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初戰北紇
蘇寶成來不及開口，便有商人高聲詢問。
“敢問這位官爺，不知這個白紙是否與香皂一樣，所有商人都可授權？授權的價錢幾何？”
聽到商人尊稱他為“官爺”，講解的小吏喜笑顏開。
“所有商人都可申請，並且要求建造的工坊不再限定為白紙工坊，授權價錢目前還不可知，今日之後諸位可自行前往商業司諮詢。”
小吏說的話，讓日用品展區的商人激動不已，臉上笑容越發濃郁。
秦州不愧是商人的天堂啊。
小吏拿出一疊白紙，道：“每名受邀參加產銷會的商人，都能得到一份白紙。”
話音未落，擠成一團的商人神奇般的同步上前，同時伸出了手。
小吏愣了下，然後快速的分發白紙。
蘇寶成拿到白紙後，艱難的擠開人群，將手中白紙遞給蘇耀光。
蘇耀光反覆摩挲著手中白紙。
“父親，這個白紙質地比之宣紙更硬，但比宣紙更有韌性。”
蘇寶成點頭道：“這種白紙適合日用書寫。”
忽而，蘇寶成左右看了眼，然後小聲道：“剛才我聽聞營造司正在鑽研一種質地柔軟的紙張，該紙張如果成功研製，可以替代絹巾擦拭汗漬。”
蘇耀光疑惑道：“父親，就算這種紙張研製成功，也沒有人使用吧，紙張的質地再柔軟也比不上絲巾啊。”
蘇寶成眼睛一瞪：“你去西城區，問一問挑夫小販，問一問奔波的勞力，他們用得起絲巾嗎？”
蘇耀光尷尬一笑。
“正俊，為父多次參加商業司組織的集議，商業司官員多次提及，商人既要賺達官貴人的錢，也要賺平民百姓的錢。”
蘇寶成說道：“下個月你祖母和孃親，以及兄弟姐妹就會抵達咸陽。我將帶隊去西域，商行事務就要交給你了。
在秦蜀行商，一定要多讀報，多參加商業司組織的集議，明白嗎？”
“孩兒明白。”蘇耀光說，“孩兒經常讀報，《秦蜀時報》不論是常刊還是特刊，我都有看。”
“嗯。”蘇寶成點了下頭，道：“去別的展區逛一逛。”
蘇耀光問道：“父親，我們真的不去春玉酒和花露水的展區嗎？”
蘇寶成看向一個方向。
方向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展區，這就是春玉酒展區，展區外圍裡三層外三層都是商人。
並且裡層的商人，都是大型商行的東家或者管事。
見狀，蘇寶成無奈嘆了口氣。
他在秦州行商大半年，早就認命了。
像春玉酒和花露水這種頂級商品，寶成商行根本沒有資格覬覦。
倘若沒有猜錯的話，春玉酒將採取和瓊酥酒相同的授權方式。
通過拍賣的方式確定若干個代銷商。
因為瓊酥酒珠玉在前，讓一眾代銷商賺的盆滿缽滿，春玉酒的拍賣只會更加激烈，最終拍賣價估計是天價。
去年十月，瓊酥酒專賣權拍賣會，成交均價大約是八萬貫。
春玉酒只會更高。
就算蘇寶成拼著傾家蕩產的決心，也拼不過那些大商行。
蘇寶成看著長子期許的目光，無奈道：“那就去看一看吧。”
剛靠近展區，蘇寶成父子就聞到了濃郁的酒香。
蘇耀光聳動著鼻子，貪婪的聞著酒香。
在他的身旁，有幾名商人也是同樣舉止。
一名侍女端著托盤走到蘇寶成他們面前。
“幾位，可以免費品嚐春玉酒，需要嗎？”
肯定需要啊。
眾人連連應是，然後接過小小的酒杯。
酒杯中裝著酒香四溢的春玉酒，原本一口就能喝完，眾人硬生生抿了好幾口，然後開始回味起來。
蘇耀光莫名興奮道：“父親，春玉酒比瓊酥酒還要好喝。”
蘇寶成點著頭，看向被商人圍住的展區，心中再次一嘆。
春玉酒比瓊酥酒更好喝，那就一定會比瓊酥酒更貴。
這時，產銷會現場的很多商人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出，並且腳下較快飛快，生怕慢人一步。
蘇寶成攔住一個相熟的商人，問道：“何兄，何故如此焦急？”
“花露水的展區開放了，自然要去觀摩一番，蘇兄一同前往啊。”
蘇寶成點了點頭，對長子使了個眼色，然後快步跟上。
原本很多商人進入產銷會之後，就想去花露水展區。
可接到通知，花露水展區延後一個時辰開放。
來到花露水展區，展臺已經圍滿了商人。
展臺上，兩名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站在兩側，手中端著一個精美的琉璃瓶，琉璃瓶分別裝著淡綠色和淡粉色的液體。
展臺中間，一名年輕男子大聲道：“諸位，今日為大家介紹商業司即將推出的重磅商品，花露水。”
兩名年輕女子端著琉璃瓶走下展臺，來到人群中，並打開了琉璃瓶的蓋子。
頓時間，兩種不同的香味撲鼻而來。
淡綠色琉璃瓶中的液體，香味平淡，仔細聞嗅，還有一點刺鼻的味道。
淡粉色琉璃瓶中的液體，香味濃郁卻柔和，有著一抹荷花香味。
一眾商人很快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薔薇水嗎？
大炎立國百年時，薔薇水第一次從西域傳入大炎，因其“衣敝而香不滅”的特性，深受女子喜愛。
展臺上的男子，適時開口道：“諸位可能在猜測花露水是否就是薔薇水，大家猜錯了。薔薇水是一種女子專用的香水，而花露水男女老少皆能使用。
並且花露水具有消熱解毒、消腫鎮痛、提神醒腦等效用。夏秋交際，蚊蟲繁多，使用花露水可以免受蚊蟲叮咬。”
聽完男子的話，下方一眾商人議論紛紛。
他們並不關注花露水的效用。
只要花露水的香味足夠持久且足夠好聞，那麼花露水就能受到女子追捧。
眼下來看，淡粉色的花露水這款花露水，香味比薔薇水更好聞。
一名微胖的中年商人問道：“敢問花露水的香味能夠持續多久，香味種類有哪些？”
“經過商業司測算，花露水的香味比薔薇水持續時間長大約一個時辰，目前花露水只有兩種香型。
一種適用所有人使用的大眾香型，味道略微刺鼻，更適合用以驅趕蚊蟲。一種是清新淡雅的荷花香型，更合適女子使用。”
緊接著，云溪商行的管事詢問道：“敢問商業司如何售賣花露水？是設立代銷商，還是由商業司對外出售？”
“關於花露水的銷售方式，暫時還未定下來。”男子繼而道，“為了讓大家直觀地瞭解花露水，今日商業司特意準備了三百瓶花露水。
價格為十貫，受邀參加產銷會的商人，每人限購兩瓶。”
此話一出，展臺下方的商人目瞪口呆。
商業司竟如此大方？
隨著十個木箱子放在眾人面前，他們才反應過來。
原來商業司不是在開玩笑。
一炷香後，蘇寶成心滿意足的拿到了兩瓶花露水。
他抬起淡綠色的花露水，道：“這瓶大眾香型的花露水我們父子倆共用，荷花香型的花露水留給你孃親和小妹。”
蘇耀光打開淡粉色花露水的蓋子，荷花的淡雅清香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父親，這個荷花香型的花露水必定會遭到大炎貴女的瘋搶，我們寶成商行真的不能分一杯羹嗎？”
蘇寶成嘆氣道：“雖說花露水的銷售方式還未定下來，但大概率會採取代銷的方式，家裡沒有那麼多錢。”
蘇耀光低聲道：“能否向秦州錢莊借貸？《秦蜀時報》上多次提及，在秦州行商的商人遇到困難，可向秦州錢莊借貸。
只要審核通過，貸款隨即發放。孃親和弟弟妹妹他們下個月便可抵達咸陽，加之寶成商行的口碑聲譽，想必秦州錢莊不會拒絕。”
蘇寶成面露猶豫之色。
向秦州錢莊借貸，確實能夠爭一爭。
只是倘若冒險爭取，最終沒有賺到錢，還不起貸款，秦州錢莊一定會查抄寶成商行，他也可能面臨秦州官府的處罰。
蘇寶成低頭看著手中的花露水，眉頭緊鎖。
“茲事體大，讓為父再考慮一番，再考慮一番。”
“父親可仔細斟酌。”蘇耀光說道，“即便我們一家吃爭取不到，您也可以聯合眾多老友，共同出資啊。”
蘇寶成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長子後面這個提議，讓他非常心動。
他很多行商的老友，此刻也在咸陽。
或許真的可以聯合出資，嘗試拍賣花露水的代銷資格。
……
草原，瓦拉河。
河岸邊，廝殺聲和馬嘶聲交雜。
一萬黑狼騎在葉羽的率領之下，正在圍攻五千北紇騎兵。
時間回到一炷香之前。
額日古奉命率領五千士卒掃蕩瓦拉河流域。
經斥候探查，這片河流區域內還有將近一百多名回鶻牧民。
在塞爾柱帝國資助的糧食沒有運抵之前，北紇需要自己解決糧食短缺的問題。
而沒有逃走的牧民就是最好的糧食來源。
即便牧民手中可能只有少量糧食，但牧民飼養的牛羊也是食物。
額日古率軍抵達瓦拉河之後，便下令大軍休整一刻鐘，讓戰馬喝水吃草。
只是大軍剛剛停下來，山丘之後便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一支陌生騎兵突然出現，且不由分說的向大軍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