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243 章 進身之階18

 晚上的風總是帶著涼意。

 吹到額頭的位置,會讓人變得很清醒。

 章馳站了一會,覺得睏意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

 她本身沒有喝酒,但剛才吃的食物糖分含量太高,尤其是經過了今天下午一連串的緊急事件,體力消耗嚴重。

 雙管齊下,腦子有一點發暈。

 周圍走來走去的人太多,每一個都需要提防,累眼睛,累腦子。不過,到了這裡,紀湛反而放鬆下來。

 他主動將她支開。

 理由是費林飛絕對不可能選擇在這裡動手,至於其他人,那就更不可能。

 能力上,風險與獲利比上,都不可能。

 清醒之後,她開始打量整個莊園的結構,莊園大量採用藍白的配色,房頂是藍色的,外牆是白色的,陽臺的柱子上刻著白鴿,在每根柱子的頂端,沒有填色,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就在此刻,她突然想起了路雨和陸英。

 從闖入南區開始,她就變得不再安全。

 最好,在她所有的問題處理完之前,不要聯繫他們,免得將他們也一併捲入麻煩當中。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跟紀湛認識的。”

 身後傳來一個四平八穩的女聲,還有“噠噠”的高跟鞋踩地聲,由遠及近。

 章馳轉過頭。

 喬亞斯走到陽臺邊上,離章馳大概有半米的距離,她左胳膊肘搭在陽臺白色的裝飾欄杆上,身體微微往欄杆外側傾斜,兩腳斜交叉在牆內。

 一個很慵懶的姿勢。

 好像她是這裡的主人。

 身體語言也是傳達態度的一種方式。

 無論有意或者無意,都代表了這個人在場景中的自我認知。

 但人們對自我的認知往往出自跟他人的比較。

 在跟她的比較中,喬亞斯認為自己佔了上風。

 章馳按住腦袋,一副很努力回憶的樣子,半晌,面對喬亞斯探究的目光,說:“想不起來了。”

 喬亞斯:“……”

 敢耍她!

 章馳:“你生氣了?”

 喬亞斯臉垮下來。

 這個女人比剛才的態度更加囂張。

 這樣的人她見多了,那些一聽說她的身份,聽說她手裡握有的財富,家族的名聲,就殷勤地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跟她一個樣子。

 自以為能夠通過所謂的“感情”,捆綁住別人的財富,還沒有什麼名分和肯定,就已經開始展露出不可一世的一面。

 ——除了她需要討好的對象,別的人都能夠看見的醜態。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喬亞斯走近到章馳面前,吐出來的口氣都能夠掀起來章馳額前掉落的髮絲,“你有什麼跟我比?”

 章馳:“我為什麼要跟你比?”

 喬亞斯:“你——”

 章馳:“走了。”

 話音落下,章馳繞過喬亞斯往連接大廳的拱門走去,喬亞斯站直身體,一隻手抓住了章馳的胳膊。

 “我給你錢,你離開他。”

 “你不就是為了錢嗎?”

 章馳轉過頭,認真想了想:“你能給我多少錢?”

 喬亞斯:“100萬。”

 章馳:“太少了。”

 喬亞斯:“500萬。”

 章馳:“太少了。”

 什麼都不做,平白就能得五百萬,她竟然還敢嫌少。

 敢在喬亞斯發怒之前,章馳又補充道:“他給的比你更多。”

 喬亞斯:“你沒有可能跟紀湛在一起,給你錢,只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礙眼。”

 章馳:“怎麼沒可能?”

 喬亞斯:“他又不傻,你這種女人,他看不上。為了錢繞在他身邊的,你以為就你一個?”

 站在拱門的位置,可以看見紀湛正坐在大廳沙發上,身體前傾,正在跟人講話。

 章馳和喬亞斯的目光都在紀湛的身上,這個陽臺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故意的設計,剛好能夠“偷窺”到客廳最主要的會話區,還不會被看見。

 章馳慢慢抽掉被喬亞斯抓住的胳膊,輕輕的,用一種類似刻意放緩鏡頭的速度,拍了拍胳膊肘。

 那上面什麼都沒有。

 除了冒犯。

 “你不也是為了錢想跟他在一起的嗎?”

 喬亞斯:“至少我不會成為一個笑話。”

 章馳:“唔。”

 喬亞斯:“八百萬,從他身邊消失。”

 章馳:“有點少,還可以再加點嗎?”

 喬亞斯臉都氣歪掉,她煩躁地扯了扯碎髮,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憤怒——這女人竟然還敢討價還價。

 手指頭饒了半天頭髮,喬亞斯放下來,冷笑一聲。

 “現在八百萬沒有了,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我等著看你的笑話。”

 喬亞斯跨過章馳,人往拱形雙開門的裡頭鑽。

 章馳:“笑話是誰,也不知道呢。”

 喬亞斯頓住腳,回頭,眼睛裡頭都是嘲諷:“放下尊嚴去討好別人,你不覺得自己可憐嗎?”

 章馳:“不覺得。你好像搞錯什麼了。”

 喬亞斯:“搞錯什麼?”

 章馳手遙遙指向廳內正在講話的紀湛:“我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

 喬亞斯愣了一下,接著,笑出了聲。

 章馳:“你不信?”

 喬亞斯:“你當他是什麼人了?”

 作為一個在金錢和權力,甚至於美貌的梯度都站得很高的人,屈尊降貴去討好別人,跟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概率有的一比。

 章馳:“賭麼?”

 喬亞斯:“賭什麼?”

 章馳指頭捏住下巴,遲疑片刻,說:“我讓他把西裝和領帶當眾脫掉,你給我100萬。”

 在正式場合脫掉西裝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對紀湛這種把禮儀刻在骨子裡的人,做這種事,跟普通人跑到操場裸·奔沒有什麼差別。

 喬亞斯:“你開什麼玩笑。”

 章馳:“賭輸了,我再也不出現在他身邊。”

 協商完畢,喬亞斯身體側靠在門口——這個位置的視線最清晰,她盯住章馳的背影,眼睜睜地見她走到紀湛身邊,把紀湛從沙發上叫起來,說了沒有幾句話,紀湛開始開始解外套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