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202 章 玫瑰森林55(第2頁)

 這裡的生活很緊張,不像南區那樣井然有序,物理上,隔開兩個區域的只是一座橋。

 生活資源匱乏的地方,人們的被剝奪感就更強,野獸的一面無法被教育規訓,更何況這地方的教育水平本來就在給安新市拖後腿,也許這些兇狠並不是天生天就,成癮性物質本身就是為了填補無法被滿足的需求。

 他們有太多無法被滿足的需求,所以他們才選擇墮落。

 酒精,流浪,磕血清,短暫的鎮痛劑,緩解無法被滿足的真正的慾望。

 北區的大多數不是幫派成員,而是像皮有健一樣,不算清白,但算得上努力的普通人,沙丁魚一樣地擠著公交,扣扣索索,算著幾塊幾毛的收益,讓這個充滿紛爭的城市能夠穩定的運轉,他們的數量很多,但聲音不夠大,鬧的事也很小,於是一如既往的被忽略,如果將罪名都推諉到北區的幫派分子,最壞的那幫人頭上,那麼北區人的困境就顯得咎由自取,沒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

 朝白鴉扔燃燒·瓶的那群人構成了南區人對北區人的印象,試圖壓榨他們的勞動力,侵犯他們生存空間的大公司又變成北區人對南區人的印象。

 仇恨,對立。媒體聚焦矛盾的報道,煽動。

 跨過那座橋,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沒什麼兩樣。

 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為了錢忙忙碌碌,昏天黑地,鋌而走險。

 司機的舒緩在進入北區一條混亂的酒吧時被一隻扔過車前蓋的酒瓶子砸得一鬨而散,她雙手按住方向盤,手背上全都是青筋,臉色蒼白。

 這條街的道路很窄,車開得非常慢,三個酒鬼攔在了車前,在他們發現司機是女人時,一個人張開雙臂攔在車前的最中央,一個跳上了車蓋踩來踩去,一個人開始敲車的窗戶。

 司機被嚇得不敢再往前開。

 這下章馳相信了,這就是一個單純為了錢鋌而走險的司機。

 章馳將頭伸到前排座位後面,讓自己的聲音能夠被司機聽見:“不用管他們,開過去,他們自己會跳下來的。”

 司機沒有動作,她就是被唬住了。這幾個酒鬼也看準了這一套,她不敢開車將人甩下來,南區來的老實人。

 敲窗戶的醉鬼動靜更大,他一邊敲著窗戶,一邊用食指搓著大拇指,在窗玻璃外晃——很明顯的打劫姿態,不給錢就不讓路。

 章馳再次出聲提醒:“別管他們,直接開過去。”

 司機看

 向內後視鏡:“不、不行……會、會出事的……”

 這年頭,就是守法的怕不要命的。

 面對這種人,越怕只會讓人越肆無忌憚,敲窗戶的醉鬼開始用酒瓶子砸玻璃窗,司機尖叫一聲,玻璃窗就在這時候破了,醉鬼手伸進來開始抓人,章馳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掏槍對天射了一發子彈。

 三個酒鬼愣了一下。

 緊接著,一個賽一個快地往街的另一頭逃跑,其中一個還被鞋帶絆了一腳,摔了個狗吃屎,前面兩個人也沒回頭等他,他回頭望了一眼。

 章馳將槍口對準他,單眼閉上佯作瞄準。

 “啊啊啊啊啊——”

 人從地上連滾帶爬的跑了。

 章馳收槍鑽進車,朝著司機的方向加大音量:“開車吧。”

 司機沒有開車,她坐在座位上發抖,臉色比看見剛才那幾個流氓混混更難看,抖著抖著轉過頭來,眼圈通紅,哭得稀里嘩啦:“你放過我吧,我家裡還有小孩等我養呢,他生了病,你可憐可憐我吧,別殺我……”

 章馳:“……”

 車繼續往定位的地點開,在章馳保證她不會殺人之後。

 但司機好像不太相信她的保證,身上帶槍的人顯然確實也不值得被信賴,一邊開車,她還一邊打感情牌——講述她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