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上榜或落榜
秦州，咸陽。
都督府衙。
秦牧坐在暖房之中，翻閱著眼前的考卷。
狄輕舟、魏廷雲、張邰、楊伯祥和公孫佑，以及府衙各司的主事，皆站在下首。
經過三天時間的批閱，四百名士子的考卷全部批閱完畢。
考卷批閱完畢之後，便是統計成績。
唯有兩名士子得到了三個甲上的分數，陳仲達和穆松齡。
五名士子得到了兩個甲上，一個甲下的分數，張振和蘇泉在內。
十一名士子得到了一個甲上，兩個甲下的分數。
二十七名士子得到三個甲下的分數。
剩下還有五十三名士子得到了至少一個甲下的分數。
得到“甲”級分數的士子，佔比快達到了四分之一。
這很正常。
能夠進入第三輪招賢考試的四百名士子，其學識才能必定出類拔萃，分數不至於太低。
放榜之前，還需要等秦牧評閱完選考題。
秦牧問道：“眾卿看過士子作答的選考題嗎？”
張邰開口道：“看過，有幾名士子言辭非常之犀利，甚至有抨擊詆譭之嫌。”
眾人臉上都浮現一抹苦笑。
誰說不是呢。
起初，當他們看到作答內容，直接就嚇到了。
秦牧好奇的問道：“哪位士子有抨擊詆譭之嫌？”
“陳仲達。”
秦牧聞言，很快便找到了陳仲達的考卷。
當他翻到最後，神情微微一怔。
【大燕王朝覆滅的根本之因，乃天下民財盡歸皇室門閥士大夫】
第一句話便是王炸。
難怪張邰會說有抨擊詆譭之嫌。
“士大夫”在這個世界，特指兩類人。
一類是擁有官職的人，一類是沒有官職卻有聲望的讀書人。
秦牧繼續往下看，越看越驚訝。
陳仲達拋出觀點之後，便深入圍繞著觀點深入分析。
像壟斷知識，土地兼併，權力不受控制等等，都寫了出來。
最後歸納成一句話就是。
大燕王朝的皇室、門閥豪族、士大夫，完全把天下萬民當成可以肆意掠奪豪取的私產。
這三類群體從不理會大燕王朝百姓的死活。
所有的問題都只靠一種解決辦法：苦一苦百姓。
秦牧看完陳仲達的考卷之後，有些頭疼。
陳仲達敢把隱藏在深處的實情說出來，勇氣可嘉。
但在官場，要學會和光同塵。
這種愣頭青放進官場，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秦牧內心一嘆，緊接著又選擇性的翻閱了幾份考卷。
像穆松齡、張振等人，作答內容很不錯，讓秦牧很滿意。
像陳仲達這種人，一個就夠了。
太多，反而不合適。
秦牧放下考卷，道：“挑個好日子放榜吧，選考的考題，我慢慢看。”
楊伯祥出聲問道：“主公，陳仲達授榜首嗎？”
秦牧思量片刻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穆松齡和陳仲達成績相同，穆松齡授榜首吧。”
聞言，楊伯祥、張邰等人內心也鬆了口氣。
授穆松齡為榜首，便表明了主公態度。
大家心裡沒鬼，卻同樣不喜陳仲達這種人。
這種人眼裡容不得丁點沙子。
秦牧說道：“錄取的兩百五十名士子，依據他們報考的科目，儘快將官職定下來。”
狄輕舟問道：“主公，陳仲達安排至哪裡？”
其他士子好說，這個陳仲達就是一個火蒺藜，倘若安排不好，直接爆炸。
“文若。”
公孫佑身子一震，擺手道：“主公，監察司可容不下這尊大佛。”
狄輕舟笑道：“臣認為將陳仲達安排至監察司，確實很合適。”
魏廷雲一板一眼道：“臣附議，陳仲達更適合在監察司發揮其特性。”
楊伯祥、張邰、曲一川等人紛紛出聲附和。
倘若安排到別處，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著實太難受了。
監察司雖特殊，但還是那句話，只要心中沒有鬼，何懼監察司？
秦牧呵呵笑道：“文若，眾望所歸，你別推脫了。”
公孫佑只能苦著臉應下。
秦牧轉而道：“放榜之後，先將上榜士子叫來府衙，初步確認士子的品性和舉止習慣，再行定官職。
一名被寄予厚望的官員站在大庭廣眾之下，應當坦蕩自若，而不應唯唯諾諾。”
狄輕舟應道：“臣領命。”
只會在考卷上揮斥方遒沒有用，走到人前，站在一群高官面前，鎮靜自若的表現自己，這才算合格。
臘月初十，小雪寒風。
數以千計的士子走上街頭，來到各個告示張貼欄處，等待放榜。
辰時一刻，府衙書吏和衙役出現。
很快，榜單張貼好，士子一擁而上查找自己的名字。
張振和蘇泉兩人最為積極，不停的往前擠，一邊擠一邊踮著腳。
“我看到思明和文宇兄的名字了。”
“我們也上榜了，呼……”
兩人神色激動。
人群中，有很多士子也很激動。
因為他們上榜了。
上榜就代表他們可以進入秦蜀官場，完成階層跨越。
寒窗苦讀十多年，不就是為的今天嗎？
沒有上榜的士子則是嘆氣一聲，擠開人群低頭離去。
衙役敲了下鑼鼓後，書吏大聲道：“所有上榜士子，臘月十五前往府衙，辰時點卯，無故缺席者革除功名。所有上榜士子……”
街道外，張振和蘇泉將好消息帶回來。
陳仲達和穆松齡皆是一愣。
前者愣神是因為他竟然能夠上榜，並且還是榜眼。
後者愣神是因為他竟然能夠力壓陳仲達，登頂榜首。
張振和蘇泉見兩人臉上沒有笑容，很是疑惑。
“思明兄和文宇兄，你們難道不高興嗎？”
“你們可是獨得三個甲上的士子啊。”
陳仲達哭笑不得道：“我以為我會落榜，畢竟我的選考題……”
張振和蘇泉才從興奮中反應過來。
對啊。
正常來說，陳仲達不僅不會上榜，而且有可能會被逐出秦州。
主要還是陳仲達太肆無忌憚了。
有些事情，大家都懂，卻不能說出來。
更何況，陳仲達幾乎得罪了所有人。
穆松齡感嘆道：“侯爺寬宏大量，文宇兄，幸好你來的是秦州。”
陳仲達灑然一笑：“不瞞三位兄臺，昨夜我便已經收拾好行李。倘若沒有上榜，便離開秦州返回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