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 作品

第408章 談武說愛

十一點多到了小診所,屎無常想跟著進去,宋醫生直接拒絕道:“明天吧,等師妹睡醒我還得幫她洗澡,這裡地方小,不方便。”

隨後小診所捲簾門直接放了下來。

屎無常和我面面相窺,他眼中透出了委屈。

我道:“你委屈個什麼,人女人洗澡不想讓男人在,很正常。”

“問題是我沒地方住啊,這都半夜了。”

“賓館不能住?你開間房就行了。”

屎無常翻了翻褲兜說:“沒錢,一毛沒有。”

“我靠,堂堂長春會大佬,你連個住賓館的錢都沒有?”

“錢財乃身外之物,我出門一向不帶錢。”

“那你怎麼吃飯?跑公共廁所吃屎啊?”

“疼!疼!”

屎無常鬆開我,大罵:“你小子少看不起人!我只是單純不喜歡錢,如果要錢,一個電話打到會里,我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掏了掏身上說:“我就帶了這兩百塊錢,你拿著,等下我送你去賓館。”

“不去賓館,我們去碼頭走走吧。”

“去碼頭幹什麼?”

“不幹什麼,吹風!”

他直接拉開車門,坐進主駕駛,手扶住了方向盤。

“你會開車?”

“不會。”

“那你坐這裡幹什麼!下來!”

“你教教老子老子不就會了!”

“考駕照去駕校學!我沒空教你!趕緊下來!”

“你教不教!不教我打死你信不信!”

我直接繞過去,坐進了副駕。

其實我知道他為什麼說突然學車,因為小姑奶奶行動不便,可能是他想學會開車,拉上小姑奶奶在千島湖轉轉。

“鑰匙擰一下。”

“這是手剎,鬆開。”

“這是油門,這是剎車。”

“覺得快了踩剎車,覺得慢了踩油門,行了,咱們走吧。”

“這就教完了?這麼簡單?”

“完了啊,能有多複雜?你以為開飛機啊。”

他照我說的做,扶著方向盤,慢悠悠上了路。

路上基本沒人,開了一會兒他逐漸適應了,但我看他是兩隻腳同時踩的,就是一隻腳油門,一隻腳剎車。

我告訴他這樣不安全,最好用一隻腳。

他不聽,說能走就行,這樣開著還得勁兒。

我沒在管,隨他了。

大半夜碼頭沒人,我兩坐在石臺階上,看著夜幕下一望無際的千島湖,吹風,發呆。

“木偶會的那兩個老頭,很強嗎?”

“很強,一個叫劉建軍,一個叫劉建業。”

“比你如何?”

“不知道,沒打過。”

我疑惑問:“閉口禪是佛教的一種修心法門,用來練功具體是怎麼操作的?”

屎無常想了想,道:“小子,這麼和你講吧,謝起榕練的是內氣,我練的是道體,還有種東西叫禪武,練的是心,所謂口閉心沉,萬籟皆寂,開口之時,萬物皆景。閉口時間長了,內心對外界任何事物的感知度會提高到另一個檔次,那種境界,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檔次。”

“你練的是道體?道體又是什麼?和傳統練體不同?”

“完全不同,比你認知中的練體高了十個檔次。”

他指著我道:“木偶會那兩個老啞巴,本就是一母雙胎,閉口禪功修了一甲子,他們就算都閉上眼,也能知道彼此心裡在想什麼,二人聯手起來是一加一大於二,很麻煩,我沒有把握穩贏,當年趙清晚為了請他們,也付出了很大代價。”

這時,湖風吹來了一個空礦泉水瓶,滾到了我們腳下。

屎無常彎腰撿起來,他擰開蓋子,吹滿氣後又將蓋子擰緊了。

他將瓶子對準我,兩根手指捏住瓶身,不斷加力。

“砰的一聲!!!”

瓶蓋兒蹦飛到了我臉上,打的臉生疼。

“小子,明白了沒有?”

“把蓋子蓋上,瓶子內氣越足,破壞力更大。”

“兩個老啞巴體內積攢的氣比謝起榕還要強,一旦氣從口出,破壞力就跟這瓶子一樣。”

我疑惑道:“他們不拉屎?如果拉屎的時候不小心放了一個屁,不得把廁所炸個坑?”

屎無常吸了口煙,說道:“炸個坑?你以為拉的是手榴彈啊?”

他比了比自己胸口,又比了比自己小肚子,正色道:“中醫上說的氣海在下丹田處,在前中線上,在臍下一寸半處,而我們練武之人說的氣海在中焦線上。”

“中焦,上焦,下焦,中焦承上啟下,是生氣之源,是呼吸之門,是體內陰陽交際之鄉,是水火際會之地。”

“謝起榕練瘋了,就是行周天傷到了上焦段,腦主上焦,氣衝上腦,導致腦子裡的神經血管爆了,所以才會神志不清,瘋瘋癲癲。”

“魚魚衝了氣海,傷的主要是中焦和下焦,尤其中焦段,那裡是生氣之源,呼吸之門,很難治,生氣受損,所以才導致她白了頭髮。”

他嘆氣:“普通人遭受重大打擊導致一夜白頭,亦是同理,氣海這東西無比玄妙,只可意會,你如果按照西醫上的說法,是解釋不了一夜白頭現象的。”

“我的六甲三尸功厲害的地方在於,不走三焦之路,而是走的三尸之路,上屍隱在腦宮,中屍隱在脾胃,下屍隱在生殖系統附近,三尸蟲同樣沒有實體,在內以氣的形式存在,在外以欲的形式存在。”

“人對財的貪慾,人對食物的口欲,都包含在內,有句話叫精蟲上腦,這句話並非亂說,精蟲指的就是三尸中的下屍蟲,所謂的青姑白姑血姑,那是道門對三尸的擬人化,斬斷三尸便可突破人體極限,到達那人人嚮往的道家傳說之境。”

我聽後理解了一會兒,疑惑道:“你不愛錢,對應了貪慾,對吃的東西也沒有要求,對應了口欲,可不可以理解成斬了兩屍了?”

“差不多吧。”

他點頭:“其實人體的潛力很大,只是人類從出現起便站在了食物鏈頂端,所以老天爺對人體做了很多限制啊,這樣才符合世間萬物的發展規律,凡習武者,不管煉氣煉體,都是在不斷摸索,一點點解開限制,這才有了幾百上千種的武學門派流傳至今。”

“你看,有的人在危急關頭能靠雙手抬起一輛小汽車,頂級的武者,追求的就是那份極限的力量。”

“不瞞小子你說,二十年前我便走到了這一步,將自己封在精神病院那麼多年,也是為了斬斷這下屍蟲,結果二十年來,我沒有再前進一步。”

“哎其實我心裡明白,隨著時間推移,我愛上了魚魚,也是這下屍蟲在作怪。”

“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習武四十餘栽,終究還是凡人,我斬不斷,躲不掉,擺脫不了。”

看他由自感嘆,我馬上說:“剛才小陽的情況你也見到了,你能不能學他那樣?”

“那沒用,要是有用,我在二十年前便做了。”

說完他低頭看了好幾分鐘,不知在看什麼。

隨後他自言自語說:

“老夥計,你贏了,拜你所賜,活了這麼大,你讓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