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越陷越深
“你是怎麼知道我接近林逸青的?”南乙問,“他告訴你的?”
秦一隅翻出手機裡那張照片,“你們倆14號在laxx的一家餐廳吃飯,不小心被前面一對留影的情侶拍到了。”他還陰陽怪氣地特地重複了一遍日期,“2月14號呢。”
南乙沒意識到這日子有什麼特別。
“那怎麼了?”
“怎麼了?”秦一隅成功地被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氣到了,但他也不想提情人節三個字,“算了。”
為了掙回面子,他乾脆轉移話題,“你戴著的項鍊,是我之前定製的撥片,沒錯吧。”
他看向南乙,挑了眉:“我記得這是我在之前的一場演出扔下去的,被你撿到了?”
南乙不為所動,彷彿被一點點揭開真面目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說是它自己跟我回家的,你信嗎?”
這答案顯然超出了秦一隅的想象,他愣了愣,然後笑了。
這小子,明明愛得要死還這麼嘴硬。
也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就想到了遲之陽之前提過一嘴的項鍊。
“遲之陽說的你每天都戴的項鍊,不會就是我的吉他撥片吧?”他相當直白地追問。
南乙無懈可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快速地眨了兩下眼,不打算對秦一隅說謊,但又不想承認得那麼輕易,於是乾脆不說話了。
“快說啊。”秦一隅捏住他的臉,“你不說我當你默認了。”
“那你默認吧。”南乙不想和他繼續討論那條項鍊了。
自己收藏的關於秦一隅的東西實在太多,真要一樣樣拿出來剖析,只會讓他看起來更像個變態。
他盯住秦一隅掐在自己臉頰不鬆開的手,忍不住張嘴咬了一口。
“你急了是不是?還咬人!”
真是小狼崽子,秦一隅在心裡懟了一句。
“還玩不玩,不玩睡覺了。”
“玩玩玩,你別睡。”秦一隅坐正了,儼然一副認真起來的態度,盤腿坐在南乙面前,接著之前的猜想繼續下去。
“你從林逸青那兒知道了周淮躲在哪兒……我記得春節前周淮剛開店,每天就住在店裡,難不成你是去跟蹤了他?”秦一隅一邊說,一邊回憶,“可是周淮也沒去找過我,那段時間我們倆的聯絡方式就是電話,連微信我都不用了……”
雖然聽上去有些離奇,但是換做是南乙做,秦一隅也不覺得奇怪,只會覺得這小子太愛他了。
他說著,捂住了嘴,眨著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你該不會是為了找我,監聽了周淮的手機吧?”
南乙有些無語。
“我那時候還沒這個本事。”他表情很認真,“你忘了,除了電話,你們之間還有別的來往。”
秦一隅皺了皺眉,努力回憶。
“別的來往……”
“春節假期結束,復工之後,你給他寄過快遞,一個大箱子。”
這麼一說,秦一隅忽然想起來,他確實給周淮寄過東西,都是當地的特產,他覺得好吃,給周淮攢了一箱,寄回了北京。
“你怎麼知道?”秦一隅又開始亂猜,“你從瑞士回國之後就一直跟著他?”
“我的寒假沒那麼久,還要回去上課,沒那個精力24小時盯著他。而且……”南乙想到一些不算愉快的經歷,忍不住吐槽,“他那個死亡作息真的很害人,白天不出門,晚上泡gay吧,我就跟了一回,沒半點收穫就算了,還被gay吧門口的三個醉鬼騷擾。”
秦一隅一聽,急了,“什麼玩意兒?你跟他幹什麼啊,他那個不守男德的鬼東西,你沒被怎麼樣吧?”
光是想象一下,秦一隅就覺得膽戰心驚,那時候的南乙才16歲,還是個孩子呢。
“沒有。”南乙很是平淡,“我把他們揍了一頓,踹了幾腳就爬不起來了,有人報警,我在派出所裡待了倆小時,警察看我未成年,就放我走了。”
秦一隅又氣又好笑。
“你怎麼這麼能啊?誰教你的。”
南乙看向他,語氣輕描淡寫:“你啊。”
秦一隅這才忽然回憶起來,數月前南乙出現在周淮店裡,幫他教訓那胖子的時候,也是用踹的。
他以前上學時候打架就喜歡用腳踹,不為別的,手得彈琴,能不用就不用。
當初教訓欺負南乙的那幾個小畜生,的確是當著他的面踹的。
“好的不學。”
又擺出這種訓人的態度了,真把自己當哥哥了。南乙想。
秦一隅又問:“所以呢,你跟蹤他也沒收穫,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南乙靠著床頭坐著,一條腿屈起,手臂搭在膝蓋上,另一條腿則伸直了,擱在秦一隅身側。
“我回去上學之前,找到了紋身店那片衚衕收廢品的大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到處收紙箱,也會去垃圾桶那兒找。我找到他,給了他一筆錢,請他幫我拍下週淮收的所有快遞的快遞單,發給我。”
這是秦一隅完全沒有想到的。
南乙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看他不說話,便故意問:“被我嚇到了?”
誰知秦一隅笑了:“嚇到?怎麼可能?”
“這可太有意思了。”
黑暗中,他的雙眼很亮,望著南乙時彷彿永遠都蓄著兩簇火星子,“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有趣的人。”
這反應也是南乙沒想到的,他甚至一時間忘了自己還要說什麼了。
是啊,這才是秦一隅。
他小心翼翼跟在後面,不想被他發現,害怕被他察覺,卻忘了他根本不是會被嚇到的人。
就算24小時跟蹤他,拿著相機偷拍他的一舉一動,這傢伙也只會在某個瞬間突然扭頭,對著鏡頭wink比耶,然後大喊“把好看的照片發我”。
“然後呢?”秦一隅徹底起了興趣,“那麼多快遞,而且我沒用過真名啊,你怎麼知道哪個是我?”
想起來南乙還是覺得很可笑。
“你說呢?187社恐清純男高封心鎖愛沉澱版。”這個假名他簡直倒背如流。
除了秦一隅還會有誰這麼填收件人姓名?
見他又開始傻笑,南乙忍不住用腳踢了他一下,提醒道:“哎,你輸了。”
秦一隅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陷入南乙的敘述之中,幾乎快要忘記這是個遊戲了。
“別想耍賴。”南乙早就被勾起了勝負欲,不達目的不罷休。
“怎麼會?”秦一隅衝他露出一個十分乖巧的笑,“說吧,想讓我做什麼?這麼喜歡學我,不會也想讓我脫衣服吧?”
心裡想的被說中,南乙面上也雲淡風輕,靠在床頭,下巴略微抬著。
“那你脫吧。”他用看獵物的眼神盯住他。
秦一隅一點不扭捏,相反,他竟然還笑著,二話沒說,單手便脫掉了那件紅色針織衫,還故意輕輕扔到了南乙的臉上。
綿軟的面料沾著他身上的柑橘氣味,從南乙的臉上滑下來,落到他懷中。
秦一隅感覺自己好像栽進去了,原本的計劃明明是想看南乙脫個乾淨,沒想到先坦誠相見的人變成了自己。
他還以為南乙會不好意思看,沒想到他竟然筆直地盯著。
“看什麼呢。”
秦一隅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肋骨處長長的一道疤,然後笑了,抬起頭,很漫不經心地說:“你在看這兒嗎?這是我車禍手術留下當時還上了呼吸機呢。”
南乙的眉頭很明顯地蹙了一下,看向秦一隅時,又露出那種又倔又可憐的眼神了。
是為他難過嗎?
秦一隅忽然想,南乙翻山越嶺,找到他、看見他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表情。
他捉住南乙搭在膝蓋上的手,牽了過來。
臥室門外傳來動靜,是其他人回來了,他們似乎正討論著要不要吃宵夜的話題,南乙聽得很清楚。
但更清楚的,是秦一隅此刻輕到幾乎是氣聲的邀請。
“要摸一下嗎?”
南乙不太懂自己,明明和眼前這人已經接過不知多少次吻,以為已經調高了閾值,卻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心跳加速。
他思緒混亂,但肢體反應卻是誠實的,任由秦一隅牽引著,指尖碰到了那道疤,那看上去不是太深,但摸起來仍然是一道難以忽略的凸起。
“疼嗎?”他問了一個蠢問題。
這都多久了。
一般人都會說不疼了,早就過去了,可秦一隅不一樣。
他可憐兮兮說:“疼啊,你一摸就好像又疼起來了。”
看到南乙縮手的反應,他才又笑了,用力拽著那隻手,將南乙整個人都拽到他的面前,笑容很散漫,“開玩笑的。”
他用另一隻手撫開南乙皺著的眉頭:“別難受,我皮實得很,小時候從我爺爺家的大槐樹上摔下來,還活蹦亂跳的呢。不就是骨折嗎?做完手術就好了。”
騙子。
是誰躲到雲南還疼得受不了,下雨天披著雨衣騎車去鎮上買止痛藥?
那時候的南乙還不知道是為什麼,現在終於得到答案。
“你要哭了嗎?”秦一隅低頭,湊到他面前,盯著他眨眼睛,“這麼心疼我?”
南乙不想理他:“你說是就是吧。”
誰知秦一隅忽然抬起他的下巴,不打招呼直接親了上話嘴就變硬?”
又來了。
南乙試圖推開他,可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壓住的是他的傷疤和肋骨,使的氣力中途便洩了個乾淨,只能換個地方推:“你幹什麼……停……”
他越抵抗,秦一隅反倒吻得越深,在間隙中低聲提醒,“我說過啊,想停就掐我……”
像是吃準了他下不去手似的,秦一隅愈發囂張起來,手臂繞到後面摟緊了他的後腰,追問的語氣很溫柔,可箍住他接吻的姿態卻充滿攻擊性。
“所以你後來拿著地址去找我了……是嗎?”
他似乎還沒忘記這個遊戲,絮絮地在交換呼吸的間隙裡,以最親密的方式,訴說著南乙尋找他的經過。
“三月底去的?下午的時候,我給那邊的一個小孩兒打了電話,你真厲害,收買得這麼徹底,讓他守口如瓶到現在,我逼問了好半天,才承認……”
他挺直的鼻樑蹭著南乙,側過去,嘴唇靠近南乙的耳朵,牙齒咬住眼罩細細的掛繩,扯開了。
啪。雙眼全都暴露,什麼都藏不住了。
“承認什麼……”
他被自己的喘息聲嚇了一跳,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平復過來。
秦一隅看過,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哥哥找到他,拿著照片問他,認不認識這個人。”
南乙被他摟在懷裡,心幾乎要跳出來,跳到緊貼著的另一副赤.裸的胸膛之中。
一定是因為被揭穿了,他心虛了。
“他怎麼回答你的?”秦一隅要親不親,磨蹭了半天,只用鼻尖蹭他,“你還記得嗎?”
“他說他認識,是小魚老師。”南乙呼吸著秦一隅的氣息,變得格外坦誠,“我給了他糖,讓他帶我去找你。”
秦一隅始終垂著眼,盯著南乙一張一合的嘴唇,還有若隱若現的雪白的犬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