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千金x奴隸
知虞記得夢裡的沈欲在經歷過許多磨難後,城府日漸深不可測。
夢裡的少年除卻漸漸變得成熟儒雅後，性情比之當下也更加喜怒不露。
對知虞來說,那是一個極難相處的人物,更別說能輕易近他的身。
她可以打包票，換成那時候的沈欲出現在現在相同情景下，不管他心裡如何作想,只怕打死他也說不出這種屈居於人下的話來。
可當下他甚至能說出願意伺候她的話,不由讓她疑心，他現在是不是……
還太過於純情？
可即便如此,少女哪裡真敢讓這位給自己當牛做馬？
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現下她再想力挽狂瀾糾正先前的錯誤方向，若掌握不好分寸,只怕稍不留神又會重新結仇。
後院。
少年的東西不僅沒能搬送去新府邸,反而又送回了原處。
“小姐說了，一時的落榜並無大礙，你今年不成,明年也許便能順利躍過龍門,你小子……可別再辜負小姐對你的期許了。”
僕人替沈欲將他原本的東西送回房間後,不由一陣搖頭嘆氣。
先前還以為這雞窩裡能飛出來一隻不同凡響的金鳳凰，可沈欲的落榜讓他一下子就對這少年失去了狀元光環,發覺這少年不過爾爾罷了。
少年對此都始終沉默，僕人想他對自己落榜的事情指不定也有多難過，隨意安撫兩句便離開了。
室內寂靜了下來。
沈欲指尖緩緩碰過桌上的書籍，心中想到的卻是少女看他的眼神。
小姐對於他故意落榜的事情似乎感到很是不可思議？
所以她到底知道關於他的什麼秘密,才會這樣的篤信，他一定能高中呢……
沈欲忽然發現，原來落榜之後，竟然也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發生。
……
這廂天暗下來後,知虞都仍在仔細梳理夢境裡發生的一切。
待她從頭捋清後，便更加確信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簡直錯得離譜。
而沈欲這次會出人意料的落榜，甚至都未必不與她這些錯誤的操作有關。
少女當下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想要改變這一切，現在也許都還來得及。
翌日早，知虞晨起綰髮時，陶氏那邊又送來了一堆畫冊。
也虧得是家裡嬌慣才能容得知虞一拖再拖，至今都還待字閨中。
陶氏作為繼母自然不敢過分催促，只能日日畫冊不斷，也算是盡心盡力。
“奴婢瞧著這次這些人都好看了許多。”
絮絮隨意翻開幾頁，倒是滿意許多。
按照知虞的要求，陶氏將那些歪瓜裂棗都剔除了出去，剩下那些家底不能差是最基礎的，其次便是樣貌也都變得尚可入眼。
知虞打量著那些畫冊，昨夜的主意便漸漸浮上心頭。
她對絮絮說：“你去將沈欲叫來。”
絮絮雖是詫異，但也沒有過問太多，頗有眼色地下去將人叫來。
不出一刻，沈欲便被人引來了外面的明間。
從外頭明媚的陽光下跨入門檻，須臾間便叫知虞瞧見少年今日著青衫的模樣，看著身姿都很是清絕。
他如今極年輕，就像是沾著露珠的新生翠竹，尚且不曾暴露過分毫鋒芒，讓人只能感覺到他的純良無害。
“沈欲……”
少女輕輕柔柔地喚了他一聲，與之前待他的態度幾乎毫無二致。
她立在紫檀嵌白玉雕花圓桌旁，將少年叫來跟前一併打量著桌上的畫像，語氣隱隱試探。
知虞讓少年幫她相看人家，藉此好提前鋪墊好自己對他絕無“強嫁”之心。
日後若真有個什麼誤會，她也好及時為自己爭取機會辯解。
知虞原以為這樣理所當然的吩咐會讓少年很是不悅。
豈料對方從始至終面上都並無不愉，在得知知虞的企圖後，他便極仔細地將這些人挨個挨個打量過去。
“我覺得這戶人家條件與我知家是極登對的。”
知虞一板一眼地指出鐘意人家，沈欲卻道：“姑娘手裡的人家條件的確很好，可此人相貌未必出眾。”
他指尖掠過畫像上一雙眼，緩緩解釋，“若是相貌不差，他的眼睛必然不會畫得好似一條細縫。”
“即便畫師極力在還原的基礎上拉長了他眼部的輪廓，可這並不是正常比例的人眼。”
接著，他便又指出了畫像上有違常理的其他五官。
“婚後小姐日日在枕蓆上對著這樣一張臉，只怕寢食難安。”
知虞：“……”
雖說女子喜好美色說出去有些不太矜持，不過……他似乎有些瞭解她的。
她不由為自己被看穿的膚淺之處感到臉
熱，卻沒有忘記自己的本意，隨即又翻出另一幅畫。
“那這個總歸是好看的……”
知虞說完不由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就是沒有他好看罷了。
但想想也知道，整個京城裡能比他皮相略勝一籌的只怕都找不出幾個來。
在讓少年從旁觀望的整個過程中對方几乎都沒有任何異色。
以至於知虞都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對她產生過好感。
府裡要為知虞招攬親事，看畫像總歸只是一張薄紙。
於是接下來這段時日那些賓客頻繁登門相看才到了最緊要的環節。
一段時日下來，沈欲走到後院時，便不經意間撞到了一個來到府裡與知虞相看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站在牆角後步履徘徊，撞見沈欲後，立馬露出無措的神態，“抱歉，我是城西季家三公子，我……我……”
他磕磕絆絆說不出所以然來，見少年朝他恭敬見禮，他才趕忙回禮，看著便是個讀書人的儀態。
沈欲目光掃過他的臉後，語氣若有所思道：“你是來向我家小姐求親的吧？”
對方臉紅了些許，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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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聽說這些都是謠言，這季三公子原本還不信。
這幾日偶然間驚鴻一瞥，瞧見了小姐花容月貌，氣若幽蘭，當即便好似被錘中了心臟，對她一見鍾情。
“可惜小姐貌若天仙，求娶之人趨之若鶩，也不知我的機會大不大……”
季三公子對此很沒有底，卻又不願輕易錯失，這才徘徊於此。
“無妨，許多人都會給我們這些下人一些打賞錢來了解小姐的喜好，我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少年淡然語氣下恍若暗含著一絲蠱惑。
只要給他一些打賞，他就會很眼皮子淺的告訴這位公子，如何討好他們小姐的歡心。
那季三公子聽到這話一怔，隨即便好似找到什麼捷徑般忍不住心頭欣喜。
他對此心動不已，連忙掏出了一包銀子，雙手奉上。
沈欲漫不經心地伸手接過，他掂量了一下似乎滿意，低頭打量著那包銀子緩緩說道：“小姐喜歡容貌好看的。”
季三公子頓時愣了愣，突然間便注意到了少年略微出眾的外表。
沈欲繼續道：“若公子不介意，我可以教你如何讓小姐喜歡。”
季三公子忙不迭答應下來，“好……好……”
他再度打量著少年不俗的氣度與容貌，心裡不由暗暗慶幸，幸好自己出身不低，否則光有一副皮囊，小姐又怎麼能看得入眼？
季三公子想到這裡，又塞了一包銀子給沈欲，對他道：“只要你教好了，我會給你更多打賞。”
沈欲收了錢，口中答了個“好”。
有了這層暗中操作，以至於知虞這幾日相看時，便發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和旁人上報門第的方式略有不同，並不一味地報上自己家中產業多少多少，也不提及祖上如何顯赫。
他周身氣質儒雅，更沒有那些驕矜子弟的傲氣，而是一身謙遜，只談及自身抱負。
陶氏告訴知虞，“此人家中往上數三代一直有舊規，一生只可娶一妻，後來的人因妻子不能孕嗣，便破壞了這一規矩。”
“到了他這一代，他得知後執意要撿起這份傳承，一生只許一人。”
知虞聽後大為詫異。
她卻並不在意男子會不會三妻四妾，她詫異之處的是這年頭竟還會有男子能主動有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