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地牢審訊(一)(第2頁)
正對刑架的那面牆上,此刻有個洞似的窗戶打開著,透出明亮的燈光和記錄員略帶顫抖的聲音:“徵公子,屬下已經準備好做記錄了。”
這不設計挺合理的?就是個普通的刑訊處嘛。
北境邊城招呼蠻族細作和大堰內奸的刑訊室比這個瘋狂殘忍多了好嗎?
在牆上嵌一面牆的骷髏頭的都不少見。
所以宮遠徵到底在緊張什麼?
他這幾年裡來過這裡無數次了吧,還不習慣……不對,她怎麼會這麼想?
章雪鳴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殘酷的戰爭早就粉碎了她作為現代人的三觀,她雖然變得更加珍視身邊人的生命,卻同時也不再將敵人視之為人。
宮遠徵和她不一樣,他是個實打實的十七歲少年郎。
他或許曾經親身經歷過十年前的宮門大劫,目睹了親人的死亡,又在十一二歲的年紀被那不做人的老執刃哄騙來做刑訊這種活計,還長年獨自居住在那麼大那麼昏暗冷寂的偏殿裡,才會形成陰鷙病態瘋狂偏執的一面。
但他明明是情感那麼豐富,那麼天真乖巧愛粘人的小孩啊……他是在擔心她害怕?應該是吧。
章雪鳴心軟了,還有點後悔讓宮遠徵領著她進來了。
“昭昭,要麼你先出去。”
“阿遠,要麼你先出去。”
兩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空曠的刑訊處裡更顯詭異。
章雪鳴詫異抬眸,看見宮遠徵擔憂的神情和微微泛紅的眼角,突然就懶得管旁觀的人會不會出去說閒話了。
她上前去,抱住了他:“別怕,阿遠,我在。”
宮遠徵愣在那裡,眼睛一眨,一顆淚珠子正好打在她揚起的臉上,沿著她的左眼下往下滑落。
章雪鳴笑著緊了緊手臂,放開他,也沒去擦那滴燙了下她心頭的淚,走進刑訊處,衝著那個有光的窗口問道:“我是徵宮鄭昭昭,今天的審訊由我主持,需要我出示執刃令牌嗎?”
那邊的侍衛不知怎麼回事,聲音抖得更厲害了:“不、不用,昭姑娘,可、可以開始了嗎?”
“帶人過來吧。”章雪鳴拿了個空碗裝了碗水,走到一張面對刑架單獨放置的書案後坐下,“阿遠,過來坐。”
幸好這裡用的是高腳書案和正常的椅子,沒搞什麼矮榻,不然她真的沒那麼大勇氣在那麼髒臭的地方跽坐下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