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三章 雙手同使小錘

雷震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的心性，信口開河可不是江紋申的風格。

　　他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能打贏？”　　江紋申這時又變得謙虛了。　　他模稜兩可的說道：“不一定能贏。不過，一箭未發就逃跑，那就肯定是逃兵！”　　雷震便不再多說，站到一邊去，當了一個旁觀者。　　江紋申這才看向監考主官，朗聲道：“請問主官，是不是以這一塊鱗甲為模版，打製出來一千塊，即為通過鐵匠考核，對吧？”　　監考主官一臉矜持的點了點頭：“是的，沒錯，正是如此！”　　江紋申將監考官的打製出來的那一塊赤銅鱗甲零件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兩三遍，這才放下了赤銅鱗甲零件。　　接下來，江紋申笑著對鐵匠監考官說了一句：“你好，可以麻煩你借我用一下那個東西嗎？”　　鐵匠監考官愣了一下，順著江紋申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明白過來，江紋申所指的正是他剛才用來繡花方寸錘。　　他此時仍是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你會用這個東西？你知道這個東西叫做什麼嗎？”　　江紋申嫌他有點囉裡吧嗦，便調侃了他一句：“我不會用這個東西的話，不是更好嗎？”　　鐵匠監考官很是自然的點了點頭，隨即便反應過來點頭不妥，然後畫蛇添足的說了一句：“我只負責考核，你會不會用這個東西，與我無關。”　　鐵匠監考官拖延了這麼一會兒時間，終於得到了監考主官頷首示意。　　他這才將自己的繡花方寸錘退了環，全部移交給了江紋申。　　江紋申大大方方的在眾人面前完成了紋器備戰，隨即具紋出來了那一個紡錘模樣的繡花方寸錘來。　　監考主官與監考官不由得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顯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別說這兩人，圍觀者當中，包括雷震在內，臉上都大同小異的神情。　　看江紋申那駕輕就熟的樣子，顯然並不是第一次使用繡花方寸錘紋器。　　這時，江紋申突然退了環，先把繡花方寸錘收納回鐵匠監考官的那一個三分匣之中，然後怪不好意思的對眾人說道：“誒！差點就忘記了！赤銅坯還沒有準備好啊！”　　眾人臉上都是哭笑不得的神情，有些禁不住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了起來。　　他們這時倒是不太確定江紋申究竟能不能完成這一次考核了。　　江紋申在眾人的議論聲當中，先是完成了雙手大錘的紋器備戰，把那一塊大尺寸的赤銅坯打成了一個塊狀。　　接下來，他退環，切換了單手小錘的紋器備戰，具紋出來了一把小錘。　　小錘有些像是一把羊角錘，一頭錘面，另一頭羊角。　　錘面並不是平的，而是近似於一個半球狀的凸起；羊角並不是對稱的，而是一長一短，長的角尖銳一些，短的角鈍一些。　　然後，江紋申告罪一聲，排開眾人，走到另一張工作臺邊上，將另一件單手小錘同樣完成了紋器備戰，這才回到了工作臺邊上。　　這明顯是準備要左右開弓了！　　眾人的議論聲不自覺的低了下來。每一位鐵匠都有自己最為擅長精細打製的手，有的是左利手，有的是右利手。　　很少會有鐵匠可以同時使用左右手的單手小錘，那比輪流使用左右手的單手小錘，難度提升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監考官面有憂色，看了監考主官一眼。　　監考主官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有的鐵匠學徒低聲議論：“這該不會是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吧？如果雙手小錘玩砸了，不就有一個臺階可順著下了嗎？”　　對此，也有不少人附和。　　這些人的聲音，並沒有給江紋申製造任何的干擾。　　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用實際行動來告訴這些置疑他的人，他不需要臺階！更不需要藉口！　　他需要的是打臉！啪啪響的那一種！　　啪啪啪啪！　　眾目睽睽之下，雙手分別掄著小錘，竟然被江紋申使出一種揚琴的感覺來。　　只見那兩隻小錘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快速砸在塊狀赤銅坯之上，發出的正是啪啪的聲響，而不是打鐵的那種哐當聲響。　　這當中已經顯露出他修煉的錘法之精妙。　　而且，他的雙手的小錘並不是一直都在等著敲打赤銅坯，而是一上一下，交替著的。　　赤銅坯上面的小錘敲下來的時候，赤銅坯下面的小錘便會墊個底，輔助了隱紋獸骨從而保證赤銅坯自身的穩定性，好打出所需要的形狀來。　　如果將那一大塊赤銅坯比作是擀好的面，那麼兩把小錘就像是可以直接印出餃子皮的模具。　　約莫只是一盞茶的工夫，在江紋申這一番狂風暴雨的操作之下，他已經在赤銅坯上面留下了數以百計的“餃子皮”。　　如果只是目測的話，每一個“餃子皮”都是一模一樣的。　　隨著赤銅坯邊角之上最後一個可以印出“餃子皮”的位置被充分利用，江紋申停下了兩把小錘，退了環，總算是切換成了繡花方寸錘。　　繡花方寸錘的尖尖之上，是“金”色的麥芒。　　他也沒有搞太複雜的東西，只是通過紋星虛握住繡花方寸錘，然後在每一塊“餃子皮”的邊上劃了一個完整的圈。　　接下來，只見他退了環，收納好了繡花方寸錘，把赤銅坯移到了展示架之上。　　他拿手指頭在那些“餃子印”正中輕輕的敲了敲，一塊比指甲蓋還要小的赤銅鱗甲零件就掉了下來，穩穩的落在了鐵板之上，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叮叮叮！一，二，三，四，五......　　那些赤銅鱗甲零件像是等著下鍋的餃子一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橫成行豎成列。　　等到最後一塊赤銅鱗甲零件穩穩的落在木板之上，江紋申手中的那一“塊”赤銅坯已經變成了一張漁網一樣的東西。　　這時，眾人才看出來了，“餃子印”之間約莫只有髮絲一般的間隔！　　彼此之間隔得遠一些的，自然就是四個“餃子印”正中那一個十字星形的小小區域。　　即便是這種區域的大小，也是比綠豆還要小一些。　　這種精細程度，讓人歎為觀止！　　監考官這時已經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