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波菲里奧之喉（二）
永戎齜露獠牙，傷口處繚繞的災靈帶來灼熱的疼痛，令他想起很久以前與卡贊戰鬥時，被點燃的那種感覺，可是此時此刻這種灼熱感卻更加刺痛蝕骨，令人感覺很壓抑。
他發出低低的吼聲，心臟更加沉雄的跳動，擠出富含魔力的血，騰躍的電弧繚繞在傷口上，驅逐災靈，將其湮滅，一縷縷黑色的煙氣散開，傷口終於癒合。
“來！”
波菲里奧一聲咆哮，撞開濃重的煙霧，從山體廢墟中衝出，想要趁機徹底擊倒永戎，災靈繚繞，他的鱗片已經轉為近乎純黑的顏色，彷彿甲冑般籠罩在他身上，連面孔也覆蓋住了，殘忍而兇狠。
那不是龍類狂化或者暴血之後的模樣，反而近乎魔化，因為雙足站立的緣故，波菲里奧的形態看上去越來越像一隻巨大的魔鬼，而不是龍類。
轟隆。
波菲里奧橫衝直撞，從地上躍起，而後重重砸下，像是一顆燃燒的隕星撞擊而來，具有毀滅性的威力，這種攻勢下永戎也不得不避其鋒芒，旋身後跳躲閃。
然而，隨著波菲里奧落地，他的身體猛然劇顫，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栽倒在地，這頭史詩般的巨龍胸口忽然裂開了，炸開一大片黑紅的血。
那是爪擊造成的，灌注了永戎的全部力量，先前永戎從天而降，近乎孤注一擲的攻擊最終還是生效了，造成的傷害極大，連波菲里奧這樣的身體也承受不住，他的胸口處出現一道撕裂狀的傷口，露出森森骨骼，近乎黑色的血液噴湧。
此時再看上去，竟然是波菲里奧所受的傷勢更嚴重些！
波菲里奧終於變色，這是他在與永戎交手之後，第一次露出訝異神情。
“當年我統治中土的時候，提亞瑪特陛下賜我神眷，賦予我獨一無二的喉管，才可以借用神威。”
波菲里奧凝視著永戎的身體，冷冷的，“可是你，你又是怎麼學會萬色返空的神術？”
永戎沒有閒談的心，如今波菲里奧已經受傷，他不想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躬身四爪支撐，而後全力騰躍，雙翼後掠，撲殺而至。
雷鳴電閃，永戎的攻擊再次喚動了雷池，蒼空中被擊散的烏雲重聚，天地偉力呼嘯，遠處觀戰的貝妮雅特與西格莉德心裡發怵，在施展萬色返空之舞后，永戎的狀態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加持，揮爪轉翼之間透露出的祖龍威壓太強烈，令人忍不住戰慄。
“原來也是眷者。”
波菲里奧低聲說，仰面看著永戎向前撲來，張開上顎，喉嚨裡光芒閃耀，神性吐息再一次醞釀，鎖定永戎，噴吐，如同巨大的光柱從地面向天空掃過。
進攻路線被封鎖，但永戎並不閃避，以兩翼作為盾牌，護持在身體兩側，在天空中旋轉下墜，硬抗波菲里奧的吐息，要完成這一次攻勢。
在永戎接近的時候，波菲里奧的吐息擴張到了最大化，如同星火綻放，與此同時，永戎終於伸出了自己的手爪，最堅硬最熾盛的雷矛在手爪中匯聚，徑直刺向波菲里奧的咽喉。
他們全力爆發，兩者疊加的力量，竟然短暫達到了物質位面所能承受的臨界，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空間被撕裂了，露出漆黑深邃的虛空。
這一次沒有光芒四綻，也沒有能量亂流，所有的能量和光芒，都在一瞬間被吸入虛空之中。
嘩啦。
兩者再度分開，永戎與波菲里奧同時身體龜裂，血液如瀑湧出，波菲里奧的咽喉險些雷矛貫穿，而永戎的胸膛也被對手的吐息灼燒出一個可怕的窟窿，危及心臟，他們幾乎差一點就同歸於盡。
這是一場慘烈的對決，在開戰之初，沒有人會想到他們會戰鬥到這種地步。
“我還有話正要問你。”
永戎依舊冷靜，因為同伴就在附近，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戰鬥到底，“你早已不是惡龍之母的眷者，如今艾卡迪亞世界惡龍之母的神眷，是我的兄弟卡贊·雷戈，你身上的神賜之物，早應該被收回才對。”
波菲里奧不回答。
“我得到了來自西格莉德的訊息。”
永戎看著波菲里奧，終於反應過來，“你與地獄裡的魔鬼合謀，竊取了惡龍之母的力量。”
滋滋滋……
波菲里奧的臉不受控制的變化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與他爭搶身體的控制權，他的身上升騰起陣陣黑色煙霧，魔力沸騰，全都澎湃洋溢出來，所有的雷火忽然間轉化成了黑色，發出可怕的刺聲。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波菲里奧發出重重疊疊的聲音，彷彿有另一個存在與他在同時說話。
“魔鬼的力量……”
永戎瞳
孔收縮，在他眼裡，波菲里奧的危險程度正在急劇上升，那頭巨龍還沒有展開行動，卻彷彿異界之門洞開，來自地獄的狂流迎面呼嘯過來。
波菲里奧發出咆哮，渾身爆發出汪洋般的威壓，災靈繚繞在他身周，將光芒都吞噬，只剩下黑色的閃電與火，他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災禍，掙脫了枷鎖可怕無邊。
永戎深深的吸氣，閉眼，再度睜開時已經與意識海最深處的惡念合二為一，血源之慾激活，龍類所有的潛能、所有的力量在這一刻得到徹底的釋放，全面爆發，血色閃電在他周圍亂舞。
雙方都沒有防禦，完全是進攻狀態，兩者衝撞在一起，生死搏殺。
接下來是大概只有幾分鐘的撕咬，但漫長的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兩頭巨獸的大戰太過慘烈，他們的翼與爪每一次揮動起來都有粉碎大地的力量。
波菲里奧竟然生生從永戎身上生生咬下一大塊肉來，張口就吞了下去，嘴裡血流如注。
“吼！”
永戎同樣還以顏色，咬斷了波菲里奧的肩胛，將血肉連同骨骼一同在嘴裡咀嚼，他的肋骨被挖走了，失去了七八根，但在血源之慾狀態下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波菲里奧再一次噬咬，瞄準了永戎的頸脖，可惜被避開，只命中膜翼，他搖晃巨顱猛力撕咬，直接將永戎的翼骨咬斷，連同整個右翼一同拽了下來。
然而，利用這個機會，永戎剖開了波菲里奧的胸膛，將對方的胸骨扯下來好幾根，甚至傷到了心臟，黑色的血液頓時狂湧，如同大河決堤般潑了出來。
沒有魔法與戰技，到了這一刻，雙方只剩下最原始的撕咬，但這卻是威力和傷害最大的手段，血淋淋的畫面越來越觸目驚心，波菲里奧和永戎的身體都殘缺了，不僅是血，骨茬和內臟都露了出來。
他們纏鬥在一起翻滾，連大地也隆隆作響，所滾過的地方化為熔熱的廢墟，盡是餘燼，但是最終，永戎還是將波菲里奧按在身下，巨爪壓住了對方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