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第2頁)
“說是表姑娘被她接去了……晚些時候再回……”
陸陸續續從遠處傳入耳中的話讓知虞逐漸安心。
果不其然,手持細拐的男人聽完他的話後,在原地駐足一刻,似乎確定不會再有人回來後,這才上了馬車。
車裡生著火熱的暖爐,就連坐墊都是上乘絲綢貢品製成。
天子的手筆自然不會寒酸,更難得的是被親自接入宮中的榮耀待遇才讓尋常人心生豔羨。
僕人雙手將信奉上,遲疑發問:“這信件可要拆開給郎君看?”
沈欲闔著的眼眸緩緩睜開,眼底漆黑陰翳宛若化不開的寂夜。
他指腹摩挲過信封表面,溫柔的語調夾雜著一絲不易察出的譏誚。
“我一個瞎子要如何看信?”
僕人這才發覺自己討好之餘竟犯了失言的大忌,霎時惶恐地閉上嘴巴。
下一刻,那信封被骨節分明的手指置入火爐,轉眼付之一炬。
“走吧。”
漫不經心的吩咐打斷僵凝的氣氛,馬車這才重新徐徐啟動。
……
半個月後,二皇子被冊立為太子的消息幾乎沒過多久傳遍整個京城。
但知虞卻並不為知家處境感到擔心。
反派之所以能活到最後一刻,手裡自然不會一張底牌都沒有。
知靖向來擅長趨炎附勢,不用旁人指摘什麼,很快就跑到二皇子那裡去指認大皇子。
知家勉強又立下一樁功勞,相對應的則是私下風評也幾乎差不可聞。
牆頭草這種東西最無風骨,向來也最令人憎惡。
但知家個個都好似麵皮油厚,不僅不覺會抬不起頭,反而藉著二皇子的勢力繼續趾高氣揚,囂張跋扈,讓人恨得牙癢不止。
在沈蓁回來前,知虞背地裡早早就將自己的痕跡都收拾乾淨。
打她外出知家當天,便一直假借在佛寺禮佛的名義不在府上。
在沈欲離開後,她特意又親身去了趟佛寺,在那裡足足待滿半月。
如此恰好可以避免被人和沈欲養傷這段光景聯想到一起。
掐算時日差不多時,避完嫌的知虞才收拾著從山寺裡搬回了知家。
不曾想,她上午前腳回府,下午後腳標誌著沈府徽記的車馬竟也率先來到了知家。
來人是沈欲身邊名為白寂的少年。
對方懷抱著一柄黑冷長劍,衝著知虞分外言簡意賅,“
夫人,請吧。”
那神態模樣不像是來接知虞回沈府,更像是打算送她上黃泉路。
此人為沈欲心腹,行事頗有其主的作風。
哪怕是嘴毒的絮絮在瞧見他時,也不敢輕易唾罵到他頭上去。
知虞心裡直咯噔打鼓。
她面上仍是做出平靜模樣,彷彿那個從頭到尾背叛沈欲的人並不是她。
“我這段時日在山上禮佛,才剛回到家中,想在家裡頭多留幾日……”
至少,也許等沈蓁回來稍稍安撫沈欲之後……
然而不等她話說完,白寂便口吻冰冷打斷道:“郎君沒有應允之前,夫人沒有選擇。”
毫無商量置喙的餘地,他的態度許就代表著沈欲的意思。
對方如今是炙手可熱的新貴,不僅天子補償他良多,就連太子也對他極其倚仗。
顯而易見,知虞確實根本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