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無常(第2頁)
綠洲裡一共十個人,女人有七個男同伴。這些人很怪,全都寡言少語,每天就是打坐練功。問他們來歷,誰也不肯說。八個人裡,只有女人會和我說話,聊的都是虞國事情。她聲音很好聽,但並不是清脆悅耳的那種,有些啞,聽起來像是風吹過沙地一樣。
她問我為什麼要走鏢,我說:“我師父以前就是走鏢的,所以我也走鏢。”她問我師父去哪兒了,我說:“師父好早就死了,在大河上被一群官兵圍著打,身上中了十幾支箭,一頭栽到滾滾河水裡。我跳下河,拽不住師父的屍體,只把他的槍拿了回來。”她問官兵們為什麼打我師父,我說:“官兵們說我師父給魔教的人押鏢,該死該殺。”她怔了好久沒說話。
那天晚上,女人從綠洲消失了,第二天晚上才帶了一杆槍回來。她把長槍扔給我,說斬斷了我的槍,現在賠償。我拿過槍,揮舞兩下,發現槍桿軟,槍頭硬,和我的七殺槍法真是絕配,頓時愛不釋手。她見我喜歡,笑著把臉上面紗摘下,我發現她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美,又盯著她看呆了。
她問我:“你又在看仙女麼?”我緊張,支支吾吾地說:“今天月色真美。”她說:“大漠的月亮,冷冷清清的,美什麼?”我說:“美,真的美,月亮把整個大漠都照成了白的,你就是我的白月光。”她彎彎的眉毛一下子蹙起:“什麼白月光?我一刀剁了你腦袋,去見白無常!”我忙說:“不用剁我腦袋啦,你就是我的白無常。”她一陣笑。我倆坐在綠洲外的沙丘上,看了一晚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就依偎著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我懷裡抱著那杆槍,身邊不見了她。忽然聽見一陣駝鈴聲,我提槍追過去,看見她和同伴們騎著駱駝,往大漠深處走。我問她:“你要去哪裡呀?”她又戴上了面紗,說:“耽擱好多天,要走啦。”我說:“我跟你一起走。”她說:“你又不認識我,
幹什麼跟我走?”我說:“我怎不認識你?”她說:“那你知道我名字嗎?”我又答不上來,心裡其實有想說的話,但紅著臉就是沒法出口。
她見我不言語,騎著駱駝就要走。從遠處天上“唰唰”一陣破空聲,我跳起來,抖了個槍花,打掉十幾支箭。好幾個沙丘後面,走出來許許多多穿著土黃色鎧甲,騎雙峰駱駝的人,應該是涼國的官兵。其中有個將軍大喝:“皇天教的人好大膽子,明知道我們在追捕你們,還敢來盜神兵。”我心中一顫——原來她是魔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