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我來找你們贖罪...
-雨夜悄然降臨,天空從凌晨起就陰沉下來,至晨曦初現,轉瞬間化作傾盆大雨。
酒店溫暖的被窩裡,應寧還在熟睡,恬靜睡顏溫柔沉浸在夢鄉。
與此同時,謝陸言卻已穿戴整齊,靜默坐在床邊,低頭凝著她那仍舊帶著睡意的紅潤臉頰。
他一手有條不紊地打著領帶,另一隻手則憐愛地輕拂過她的面龐,彷彿要將這一刻的溫存永恆鐫刻心底。
隨後,他起身,輕輕走出了房間。
然而當他走到門廳處時,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應寧睡眼惺忪的身影猛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她佇立原地,淚痕斑駁了臉頰,兩人之間隔著幾步之遙,她的眼眸中淚光閃爍,聲音細微卻滿載懇切:“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謝陸言勾唇一笑,說等我。-
雨夜下的葵涌碼頭,被一層厚重的霧靄和連綿不絕的冷雨所籠罩,天空與海面彷彿融成一片無盡的灰暗,港口的燈光在密集的雨簾中掙扎著透出昏黃而朦朧的光暈,忽隱忽現。
海浪因狂風肆虐而變得洶湧澎湃,不斷地拍打著碼頭的防波堤,發出陣陣轟鳴。
貨船在漆黑的海面上若隱若現,隨著波濤上下起伏,船上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猶如一座座孤寂的燈塔。
與此同時,一群偽裝成碼頭工人的警方人員正匆匆穿梭於雨中,偶爾低頭低語,謹慎地通過微型對講機接收和傳達著模糊不清的指令。
很快,謝陸言收到了一條指令明確的消息,要求他獨自一人登上貨輪。快艇已在碼頭準備就緒,並有專人負責接應,資金將通過網絡虛擬賬戶進行轉賬。警方在耳麥中輕聲叮囑他務必小心。
在夜幕掩護下,謝陸言被一名偽裝身份的碼頭工人引領著,踏上了停泊在岸邊的快艇。快艇破浪前行,向著茫茫大海駛去。半小時後,抵達了公海上的貨輪。
海風凜冽,波濤洶湧,雨水如同瓢潑一般傾瀉而下。謝陸言手中撐著一把黑傘,登上貨輪,獨自站在船頭,眺望著遠方混沌的海面,等著雲綦的到來。
但云綦卻遲遲未曾現身。
警方的隱形艦隊正匿蹤於附近的波濤之中,每一艘船上都是全神貫注的眼睛,緊緊盯著那艘貨輪的動靜,通過高倍望遠鏡進行無死角的監視。
微型耳麥裡,指揮中心說:
“這麼久還不來?是不是有詐啊?”
謝陸言聲音冷靜:“再等等。”
語音甫落,迷霧深處隱約現出一艘快艇的輪廓,逐漸靠近,其上站著一位孤傲的身影。
“目標確認。”全體警方人員神經瞬間緊繃。
可緊接著,警方通過高倍鏡頭猛地發現,快艇上除了雲綦外,還有幾名看似被挾持的漁民!
他們表情驚恐,顯然是處於被控制的狀態。
“請各方面注意!嫌疑人攜帶漁民作為人質!”
風雨交加中,雲綦拿槍頂著幾名漁民的腦袋登上了貨輪。
海風捲起他的衣襬,手中的槍械閃著寒光,但他動作卻從容
不迫,甚至帶著幾分慵懶和漫不經心。
他臉上戴著一副小丑面具,面具上詭異的笑容在惡劣天氣下顯得格外猙獰。
待把漁民交給船上的手下,雲綦便從容不迫地摘下面具,放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
他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透過如注的雨水,目光才悠悠抬起,望向站在他對面的男人。
他笑了,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此刻他們兄弟兩個在船上相遇。
“阿言,你仔細看看,這個面具,是不是覺得很熟悉?v()v↑v$?$?v()?()”
謝陸言的目光驟然凝固在那張面具上,他手指劇烈顫動著,內心極度膨脹的恐懼與震驚,如電流瞬間擊穿他身體。
雲綦目的達到,嘴角逐漸裂開,似冷笑也似嘲笑,他一字一句開口道:“你小時候的那場綁架,那個戴著面具、對你百般折磨的人,就是我。()?()”
言罷,他放聲大笑起來,那病態般的笑聲,在空曠的甲板上回響,顯得格外刺耳陰冷。
“那場綁架案,是我策劃的。是我挑唆你父親的那個小三,讓她去報復你,可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你嗎?()?()”
他的話語宛若一根根銳利的針,一一刺入謝陸言心裡。
謝陸言握著傘,靜默地站立雨中,一語不發,只是滿眼痛惜地望著雲綦,任由過往的苦痛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幾乎將他淹沒。
突然間,雲綦將傘棄之一旁,任憑滂沱大雨淋溼全身,他在雨中來回踱步,像是磕了藥一樣,顯得焦躁不安。
那些蜷縮在角落裡,顫抖不止的漁民,他統統視而不見,他思緒似乎被拖進了一個痛苦的回憶漩渦中。
雲綦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彷彿是在對過往的自己低語:“因為我要報復,對你們謝家報復,對外公的偏心報復。阿言,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很怕狗的,有次你調皮搗蛋,不小心惹到了後院兒的一隻大狗,是我不顧一切衝上前救下了你,而自己卻被狗咬傷了腿,但是,當保姆和管家,甚至外公外婆趕過來時,他們第一個關心的,都是你,沒人注意到腿上鮮血直流的我……那時我也是個孩子啊,才比你大五歲而已!僅僅因為我不姓謝,所以他們統統把我當外人,包括外公外婆,他們從沒真正把我放在心裡過……”
說到這兒,雲綦猛地掀起褲腿,露出了一個惡魔圖案的紋身,那紋身之下,覆蓋的是當年被狗咬的傷疤,也深深烙印著他內心深處的怨恨與不平。
他的聲音逐漸帶了哭聲,憤怒極了,也委屈極了。
“我至今無法忘懷,每當外公帶著我們出席宴會,鎂光燈下的焦點永遠是你和大哥,被介紹的也永遠是你和大哥,你們作為正宗的謝家繼承人,與他並肩而立,而我則像是附屬品,僅僅是你們的陪襯,我就像你們兩個的跟班,只配照顧你們。在他眼裡,我姓雲,只是一個他看不起的人的兒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小時候過的什麼日子嗎?託外公的福,他把我媽嫁給了一個酗酒後只會家暴的惡棍。每到週末回家的日子,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我遭受皮帶抽打,被手銬鎖喉,眼睜睜看著母親被虐待,那種無助和恐懼,你能夠理解嗎?這一切,外公全都知情,卻視而不見!”
“我媽第一次遭受家暴後,她哭著向外公求助,懇求外公為她做主,能夠離婚解脫,但外公因看中雲永平在政壇的前途,以及他為謝家帶來的榮譽,竟然狠心犧牲了我媽!他不准她離婚,明知道她承受的苦難,明知道我受到的毒打,卻全然不顧!在他眼裡,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我媽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個可以隨意犧牲的工具。他親手毀掉了我的母親,也摧毀了我的人生!這就是我恨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