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第2頁)

 她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可卻還是發生了最怕的事情,那藥效忽然失效,叫男人幽幽地睜開了眼眸。

 “你摸夠了沒有?”

 知虞一邊哆嗦著,一邊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夢,夢裡便是摸他他也不敢反抗。

 果然,掌下所到之處都堅實滾熱,且不管她怎麼碰他都做不出反抗的舉止。

 可那肌膚上就像是蒙了霧般怎麼也看不見,讓知虞快急出汗來,夢裡也光顧著想要用手指將那些霧氣全都撥開……

 這一夜過去後,醒來發現自己做了這樣荒誕的夢,知虞暗暗吐了口氣。

 待發覺榻側少了個人,她忙起身,便看到自己還是醒來慢了一步,沈欲已經穿好了最後一層外袍。

 男人垂眸時恰好瞧見她一臉失落的神情。

 “你昨夜……睡得可真是規矩。”

 知虞忙坐起身,故作端莊地回答,“我向來都是如此,睡後幾乎從不會胡亂翻身,也是家裡教的好。”

 沈欲卻只是莫名勾唇似有譏誚。

 知虞不解,待他離開後,又懶怠地躺回去繼續想事。

 腦袋枕下去後,忽然感到哪裡不對,再一細看,自己帶來的枕頭就在旁邊的位置,而她腦袋下枕的……

 知虞目光一點一點往下垂落,便瞧見自己腦袋下枕的分明是沈欲枕的那隻。

 且她身上蓋著的被子,也是昨日蓋在沈欲身上的那條。

 就連她睡下來的位置都佔據著沈欲昨夜睡過的位置。

 問題來了……

 沈欲昨晚上睡在了哪裡?

 知虞想到夢裡一些片段,霎時一陣頭皮發麻。

 再聯想到他方才說她睡得規矩的誇讚,這時回想起來分明是在冷嘲熱諷?

 ……

 早上下人們進進出出收拾,知虞便故作慵懶,賴在榻上不起。

 在偷看對方身體這件事情失敗後,好不容易厚著麵皮賴了一兩個時辰找到沒人的時機,這才連忙將榻上那些被褥都推挪開,將四個角落每一處都細緻檢查了一遍。

 直到在靠裡床腳的位置,讓知虞發現了一塊可以挪動的木板。

 這木板結構精奇,只拆下這一塊後,便能接二連三地往後拆去。

 直到全都拆光後,知虞

 才發覺底下是一層光滑的石面,竟找不出分毫縫隙。

 她正是困惑不解時,忽然聽到外面動靜。

 知虞心下遲疑,正打算試著吩咐那些下人暫且別進屋來時,突然就聽見了外頭白寂低聲說話。

 “夫人一上午都呆在郎君的寢居,可是想要從郎君屋裡拿走什麼緊要物什?”

 倒不是白寂針對,而是夫人的目的性太強。

 就像是臨近交期的時間點後,明知道時間趕不上,卻還

 是想要垂死掙扎,想要在來不及的時間裡急切趕工糊弄完成的表現一般。

 或者說,按夫人先前膽子不大的模樣來看,她沒道理立刻就敢爬上郎君的床榻,且一待便是大半晌。

 白寂昨夜不攔,多少也瞭解自家主子。

 沈欲會放縱她,多半也是看著她這些可疑舉止,想要知道她接下來又想做些什麼。

 屋裡的知虞聽見白寂的聲音後心頭一跳,再順著門縫看去,便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往常這個時候,沈欲多半都外面忙得不輕。

 他哪裡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果然,昨晚上那些拙劣的把戲根本糊弄不了他,只怕他也是對她起了天大的疑心。

 所以……

 這裡是沈欲的寢居,她沒有資格阻止他進來。

 進一步,裡面就是他的寢榻,他想入便入,她更沒有理由可以阻止他要回到自己的榻上,從而撞破一切。

 她斂著眸底的緊張情緒,快步走到榻上將那些木板拼湊起來。

 可時間完全不夠。

 上面凌亂的褥子、床單、乃至枕被,一旦被沈欲撞見她在整理的模樣,也許反而會提醒他一些隱秘的事情被人給覬覦了。

 所以知虞扯了兩下索性也不再整理,反而重新褪下鞋襪上了榻去,將那帳簾垂放下來。

 只等沈欲抬腳邁進屋時,便瞧見白日裡也仍垂下的帳簾。

 聽見他的腳步,那帳簾裡一直維持地輕微動靜忽地一止。

 且隔著帳子後是女子悶悶的聲音,呵止他不許過來。

 沈欲低頭瞧見垂在帳簾外的一截薄被。

 他眸色微沉,緩緩開口,“你在做什麼?”

 嘴裡一面漫不經心地詢問,腳下也一面不動聲色地上前。

 在隔著一層帳簾後,對方似乎愈發焦急的動靜下。

 沈欲斂了斂眸再不猶豫,徑直伸手握住了厚厚的帳子。

 可在帳子掀開的那一瞬間,沈欲卻看到雪白清瘦的脊背,以及往下半隱半現在被褥下的淺淺腰窩……

 榻上的少女口中“嗚”了一聲,手裡的衣裳遮擋在胸前。

 慌亂下,卻連側面的弧度都遮擋不全,只慌亂無措地回眸,嬌顫顫地開口:“出……出去……”

 她不許他看,紅著耳根將細嫩的手抵在他肩上,將他推出帳子的範圍。

 在帳簾也重新閉攏起來的那一瞬間。

 知虞顧不上撫摸雪臂

 上驚出的雞皮疙瘩,只暗暗俯身,將露出木板的位置扯過一層墊被壓住。

 心頭的大石這才徹底落地。

 半刻鐘後,知虞坐在椅上,斜倚在一隻扶手旁,仍是面頰泛粉的模樣。

 僕婢們俯身收拾時,她便低聲道:“方才喝東西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將身上還有床榻都弄溼了。”

 沈欲抬眼看去,自也看見了榻上被汙漬弄髒的地方。

 更過分的是,還有一隻小碗倒扣在枕頭上,玉勺也溼漉漉地掉在旁處。

 一時不知是碗勺髒些,還是床榻要更加髒些。

 但這樣邋遢的畫面,對於一個稍有潔癖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視覺傷害。

 “你竟在榻上吃東西?”

 知虞:“不……不可以嗎?”

 男人的面色說不上好。

 生病了行動不便在榻上喝兩口藥,都好理解。

 可連吃這些零嘴也要在榻上吃,就算不會打翻,那些碎屑湯汁濺落在乾淨的枕被上,根本也無法令人容忍。

 尤其是她還將一整碗玫瑰乳給打翻,那張榻,怕是都不能要了。

 見他神色愈是不霽,知虞心下也微微地緊繃。

 她原是想找茶水潑的,可哪裡知道他寢屋裡茶壺都空,桌面上只有一碗她每日早上都會飲用的玫瑰乳。

 知虞自然是沒得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