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二次了，廢物們...
柳青梔沒有說話。
確實是霍霖,怎麼說呢，有些意外，好像又不是那麼意外。
從他晚上每次出去砍殺變異者,而霍霖都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靜靜看著他開始,柳青梔就隱約有種預感,對方會一直跟著他,至少短時間之內是會這樣。
在柳青梔思索間,搜尋隊的成員已經陸陸續續的開始下車。
四大基地，四個監管者,分別對應著四支搜尋隊。
這一次出動的,一共有三十二個人。
搜尋隊並不統一服飾,不過由於搜尋隊幾乎都是能力不錯的覺醒者,而這類覺醒者又幾乎都住在第三層,所以基本都是穿的三層覺醒者特有的軍綠色制服。
在這些軍綠色制服當中,穿著自己衣服的霍正五人就顯得尤為顯眼。至少在下面這些倖存者當中,柳青梔一眼就看到了他們五個。
而走到自己那輛機車前的霍正,也在跨上車之前，似有所感般突然回頭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柳青梔並沒有刻意避開，霍正這一回頭,兩人的視線自然而然的就撞到了一起。
隔著一扇窗戶和外面斑駁的鐵欄，柳青梔的臉顯得有些朦朧,然而落到霍正眼中的時候,又莫名有一種很清晰分明的深刻感。
柳青梔沒有移開視線，霍正不知為何也沒有收回目光。
這樣的不同尋常,自然引起了其他四人的注意。
姜鬱反應最快,想到了什麼後,突然也回頭看向了這邊。
只是他的目光並沒有觸及到柳青梔,因為在他看過來的前一秒，柳青梔就已經轉身走向了沙發。
什麼也沒看到的姜鬱嘴唇緊抿，握著車把的手緊了緊。
蕭向陽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車窗，又看了看霍正和姜鬱，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然而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衛子明和衛雯對視一眼，也默契的保持了某種沉默。
他們五人現在對柳青梔的感官很複雜，很難用一種確切的形容來概括在面對柳青梔時的那種矛盾情緒。
一方面他們清楚柳青梔已經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也不該把專注點放在一個無關之人身上。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將自己的視線投到柳青梔身上。
“出發吧，”霍正察覺到隊伍裡的微妙氛圍，率先發動了機車。
柳青梔這邊，他重新坐回到沙發上之後，史萊姆也跳到桌面上，“宿主，我們要出去嗎？”
在列車停止駛動的這段時間，列車上的任何一位倖存者都可以出去。不過沒有申請加入搜尋隊的倖存者，不會分配到任何出行工具。
哪怕是自己當初登上列車時，一併帶上來的出行工具，也不被允許騎行。
不過，相對的，這部分不是搜尋隊的倖存者們，出去之後所搜尋到的物資，也不用像搜尋隊那樣上交，然後再根據上交的物資種類和數量兌換成相應的積分，而是全部歸自己所得。
這聽起來似乎也挺不錯。
但其實對於列車上大多數倖存者而言，這並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畢竟前者最多隻能解一時的飢餓，且外出找回，並沒有什麼使用價值，也使用不了。
就譬如四大基地搜尋物資清單中所提到的一些機械零件，和一些儀器設備。
但如果將這些兌換成積分就不一樣了。
後者，是一種相對長遠的保障。
也正是有這樣的前提，願意出去搜尋物資的人，基本都選擇了加入搜尋隊。
而剩下的，幾乎沒有誰會單獨出去。
畢竟列車最多隻會停五個小時，沒有出行工具的人，一旦出去之後沒有在列車這次公佈的時間內趕回來，最好的結果是你實力還算足夠，然後加入附近的拾荒小隊或者提前趕到下一個停靠站。
至於最壞的結果，要麼是餓死，要麼是成為一些人口中的食物，要麼就是被變異者啃咬或自己感染成變異者。
柳青梔想了想，說道：“出去吧。”
這極有可能是全書的一個重要劇情折點。
變異者徹底升階為喪屍，覺醒者突破身體上的強化，覺醒出各種異能。
不過柳青梔倒是不擔心這個世界的危險等級升階後，他的能力會不夠用。
因為世界等級一旦升階，他自身靈魂所受到的限制也會相應解除。他的那一項能力天賦，也將不受任何束縛。
雖然大部分時候，柳青梔並不怎麼使用這種天賦，畢竟“掠奪”這種能力實在是有些過於霸道和殘忍了些。
他呢，是一個情緒穩定的好人，一般不輕易掠奪別人的能力。
史萊姆吐槽：“所以到底是誰以前喜歡看別人被奪走能力後慘兮兮的癲狂悔恨模樣？”
柳青梔唉了一下：“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以前嘛，總有那麼一段容不得一絲忤逆的中二時光。”
他現在都已經退休了，這是退休後的度假世界，當然凡事都以躺平為主。
不過柳青梔拒絕承認自己是鹹魚。
畢竟哪有他這樣大晚上還要出去砍殺變異者的鹹魚。
砍到後面都成暗夜屠夫了。
史萊姆哼唧唧：“那還不是因為你覺得這個身體太虛弱了，要是這是一具健康的身體，你肯定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除了吃、睡，看樂子，絕對什麼都不幹。”
說完這話，史萊姆又繼續道：“而且你也不要糾結暗夜屠夫這個稱呼了，聽習慣了就好聽了。”
柳青梔眯了眯眼，語氣很溫柔：“你能不說話嗎。”
史萊姆抖了抖身體，乖乖閉嘴了。
柳青梔又喝了一口水，站起身準備出門。
只是他還沒有走到門口，外面就傳來了一道腳步聲，緊接著，趙嘉言的聲音就從外面響起：“小梔，你睡醒了嗎，我進來了。”
柳青梔嗯了一聲。
趙嘉言進來後，見柳青梔準備出門的樣子，他腦子轉的很快，聯想到剛剛出去的那些搜尋隊，立刻就明白了柳青梔的意思：“小梔，你要下列車？”
其實趙嘉言也想過要加入搜尋隊，不過他沒有先付之行動，而是打算問問柳青梔的意思。
柳青梔點了點頭，不緊不慢道：“有一件事讓我有些感興趣。”
他想看看第一批升階的變異者。
順帶試試砍殺進階為喪屍的變異者，會不會更快提升這具身體與他靈魂的融合度。
不過這些，柳青梔並沒有說出來。
趙嘉言聞言，也很識趣的沒有多問，而是說道：“那我和你一起？”
柳青梔想了下，回道：“你留下來。”
聽到柳青梔這麼說，趙嘉言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很快回道：“好，那我會好好待在列車上。”
正好他也可以趁著這個時間想個辦法收拾那個王軍。上午輪換賽到時候，只是把醜八怪踢下去三次，讓他丟了下臉，趙嘉言覺得這到底還是不夠解氣。
就衝他覬覦柳青梔那模樣，趙嘉言覺得如果不廢了他的下半身，果然還是有些不甘心。
…
從二層到下面，有單獨的收縮樓梯，從列車的外部就可以直接下去，不需要從列車的內部到最底層然後再出去。
柳青梔走出列車的時候，搜尋隊的人已經全部離開了。只有最底層的一些倖存者站在外面透著氣，他們有的坐在地上垂著雙腿，有的站直身體不斷揉著後背和腰。
見到柳青梔出來，這些倖存者幾乎同時停下動作，目光全部落到了柳青梔身上。
他們之中有見過柳青梔的，也有沒見過柳青梔的，但是無論是見過還是沒見過，柳青梔的名字，卻是實實在在的被他們記住了。
畢竟列車上傳播消息的速度很快。
今早輪換賽上發生的事，早就在最底層和第二層的車廂傳開了。
“他就是柳青梔啊，怪不得，怪不得。”
“長成這樣，會被監管者注意到，實在太正常了。”
“誰說只有美貌沒用，你看看這，這不妥妥的列子嗎。”有人開始陰陽怪氣的說道。
但是下一秒，很快就被另一些人反駁：“得了吧，瞧你這話，也不怕把自己酸得牙疼。”
作為被這些人小聲議論的中心，柳青梔完全不受任何影響。他踩在鋪著石頭的鐵軌路上，往遠處的走去。
其他人見柳青梔越走越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他不會是要自己去搜物資吧？”
“會不會只是想去前面那邊的住宅區看看？”
“那個捲髮小哥怎麼沒跟著他？”
“哪個呀？”
“就挑戰賽贏了王軍那個，好像叫什麼趙嘉言。”
“會不會是鬧什麼矛盾了？”
“怎麼可能，我今天還碰到了那趙嘉言，笑得一臉盪漾，怎麼可能像是鬧矛盾的樣子。”
二層聽到這些人說話的趙嘉言：“.”
雖然那會兒他確實笑得很開心，但是一臉盪漾這種形容是什麼鬼！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堅決不承認盪漾這種油膩的詞彙。
這時，這些倖存者之中，有兩個高鼻樑的男人在對視一眼後，突然起身朝著柳青梔離開的方向走去。
趙嘉言的眉頭瞬間皺起，但是很快又舒展開來。
人啊，有時候自己想找死，別人也難不住。
這麼想著，趙嘉言看了眼這二人的背影，輕嗤一聲後，走出了房間。
“宿主，有人跟來了，是兩個黑人，身上帶了槍。”
“嗯。”柳青梔隨口應道，走進了前面這處地下車庫裡。
後面兩個黑人見狀，停下腳步，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猶豫。常規的地下車庫雖然不至於完全不見光，但是在極度昏暗的角落，很有可能藏匿著變異者。
“要去嗎？”
“去，怎麼不去，這麼漂亮的人，幹他一次死了也不虧。”
“行。”兩人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被慾念灌滿的醜惡。
地下車庫的環境很昏暗，只有小部分燈還能維持照明。柳青梔的視線掠過周圍這些東倒西歪的車輛，最後找到一輛還算不錯的越野。
這輛越野的車門是半打開的，鑰匙就掉在座位上。也不知道當時什麼緊急情況，才讓這位越野車主在慌忙之中棄車而逃。
現在倒是方便了柳青梔。
不過這會兒，柳青梔沒有立刻坐上車，而是轉過身，看向斜前方的結構柱：“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兩個黑人就從結構柱的後面走了出來，其中個子偏高的那個黑人還對柳青梔吹了個口哨，像是在誇讚柳青梔一般：“很敏銳。”
聽著這種調情似的語氣，柳青梔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是靠著越野車，看著他們慢慢道：“好好活著不好嗎？”
柳青梔這話一出口，兩人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直接捧腹笑了起來。
顯而易見，直到到現在，兩人還將柳青梔當成了可以隨意欺負的弱者。那份在末世裡打滾了兩年所提升的警惕，早淹沒在了欲|望的吞噬中。
柳青梔病弱的外形太具有欺騙性。
他們也認定了柳青梔是弱不禁風的小可憐。
吹口哨的這個黑人非常誇張的眨了眨眼，用一副害怕的表情看向身邊的同夥：“科爾，你聽到他說的嗎，他這是在警告我們嗎？”
被叫做科爾的男人個子要矮些，但是體形更壯，他眼神輕蔑的看著柳青梔，笑夠之後直接掏出槍，隔空對準柳青梔的額頭，放出狠話：“你聽話一點，我們不會傷你，不然的話.”
他的面色瞬間陰狠下道：“我倆也不介意對著屍體做.”
最後一個字他還沒有說完，就永遠卡在了喉嚨裡。
這變故太快，另一個人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到身旁的同夥徑直倒在地上之後，他才猛地回神，不可置信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柳青梔：“你你.你.”
柳青梔拿著由伴身武器變化的剛尖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抬手從太陽穴刺進他的大腦。
就這麼一瞬間的事，在柳青梔將細長的剛尖刺抽出來的下一秒，這具屍體也倒在了地上。
人死之後，大腦還會有幾分鐘的意識，這兩人最後都在無盡的悔恨中消亡。
看了眼地上這兩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柳青梔有些嫌棄的將尖端沾著血的剛尖刺扔給一旁的史萊姆：“清理下。”
史萊姆噢了一聲，用凝液包裹住了武器。
幾秒之後，再吐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乾乾淨淨的尾戒。
柳青梔將戒指重新戴上，轉身走進了越野車內。
很快，這輛越野車就從地下車庫的另一個出口駛出。
原書劇情裡，並沒有詳細描述霍正五個和搜尋隊的其他人是在哪裡遇到的升階變異者，只提到是在一處博物館裡。
博物館還是很好找，像附近這種地方，一般來說就一個，路段兩側會有提醒，標識也會很清晰醒目。
柳青梔開著車，沒用多長時間就找到了這處博物館。這會兒，霍正他們還沒到這邊，應該還在商場超市那種地方搜尋物資。
劇情節點還沒開始。
柳青梔將車停在不遠處，並沒有先出來，只是熄了火，在將車座往後調低後，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史萊姆趴在車窗上，看了看已經閉眼躺好的柳青梔，又看了看博物館的方向。別人是守株待兔，它這宿主是在守株待劇情。
路面上停靠的車很多，柳青梔開的這輛車混在這些車裡面，並不起眼。
好幾個搜尋隊的成員騎著機車從旁邊經過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這輛越野車裡有人。
柳青梔在車上睡了半個小時。
最後是被一道極其尖銳刺耳的聲音吵醒的。
這道聲音的起伏很奇怪，又嘶啞又尖細，像是某種嬰兒的哭喊聲，透出一種驚悚感。
柳青梔睜開眼，透過車窗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博物館的二樓。
事情發展到這裡，也基本能確定了，第一個進化的變異者，所對應的，就是男主小隊第一次出來搜尋的時間。
柳青梔又看了看周圍。
原本只會在夜晚出現的變異者，在那道尖銳的聲音響起之後，就像是受到那道聲音的召喚一樣，正從四面八方朝博物館跑去。
這些變異者有的身體還很完整，有的身體已經腐爛不堪。他們奔跑的速度沒有夜晚快，肢體也有一種很奇怪的僵硬和不協調感，像是還沒有適應在白日光線下行動。
但是數量很多，一眼看去，烏泱烏泱的一大群，從越野車兩邊經過的時候，莫名就讓柳青梔想到了蝗蟲過境這四個字。
柳青梔正想著，“砰”得一聲，正前方的車窗上突然趴來一個腐爛了半截臉的腦袋。
這腦袋與脖頸已經分離了三分之一，往左側斜歪著，斷開的口子裡不斷冒著白色的蛆。腐爛了一半的臉上也同樣冒著蛆蟲，滲著烏黑的膿水。
柳青梔看向這張緊緊貼著車窗的喪屍臉。
這張喪屍臉上的青白色眼珠，也在緩慢的轉動著，直直盯著車上的柳青梔。
四目相對。
柳青梔靜默了。
而這個吊著腦袋的變異者像是餓狼看到了羊群，開始瘋狂砸窗。
他的手臂是斷裂的，只能用腦袋不停的撞著前車窗。
咚咚咚的響聲很快就吸引了其他變異者。
或許也不能在稱這些怪物為變異者了。
變異者不會在青天白日出來，這些明顯是已經進階了的怪物，用喪屍來形容會更合適。
“咔嚓——”前窗的玻璃很快就被這個弔頭喪屍砸出一道細小的裂痕，這時被聲音吸引來的其他喪屍也紛紛湧到了車邊，將這輛越野車完全包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