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垃圾島29(下)(第2頁)
奇良忍不住將身子往下面滑了一點,整個人縮起來,槍聲還在繼續。
又是兩槍。
打在右邊的車尾。
很顯然,那個在後視鏡裡面從suv右側車門探頭的男人想要命中的目標是副駕駛那一位乘客。
砰砰砰砰砰。
槍聲持續響起,但越來越偏離目標,最多挨著車屁股,有一槍甚至打在了路燈柱子上。
跑車越拉越開,馬上又到了分叉口,往左的路匯入大道,往右的路是一條小道——也不能算小,只是最多能容兩輛車同時擠進去,還得在小心駕駛的情況下。
正常情況下,這裡該只有一輛車順滑通行。
“往右轉。”章馳說。
奇良往右打了方向盤——他此時甚是疑惑,因為這樣的路並不適合跑車發揮作用——它們是馳騁草原的駿馬,無法在山嶺之上橫行。速度很快有了一些降低。
但還好,先前拉開的距離已經足夠車從這一條兩側都是居民樓的車道通行到底。
可還沒有到底的時候,它被喊停了。
“下車!”章馳大呵一聲,“快!”
踩完剎車,奇良扯掉安全帶就往車外面滾,章馳跑得很快,一路奔向右側居民樓,這棟樓一樓和二樓是已經廢棄的鋪面,三樓有一個平臺,不算寬,支出來在外面。奇良跟著她往三樓跑,大法官的車就在這時鑽進了巷口,奇良瘋狂地跑,終於在大法官的車停下來時跟章馳一起躲在了平臺的圍牆後面。
跑車停在路的中央,後面駛進來的suv過不了了。
奇良趴在地上,手抖得不行,他轉過頭看魏易。
月色漆黑,居民樓外閃耀著的零星幾個招牌將這裡照得紅橙黃綠青藍紫,這些招牌掛在二樓以上,這裡也沒有人管住宅的民用商用,大概有人在“家裡”做什麼生意,街道上幾乎沒有人行走,總之,詭譎又陰暗,底下的路燈倒是明亮四射,黃光從一樓招牌外面成傘狀傾下,跟suv前面兩顆大大的圓形車燈融為一體。
車燈比路燈還亮。
奇良想問接下來要做什麼,但嗓子突然癢了起來——剛才跑太快,涼風嗆進喉嚨,黏膜的溼潤被席捲一空,他拼命捂住嘴,突如其來的咳嗽聲被他狠狠壓了回去,因為壓住的力道太大,這股要噴出的力量被傾倒回了四肢百骸,他的身子在地上動了兩下。
咳嗽聲很沉悶,被風捲走了。
動靜不大,在三樓露臺,幾乎不可能傳遞到地面。
但他就這樣被自己嚇到,想要問的話也就不再敢說出口——
他害怕一點點的失誤,將正在搖擺的天平打翻,類似於考試之時來回需要檢查的姓名和考號,它們並不計分,但沒人敢掉以輕心。
他不能在這時候驚動底下的敵人。
“別探出頭。”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非常輕,但他能夠清楚地聽見,奇良點了點頭。
車停下之後就再沒有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奇良想了想,直接像個烏龜一樣四肢趴倒在地——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幫不上什麼忙。
他看了也沒用。
章馳的餘光看見了他的動靜,用輕到近乎喃喃的聲音說:“別害怕。”
奇良提到嗓子眼的心又一次被安撫了。
她應該是有必勝的把握。
章馳:“至少比被島府抓到死得痛快。”
奇良:“……”
章馳:“不用被掛到牆上展覽。”
作者有話要說
奇良的開車技術很好。
飆車技術也一樣。
畢竟在這個島上,要麼你武力超群,要麼你就得逃得飛快。打架和逃跑你總要擅長一項。
奇良的車是垃圾島能買到的性能最佳的跑車,而且經過改裝,章馳沒握槍的那隻手往下拉了好幾次帽子——避免被風吹跑。
是那個5島幣的品牌帽子。
上面有一點點血漬。
是的,她帶出來了。
窮人就是這樣“錙銖必較”。
她還等著回去洗洗再用呢。
奇良的臉色很緊繃,人也是一樣,他全神貫注在開車這一件事上。
車一路在街道穿行,甩過了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由於他開車太快,差點導致過馬路的無辜醉鬼被車門刮到,順便收穫了一個酒瓶子,“梆”的一聲砸在車屁股上。
罵聲隨著風遠去。
車快得還沒來得及傳到耳朵裡。
但奇良就在這時晃了一下神,緊張的狀態得到了一瞬的釋放,他忽然就想起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我們怎麼知道大法官的車是那一輛?”
章馳:“泊車位只有一個。他們來的人很多,大概率是輛suv。”
島上suv不是很多,這裡大多數人都是獨行俠,摩托車,自行車,小型轎車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他們幾乎沒有大家庭出行或者郊遊的需求。
在這裡一路開過去見到的車中,目前還沒有見到一輛是suv。
“掛著的應該是a區的車牌。”章馳說完,遲疑了一下,“a19是大法官的地盤,為什麼他們不從a19片區找人,要從總部派人?”
奇良耐心地跟這個初法。片區的人一般只負責放貸和追債——”話語戛然而止。
即使只是負責追債,也不會手無寸鐵,唯一不同是,他們沒有那樣的訓練有素。
他轉頭向章馳,臉上一片駭然——
“他們從總部派來的是職業殺手。“
章馳點了一下頭。
很顯然,這是最合理的推測。
總部的人肯定比在這些邊緣地帶放貸的幫派成員實力強勁,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大法官內部對於追殺令,也有指定的接任務人選。比如那個朝她放槍的男人。
他出現了兩次。
他是行動的領頭人。
奇良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忍不住問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一個疑問:“你到底跟大法官結了什麼樑子?”
章馳:“殺了他們的人。”
她回覆得過於平靜,很難讓人覺得她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奇良:“殺的誰?”
章馳:“挺多的。”
奇良:“……”
!
章馳還在那邊語不驚人死不休:“改造營的,垃圾島的,數不清楚了。”
奇良:“不是,你幹嘛非要惹他們啊……”
說著,他突然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冒犯,不再往下說了。
章馳倒是很大度地接著為他答疑解惑:“但主要原因應該只是那一個。”
奇良脫口道:“一個什麼?”
章馳:“一個叫衛啟的人。”
“滋啦”——
車在寬闊的中央大道上往左猝不及防一扭,收穫行人白眼一枚罵聲一句,又從外頭給扭了回來。
奇良臉上是無窮的震驚:“姓衛?大法官的嫡系?”
章馳:“你知道?”
這句“你知道”包含兩個可能的意思,一個是他是不是聽說過衛啟,另一個是,他對大法官的嫡系姓衛這件事有所瞭解。
奇良摸不準她問的是哪個意思,索性一塊答了:“我不認識你說的衛啟,但我知道大法官的嫡系姓衛,大法官的內部結構很複雜,他們裡頭分作兩派,一派是南派,另一派是北派——他們分別管理三金市的南北片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