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第2頁)
又聽聞二皇子格外受寵,她本能地忍不住問那人,“那大皇子呢?”
隔壁桌的人忽然聽見一個女子聲音插嘴進來,雖然驚訝,但茶樓人來人往本就可以隨意搭話攀談,見這女子聲音也很好聽,自也回答了她。
“大皇子自然是錦衣玉食吃喝不愁唄,但總歸過於平庸,不如二皇子出色了。”
知虞難免想到自己當初產子那會兒的情形。
若自己當初不走,也許會因為自己的存在威脅到沈蓁,妨礙到女主線……以至於孩子也跟著她受牽連,未必能活下來。
偏偏她要走時,阿玄又體弱無比,無法帶走……
知虞只知道自己聽見他平安的消息,便叫自己放心下來。
她知道沈蓁是極善良的人,對老人孩子尤其如此,是寧可苛待自己孩子,也不會苛待別人孩子半分的人。
儘管如此,知虞還是無法平靜。
拎起茶壺的手指都在輕輕打顫,只能暫且放下,接著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再問。
她闔了闔眼,彷彿轉瞬又忘記了昔日京城裡的那些事情,神色這才漸漸如常。
方載卻什麼都沒有察覺,滿心都是那婚書能不能順利過明路。
知虞知曉他的顧慮,只安慰了他幾句,又說:“明日你照顧你哥哥,我自己過來取就行了。”
……
縣官朱拱是太上皇登基那年出的進士,後來因為得罪了權貴,這才遭到貶謫,來到這窮鄉僻壤之地,做個小小縣官。
若干年過去了,他如今年逾四十,再回首自己當初在翰林院時的意氣風發,前途風光無限,自己每每想起都是一陣意難平。
因為一直無法為自己平反當年遭到的不白之冤,是以他在這裡為官時,尤為公正嚴明,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
這才和
俠義心腸的宋行武曾意氣相投過。
如今對方就要死了,他心裡自為對方難過,便也打算加緊時間替宋行武辦妥這件事情。
只等他到了縣衙,在上面蓋完章後,拿起來例行檢查時,看到上面新鮮的指紋頓時不由怔愣住。
朱拱記得永和二年發生過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好幾千裡外的皇城,天子一直都在找一個人。
上面幾番詔令下來,折騰的底下人是精疲力竭,人仰馬翻。
後來似乎見這些法子根本不會產生任何效果,所以才漸漸消停下來。
朱拱清楚的記得,上頭交代下來的其中一件事情,便是天子給出的一份指紋。
令官府在有人上門登記契紙時,
與這指紋做出對比,若有指紋相同者便可上報。
旁人都覺怪異,殊不知,天子當初曾誆騙過一個女子,道她指紋變得和原來的不一樣了,藉此才詐出她自己承認自己不是知氏。
料想她出逃後,必然也認為自己的指紋與原身毫無關聯,在用上時也許會少去很多顧慮。
剛開始,一些地方官員自然感到新鮮,可隨著日復一日的查無此人,甚至傳言說這指紋的主人早已死了,根本就不存在,漸漸也就無人在意。
可朱拱卻對每一件事情都極其認真。
每每比對他嫌麻煩,索性便將這指紋日日觀看,日日描摹,直至能夠將其間的紋路精準無誤的繪製下來。
以至於,即便過去了那麼久,當他一眼看到這指紋時,幾乎是渾身一震。
他反覆觀摩對比後,確認就是天子要找的指紋主人後,仍然都有些不敢置信。
朱拱將那份婚書仔仔細細收了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還是不能放心。
萬一弄錯了呢?
當時她按指紋的時候,自己也沒有全程盯著看。
萬一哪個地方弄錯了,那就是空歡喜一場。
他將婚書收起來,叫來了一個衙差,讓人跑腿去桃源村一趟。
“你就說指紋不小心泡水了,讓那菀娘明日過來再補一份。”
話很快傳到了方載耳中,對方不由懷疑那縣官是不是改變主意不肯幫忙了。
知虞安撫他道:“沒事,明日我再去一趟就是了。”
等知虞第二次去時,當著那縣官老爺的面再一次補了一份指印,卻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
她正要警覺,卻聽他緩緩說道:“夫人就算與行武有私情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卻還是選擇幫助對方……”
“這年頭,像夫人這樣有情有義的人不多見了。”
知虞鬆了口氣,她不便與這位縣官老爺過多透露自己和行武兄弟之間的約定,便隨意說了會話才回去。
在她走後,朱拱這次終於可以確認無誤。
他拿著這東西,這回是親眼看著知虞印上去的,更是激動萬分。
“快,我要寫信給老師。”
他自是沒有資格將此物遞呈到天
子手中,但老師卻有。
冥冥之中直覺告訴朱拱,他也許這次終於等來了一次翻身機會。
半個月後。
皇宮。
宗璟在廊廡下便瞧見一個內侍十萬火急的模樣。
他盯著對方的臉及顫抖的手指,幾乎可以取讀出那內侍似乎發現了什麼極稀罕的事情。
宗璟叫住對方,“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那內侍此刻著急朝殿裡去,不由道:“小皇子先自己玩會兒,奴才手裡的東西十萬火急……”
宗璟不緊不慢地“哦”了一聲,“那好吧,你先進去吧。”
接著在對方快速進入殿內又離開後,宗璟才跨過門檻也進了殿內。
就像個貪玩的孩子一般,他邁著小短腿爬到了父皇的椅子上,握起桌上的毛筆在空白紙上胡亂塗畫。
宮人見狀沒敢阻攔,宗璟隨口命令幾個宮人端些酥烙甜飲過來。
等宮人去了後,宗璟便眼皮一抬,將方才內侍放在桌上的信打開來。
信上是一個朝廷重臣轉述總結的內容,只道在某縣的桃源村,發現了一枚同皇子生母一模一樣的指紋。
至於是哪個皇子,雖沒有明說,但宗璟不用猜也知道。
對方多半是他的母親了。
小糰子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他將信放在了天子批過的奏摺裡,隨意夾在其中一本里。
這些奏摺還要等過幾日才會發還回去,等發到官員手裡後,讓官員發現夾在奏摺裡的信件,再返還回來。
等信到沈欲手裡的時候,只怕都過去了許多天了。
做完這一切後,宗璟彷彿是犯困,打了個哈欠,讓奎狼出來。
奎狼是父皇打小給他選的暗衛。
他讓奎狼抱自己回去睡覺。
只等兩人回到自己宮殿後,宗璟立馬睜開又大又圓溜的黑眼睛,稚聲稚氣道:“我父皇說了,你和別的暗衛都不一樣,你只屬於我。”
“我說的任何命令你都要聽是不是?”
奎狼面無表情地說“是”。
宗璟道:“那你就偷偷帶我離開皇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