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慕容復:我要打兩個,打服你們兩個(第2頁)
“師伯你和秋水師叔,也都是貪嗔痴三毒俱全,所求師父之愛,求之不得,五蘊盛,怨憎會。本是同門的師姐妹,理應相親相愛,可是一生爭鬥,爭我師父的愛。可伱們誰也得不到,豈不是爭了一個空?”
“我師父是誰也不愛,他只愛他自己!他的愛,只是一場空!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慕容復長篇大論完,天山童姥一時痴了,回憶前塵往事,只覺得自己此生十分可笑。
尤其和李秋水的爭奪,爭來爭去,果然就是一個“空”。
天山童姥本不該是如此貪嗔痴之人,她道學修為極高,佛學修為也足以和少林寺靈門方丈坐而論道,可以說是儒釋道三修。
可終究是度他人易,度自己難。
看人成佛易,自己成佛難。
於是乎迷茫於紅塵萬丈,困頓於五濁惡世,不得解脫。
所謂靈鷲宮,靈鷲之意,就是釋迦摩尼佛所修行的靈鷲山,世人所熟知的靈山是也。
而童姥狂妄之時,也曾把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相繼改名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功”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都是取釋迦摩尼佛降生之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呼“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典故。
童姥練功之時,也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處處以釋迦摩尼佛自喻。
可釋迦摩尼是覺悟者,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已是證得萬法源頭的如來。
而童姥的境界,卻是還沉淪石橋禪的阿難,遠無佛之超脫。
此刻明白自己一生所爭是空,童姥頓時深感迷茫,不禁念道:“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李秋水想起前塵,也是慘然一笑,突然落下淚來。
兩人各自難過一陣,童姥看著慕容復,問道:“小子,你年紀輕輕,居然要開解我,不知你有幾分造化?如今這恩怨,你怎麼說?”
慕容複道:“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若破心賊,則山賊自滅。”
童姥道:“心賊如何能破?”
慕容複道:“心外無物,以心破心。”
童姥道:“何以心外無物?”
慕容復笑道:“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格物,致良知?”童姥道,“此為禪宗並儒,如鏡花水月。如何格物致知?”
慕容復氣定神閒,鎮定自若道:“解放思想,實事求是。”
童姥越想越覺得自洽,嘆氣道:“你有大智慧。”
慕容復自然知道童姥境界高深,好在慕容復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這一刻,他是王陽明英靈附體,倒也能為童姥解惑。
而童姥閉上眼睛,沉思良久,才睜開眼,長長的出了口氣,說道:“事實如此,我也不能自欺欺人。我放下了。師妹,你放下了嗎?”
這是幾人見面以來,童姥第一次稱呼李秋水為師妹,而不是“賤人”。
這已經充分說明了童姥態度的轉變。
至少對於無崖子,童姥不再執著。
李秋水輕聲道:“不放下又能如何?我也只能放下。師姐,我這次真是被慕容掌門說動,要來與你化解恩怨。彈指紅顏老,剎那芳華,既知所求是空,何不徹底放下?”
童姥道:“慕容掌門,你倒是逍遙派合格的掌門,比無崖子師弟強太多了。只是我雖放下了無崖子師弟,可我師妹與我的恩怨,你也應該清楚,你該如何化解?”
童姥又變化了稱呼。
這一回,她認可了慕容復逍遙派掌門人的身份。
雖不知慕容復的武功如何,但慕容復剛才的幾番話,卻是穿透人心,直指本質。
陽明心學是王陽明集合禪宗思想和儒家思想所創的思想,雖然陷入無法格物致知的困境,成了空談心性的玄學,可補上一句“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便能從後世學術的唯物辯證法的精華之中,為它畫龍點睛。
童姥並不知道慕容復是站在王陽明這樣的巨人的肩膀上,還道慕容復真有如此超凡脫俗的智慧,被慕容復指點的豁然開朗,心中佩服,遂認可慕容復掌門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