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暗香疏影(第2頁)
又是一聲嘆息傳來,那嘆息聲如風一般,拂面而過,掠過耳邊,隨之如夢幻泡影,憑空消散,轉瞬間無影無蹤。
她回過頭來,循著那鬼魅般的氣息而去,卻只見那門窗在夜風中微微擺動,她疾步回到房間,去看他躺著的弟弟,卻發現他依然靜靜的躺著,看似安然無恙,只是,呼吸似乎強勁了許多,臉色似乎也多了幾分紅潤,她微微感覺詫異,卻覺得鼻尖幽幽傳來桂花的暗香,她環顧左右,始終未能發現異樣,然而循著香味找去,卻發現弟弟的額頭上灑落著幾朵桂花。
秦可驚得花容失色,連忙跑出庭院四處查看,卻只聽得微風習習,暗香浮動,那嘆息聲忽又偶爾傳來,若即若離,逐漸遠去。
次日清晨,李伯仁過來為秦守理療,見到秦守臉色紅潤,呼吸均勻有力,頓時大驚,他連忙起手為秦守搭脈,聆聽片刻,喃喃自語道:“真是奇呼怪哉,昨日仍是脈象微弱,內息紊亂,幾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如何這一夜之間,居然忽而脈搏變得強勁有力,內息平穩起來,這莫非是真有上仙福佑不成!”
秦可聽到李伯仁的自言自語,更是印證了自己的直覺,心想,弟弟果然病情在好轉,心中不禁暗暗稱奇,她本想說出昨晚的奇遇,卻又覺得不過是捕風捉影,說出來憑空惹人笑話,再說,就算是真有仙人相助,那仙人如此隱藏行蹤,想必是不願顯露真身,自己若是直接爆出仙人蹤跡,豈不是就違背了仙人意願,反而有可能把一樁美事,變成了壞事。
反正現在弟弟已經命懸一線,只要有一絲生機,自己斷然不能讓弟弟錯過,只願上天真有仙人垂憐,能助自己這可憐的弟弟轉危為安,死裡求生!
秦可想著,眼睛卻禁不住朝著池邊的那棵桂花樹望去,那桂花開得正旺,微風拂過,隨著暗香浮動,那金燦燦的花朵,在清晨的陽光裡,如同金枝玉葉,流光溢彩,閃耀著聖潔而璀璨的光芒。她輕輕的對著那滿樹的桂花,遙遙說了句:“謝謝!”
就這樣,連續幾日,只要入夜,在夜風襲來,暗香浮動之時,弟弟秦守的病情總會好轉幾分,而她,總會在弟弟的額頭上,發現一簇散發著陣陣幽香的桂花。
這已成為她與那“上仙”的默契,她至今仍然不知對方是否真實存在,也不知對方為何出手相助。他們只是互不干擾,各自安好,每到夜深,她靜靜的坐在池邊的夜風中,獨自享受著暗香疏影,蟲聲啁啾,享受那片刻寧靜,待得那悠悠的嘆息聲逐漸遠去,她才回到房間,看看她弟弟是否好轉。
每日清晨,李神醫回來複診,都會對他弟弟的病情的轉變嘖嘖稱奇,他無從判斷到底是有神人相助,還是因為他醫術大有長進,總之,病人情況的轉變,於他來說,終歸是好事,不僅對蕭家有所交代,對秦可有所交代,就是以後傳到世上,那也是美事一樁,畢竟妙手回春,起死回生,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事情,不是隨便哪個被稱作神醫的人,都經歷過的。
於是,他變得更加自信滿滿,神采奕奕,每次診斷結束,都要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上一段,以此證明他醫術高明,藥到病除,病人的病情,一直穩穩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病人雖仍處於昏迷狀態,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甦醒指日可待。在這段時間裡,蕭家越和蕭智都未曾在別院露面,秦可對此頗為滿意。一來,她實在不願被蕭家越打擾;二來,她對那天李神醫在蕭家越面前言辭閃爍一事,始終心存芥蒂。
這天午後,李神醫離開後,秦可在魚池旁漫步,悠然自得地享受著午後的寧靜。突然,只見一行人如疾風般飛馳而來。她心中一驚,待看清楚來人後,這才鬆了一口氣。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蕭家越。
他一見秦可,便急忙說道:“秦小姐,我聽李神醫說,令弟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轉。所以,我特意請來了五臺山的青囊先生,前來為令弟診視。”說罷,他指了指身旁的一位道士。
那道士隨即向秦可施了一禮,說道:“貧道五臺山青囊,有幸得見秦小姐!”
“那就有勞青囊先生了!”秦可趕忙還了禮,這才仔細端詳起來。那道士身材高大,身著長袍,長髮披肩,眉眼之間,兇光暗藏,殺氣凌厲,看上去,跟妙手仁心、懸壺濟世的醫者毫無關聯,秦可心中暗自思量著,眼神中不禁流露出疑惑之色。
蕭家越見狀,微微一笑道:“青囊先生,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他的分筋錯骨手天下聞名,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乃是大夏公認的內家高手。不過,青囊先生真正名動天下的,並非他的內功心法,而是他那精湛的青囊之術。他平日裡甚少出手,但凡出手必定藥到病除,猶如枯木逢春!今日,我聽聞他正好要從上京返回五臺山,便趕忙將他請來,為令弟把脈!”
“既然如此,那青囊先生請這邊來!”秦可邊說邊把他們引進了秦守的房間。
蕭家越見到秦守躺在床上,面色紅潤,呼吸穩暢,頓時就便吃了一驚。秦守被接到蕭家別院的時候,面如白紙,氣息微弱,命懸一線,幾乎就是個活死人,按照李神醫的診斷,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就算不死,也只能是個植物人,可是,如今遠遠望去,那秦守現在生機勃發,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在熟睡一樣,不禁暗暗稱奇,於是連忙走到秦守床前,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著他。
青囊先生則慢條斯理的踱到床前,緩緩坐下,先是看了看秦守的臉色,然後拉出他的左手手腕,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細細聆聽起來。不一會,看他臉色一沉,隨之眉頭一皺,又重新搭上了脈,聆聽了一會,又獨自沉吟了一會,隨後起來在房間裡踱起步來。
眾人看他行為怪異,都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如此過了一會,大家見他,似乎撫了一下掌,眼神突然一亮,可是,隨即眼見他又黯淡下去,繼續沉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