可以放鬆了?”他突然開口。
“權鬱梨,警惕警惕身邊的人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惡狼跳出來狠狠咬死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那把雨傘被宋敏晶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