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玫瑰森林27(第2頁)
這邊也沒有提示貓女刪除掉了消息——他和貓女一起安裝的程序。刪除、閱讀,都會在發出方的終端顯示。
貓女閱讀了第一條信息,沒有刪除。
貓女還沒有閱讀第二條信息。
這不太合理。
因為她閱讀信息之後,正確的做法是把信息刪掉。自己人的臉不應該在他們的終端上備份。這是大家給彼此的尊重,北區的禮貌。
如果有黑客拿走終端強行破解,他可以看到終端內的所有記錄。拔出蘿蔔帶出泥。
“濯哥?”阿彌喊。
這是他給阿彌設定的程序,阿彌看上去像他的弟弟。大家都喊他濯哥,這樣不會顯得阿彌的突出。跟所有人一樣,就是最好的隱匿方式。
豐濯“噓”了一聲。
阿彌安靜地垂著腦袋,不再發出疑問。
豐濯盯著終端。
一分鐘後,他再也無法找出合理的藉口,大腦所有思考的通路都導向了同一個答案。
貓女出事了。
她在閱讀第一條信息的時候遇見了意外,沒有來得及回覆——對發件人進行唾棄,也沒有來得及刪除。
第二條沒有被閱讀的信息很好的佐證了這一點。
貓女的閱讀和回信時間從來不會超過1分鐘的等待。
在他的印象之中。
他們這一行對信息格外的敏感——比如,有仇家找上門,一條及時發送且及時閱讀的信息,可以救命。
豐濯抓著終端衝到了臥室,他住在五樓,一到四樓都是他租下來的店鋪,五樓臥室的窗戶正對著貓女新搬來的房子,豐濯拉開窗戶,夜色漆黑,路燈過於的矮小,無法照亮對面那棟樓二樓的窗外。
但照亮了樓底聚在路燈下的兩個男人。
從斜向下的視角看,人會被壓縮,但這兩個男人的身高還是很客觀——豐濯推測他們至少有一米九。
穿的都是一身黑,工裝褲,圓頭皮靴,有點像統一發放的制服,板兒很正,不過人過於的吊兒郎當,還是很像流氓。
流氓的脖子上紋著東西,隔得太遠,看不清楚,但北區每個幫派紋身的位置都不盡相同。
蜘蛛幫的都紋在脖子上。
豐濯心頭一跳。
這兩個男人就這樣站著,時不時往樓梯口看,彼此點火,抽菸,百無聊賴,但沒有講話,就在原地踢灰塵。
這是兩個放風的。
放風的沒動,意味著真正動手的人已經上去了。
豐濯蹲了下來,人躲在窗戶下面的牆角,背靠牆,阿彌走了進來,豐濯想要讓他也一同蹲下,但很快,他做好了決定,站起來飛快地拉上窗簾,翻箱倒櫃地收拾行李。
貓女已經暴露了。
他和貓女都殺了蜘蛛幫的人,貓女很聰明,嫁禍給了一個叫據說從垃圾島跑出來的叫六角星的傢伙,他懶得麻煩,割斷脖子就了事。
他們跟蜘蛛幫無冤無仇,也不知道僱主是誰——網上接單。都是這樣,殺手見不到僱主,僱主也見不到殺手,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安全的。
僱主不希望殺手被抓自己供出僱主。
殺手也不希望僱主被發現之後供出殺手。
但很顯然,被殺的人才不管責任該歸咎於殺手還是僱主,他們一視同仁地斬盡殺絕。
貓女如果死了,終端被撿到破解,這家店就開不下去了。
蜘蛛幫的人會找上門。
他會跟貓女一樣的下場。
“阿彌,你會跑步嗎?”豐濯鑽進床底,從床板底下取出一套被兩個掛鉤和兩排滑軌固定在中空的盒子,他鑽出來,吹乾淨盒子上面的灰塵,打開檢查。
裡面的刀具很完好。
這是他的家當——也可以說是犯罪工具。
“會,”阿彌也跟著豐濯蹲下,“我跑得很快。”
“多快?”
“人類的極限。”
豐濯摸了摸阿彌的頭:“你真是我的好寶貝。現在,跑出門等我!”
話音落下,阿彌衝出了臥室,隔著沒有關上的房門,豐濯很輕易地聽見了阿彌下樓的聲音——噔噔蹬蹬,聲音由重到輕,很快消失。
豐濯嘀咕著將箱子扣好,提上箱子,檢查完兜裡所有的自由卡,戴上一頂黑帽子,穿好鞋,跟箭一樣射了出去,一邊下樓,一邊還不忘關上所有樓層的燈。
兩個人影一前一後跑出了快貓宅急便的後門。
招財貓的投影沒有關。
在黑夜之中,一閃一閃。
繚亂的雨絲將投影斬斷、分離,接著重合。
一如平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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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她竟然沒有察覺東西丟了。
在什麼時候?酒吧?不,她在酒吧換完衣裳,檢查過口紅。
打傘的時候?
她們隔得那麼近……
不。
最合適的時機,上車的時候。
太擠了。
人貼人,輕輕將手伸進來,拿走,甚至沒有擠佔位置的乘客動靜大。
章馳手指輕輕在將口紅底部一滑,刀彈回去,口紅蓋重新被蓋上。
“你是什麼人?幫派成員?殺手?”
阿利亞感覺終端在這時貼腿震了一下。
雨聲很大,終端沒有響鈴,按理說,對面站著的女人不會聽見。
但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下。褲子的布料輕薄,映出了終端的輪廓。
抬起頭,她意識到了錯誤。
因為那個自稱“宋希”,疑似警察的新服務生,朝她抬了抬下巴。
“有人找?”
章馳:“怎麼不拿起來看。”
阿利亞掏出終端。
屏幕上跳出來一條信息,發件人是一條魚,卡通logo。
點進信息,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
背景是在浴室,一個金髮少年,冷白的皮膚,用的美膚攝像頭,一點瑕疵都看不出來,睫毛卷長,雙頰微紅,頭髮溼漉漉的,髮梢還在往下滴水,比著剪刀手。
下面是內容——
“美照。不知道發給誰,給你看看吧。記得刪除。”
章馳離得很近,都不用眼睛放大,只是一個轉身,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終端上的內容。
阿利亞面無表情地看完終端,又面無表情地把終端收了回去。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一夥的?”阿利亞不著痕跡地又後退一步。
章馳沒再走過去,傘還舉著,手微微支出去,二十四骨的大傘,依然能將阿利亞遮住。
“他攔下過我,說他知道狼都酒吧的服務生週一是不上班的,問我這麼晚去哪兒。”章馳看向前方的快貓宅急便,“你也問我週一晚上去了哪兒。你們有行動?來探我的底,拿不準,直接殺了我?”
阿利亞皺了皺眉。
她和豐濯確實有過這樣的計劃。
這個女人過於古怪。
無論是不是警察,為了他們的安全,都最好殺掉。
免得她說出去不該說的東西。
但是——
“只是這樣?”
在北區問晚上去哪玩,就跟面對面路過問吃沒吃一樣正常。
章馳:“哦,那倒不是。”
阿利亞:“那是什麼?”
章馳:“你們很像。”
阿利亞:“哪裡像?”
章馳:“你們有一種同類的氣息。”
阿利亞皺了皺眉,章馳走近一步,低頭看向阿利亞的手,準確的說,她虎口處的繭子:“他練刀,你呢,你練什麼?”
阿利亞一腳踹掉了章馳手中的雨傘,嘩啦的雨失去阻礙,傾倒在兩人頭頂,雨簾在中間形成了一道朦朧的視障,章馳只感覺有東西從眼前閃過,半秒不到,剛剛還在她面前站著的阿利亞就消失了。
耳後傳來破空聲。
章馳猛地往左邊閃身。
襲擊者很聰明,因為左邊就是雨傘傾倒的位置,她預判了半個身體的走位,正常人應該往右邊躲,但那樣就會在躲閃之後,剛好被她一爪子掏中背心。
爪子。
章馳一腳踩碎了鋼製的傘骨,晃盪兩下在原地站穩,她往後跳了一步,人從傘身上挪走,路燈之下,一隻放大的貓爪從身前快速地劃過,爪尖部位寒光凜凜,雨水從爪子上面劃過,絨毛留住了部分的雨,但大部分的雨都從長長的尖頭墜落。
這“貓”的爪子比肉墊還要長。
爪子的主人是一隻半貓。
頭還是人樣——阿利亞的臉。
手臂變短了。完全的、放大的貓臂。身子矮了半截,只到章馳的胸口,有可能是化成半貓之後骨架縮小,也有可能是因為她背部彎曲——她像一隻本來該四腳走路的動物,現在正在學習人樣,長背半趴,兩隻爪子收縮在胸前,躍躍欲試地再次出手。
“我練刀,不是因為我只會用刀。”阿利亞舔了舔舌頭——貓的姿態,跟貓一樣很小很短的舌頭,“是因為我不喜歡被人看見我的爪子。”
確實,爪子抓出來的傷口跟刀的傷口差別很大。
異血在哪裡都是很少見的存在,每個異血融合的動物基因不同,長出來的樣子也不盡相同。
城市跟垃圾島不一樣。
這裡有警察。
從屍體的死狀,可以推測出兇手用的武器,與其說是她害怕被人看見爪子,不如說是她害怕被人發現是異血。
因為稀有、小眾,就意味著排查的範圍非常小。
異血,貓的異血。
章馳一腳踢開在雨中孤零零躺著的大傘,“仰躺”在地面的傘在半空中倒了個個兒,頂著雨水掀向了貓爪,刺啦一聲響,厚重的傘面直接被貓爪子扎破,爪子往回掏了一下,碎落的布料從掌心下墜,破洞的傘“鐺”地砸在了地上。
兩個人都在淋雨。
章馳感覺脖子很冷,雨水不停地鑽進來,頭髮早就淋溼了,一縷一縷地打在額前,章馳將頭髮撩到了耳後——就在這瞬間,阿利亞撲了上來,章馳側身往後,背迅速地抵在了路燈底下,一撲不中,阿利亞從地上彈起,跟只蝴蝶似的,又輕又快,她的爪子伸向章馳緊握的掌心。
章馳單手向後握住電線杆,上身躍起,腳踢向了阿利亞的肩膀,本來要碰到章馳掌心口紅的爪子就這樣反射性地收了回去,“半貓”跌落在地,一聲尖利的嚎叫。
阿利亞捂住肩膀,人在地上打了個滾,站起來的瞬間,她聽見了“咔嚓”一聲,非常熟悉的,口紅開蓋的聲音,她的臉在頃刻之間變白,但已經晚了。一隻胳膊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拖著抵在了電線杆上。
口紅的刀刃貼著她的下巴。
章馳:“你之前問過我,為什麼我不害怕異血。”
阿利亞吞了吞口水。
“因為我殺過異血。”章馳說得很慢——她需要一邊講話,一邊琢磨怎麼才能夠讓恐怖的效果最大化,“跟人也沒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