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430章 這小子不正經

第1016章這小子不正經

閆解放有些意外,嫂子竟然要他跟著回家。

不,不是那個家,是嫂子的家。

“我……”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可真說在眼巴前,他又猶豫了。

葛淑琴抱著孩子,看著閆解放,等著他的回答。

她不願意屈就於閆解放,更不願意讓孩子委屈。

但是,哪裡有那麼多借口可供她來選擇。

剛剛全家都哭了一場,各自表達了訴求和不滿,唯獨是她沒有資格說什麼。

不僅沒資格說,連選擇都是公公替她做了。

真叫閆解放露宿街頭?

這門房哪裡會長時間容他居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閆家的熱鬧。

她抱著孩子躲在裡屋,終究躲不過命運的安排。

婆婆和公公看向她的眼神裡已經有了決斷和確定,她還有啥可說的。

打碎牙往肚子裡咽,閆解放必須接回家。

“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回去了”

葛淑琴眉毛微微豎起,言辭有些犀利地質問道:“你一個大老爺們,還不如我?”

“嫂、嫂子……”

閆解放哆嗦著嘴唇,不敢看她的眼睛,嘴裡囁嚅著說道:“我對不起你,是我……”

“說這些幹什麼”。

葛淑琴看了看他,將孩子換了個手抱著,嘴角抖了抖,但還是努力保持著剋制。

“今天這個年如何都得過去,從明兒開始,算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你要如何自己心裡清楚,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要過,就好好過,不願意過,你給我個痛快話,也給爹媽個痛快話”。

“我……願意過”

閆解放現在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總覺得不踏實。

他怕現在說出來,明天早晨一醒來,又是躺在這炕上,就是個夢。

葛淑琴卻是抽了抽鼻子,冷著臉說道:“那好,我說幾點要求,你要辦到”。

不等閆解放回答,她便開口說道:“今天你喝多了,我不管你,但從明天開始不許再喝酒耍瘋”。

“明天早晨起來就回家去認錯,該叫爹叫爹,該叫媽叫媽,道理我不想跟你說,你也不是三歲小孩子”。

“單位一上班,咱們就去扯證,我不要你擺酒設宴,但得名正言順”。

“結婚以後要單過,多少都是自己過活,這事你跟爹媽說,我不管”。

“還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流著眼淚,這會兒嗓子乾的難受,但還是強忍著說道:“學琴,你必須當親閨女養”。

“嫂子!”

閆解放聽著嫂子帶著哭音的話語,再也忍不住,挪著身子跪在了地上。

葛淑琴哭,他也哭,兩個人都倒是苦命的人,各自心裡都有說不出來的悶。

這強扭著在一處,只言道名正言順,卻不知往後又該如何。

葛淑琴抱著孩子沒有去扶他,只是叫他起身,將懷裡的孩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她自己則是又捲了閆解放的行李,拎了他的衣服兜子率先往外走。

閆解放跟在後面,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只看著懷裡的孩子,心頭的酸楚竟是都化作淚水,擦也擦不幹,抹也抹不淨。

從家裡出來是什麼心情,院裡鄰居們看著熱鬧,同在一起的小子們說著笑話,他只覺得孤苦悲涼。

但當嫂子抱著他的行李捲往回走,便是用她自己的尊嚴,挽回了他不值一分的面子。

男兒膝下有黃金,男人活在一張皮。

這一刻,他不覺得外面冷,因為心裡熱乎。

懷裡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好像認識他似的。

直等他低頭看向孩子,爺倆便都有了笑容。

天空黑漆漆的,但下的雪卻是白白的,落在地上與天空黑白分明,似是隔開了中間灰濛濛的天地,給了人世間喜怒哀樂,人情冷暖。

——

大年初二,李學武早已進入到工作狀態。

因為李懷德值了大年三十的崗,所以這兩天他放假,輪到其他幾位領導換班值崗。

約定俗成的,雖然不讓過新年,可廠領導們總是要有人際往來的。

望一二吧。

李學武年齡小,老領導都還正當年呢,所以他最輕鬆,但值崗的任務也是最多。

從初一開始,他便帶著生產、消防、安全等部門接連走訪了各單位和車間,主抓恢復生產工作。

對於工人內心的無奈和抱怨,李學武並沒有主動提及,但在檢查過程中與他們的交談卻是和氣又和氣。

尤其是針對安全生產工作,在一線走訪過程中,真就是對該工作嚴要求,真抓實問。

有車間主任不熟悉業務的,直接點名生產管理組安全負責人的名,讓他幫扶提升。

說是幫扶,就差指著鼻子罵人了。

李學武對工人和氣,對幹部,尤其是主管安全生產的幹部最為不客氣。

緊箍咒時常念一念,耳提面命不厭其煩,哪怕是減少一起傷亡事故,哪怕是減少一例致殘事故都是進步,都是值得的。

人都是有惰性的,自己給自己放鬆,自己勸自己放棄,就是需要時刻學習,天天提醒。

以前組織結構完整的時候,每週都有組織學習,每天都有工作提醒。

現在管委會相對於以前在管理上有些散漫,或者說職權劃分混亂,造成監管漏洞。

但對於學習和演練的態度,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組織上從未打過折扣。

李學武這裡不允許打折扣,

什麼事都可以談,什麼事都可以商量,但唯獨職工的人身安全不能談,不能商量。

安全工作由李學武督辦以來,生產事故明顯降低,這是全廠職工感受最為深切的。

他對安全工作的嚴格要求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安全督查室和消防辦公室每個月都要下來幾次,嚴重的真給你貼封條。

就算是不停你機器,給你來個全廠通報,到時候年底的福利和獎金就全都沒了。

也正是因為這股子狠勁,工人們見他下來檢查安全生產也是又恨又愛。

恨的是他一來,似的不鬆快。

愛他是因為自己稍稍一放鬆,便聽見有車間出了生產事故,手指頭沒了都是小的,腦袋沒了才嚇人。

只有在這個時候,大家才會想起檢查的嚴肅和認真,知道後怕。

李學武不願意得罪人,更不願意得罪幹部。

但有的時候,有的工作就需要你認真對待,不惜發火罵娘。

高溫車間工人出汗多怕熱,甩膀子光著身子幹活,大冬天的也全身都是冒油汗。

但叫李學武看見必然是要罵車間主任的,工人們聽見了都覺得他罵的難聽。

當然了,他是領導,罵人不會帶髒字,更不會真的罵娘。

但他罵人不帶髒字的時候才更難聽,才更插心口窩,戳肺管子。

車間主任大多是副科級,甚至好多都是正科。

一般來說,到了副科級以上的幹部,當著工人的面,領導都會給留面子,不會這麼罵。

但在李學武這裡沒那一說,甭說科級幹部車間主任了,就是副處級的部門領導,正處級的主管領導,他都點著名的訓斥。

尤其是在車間現場,針對安全生產問題就是個紅線,誰來了都不好使。

生產管理組主管生產工作的副組長蕭子洪,你瞧瞧跟在李學武身後看著車間主任挨訓,敢言語一聲嘛。

甭說蕭子洪了,就是鄺玉生來了,也得聽著。

所以李學武這兩天轉現場,就趕著開年工人容易懈怠的時候,那是著實訓斥了不少基礎幹部的。

有個車間副主任脫崗沒見著人,電話找了一圈才匆匆從家裡趕來。

臉紅撲撲的,一嘴的酒氣,李學武當時都沒罵他,直接就給擼了。

你說他沒有人事權,更管不到生產工作?

那可是大錯特錯了,你看他平時不負責具體人事和生產工作,但要管業務那是言出必行的。

你說人事工作具體哪個業務他可能關心不到,但你要說幹部調整他絕對心裡有譜。

你說生產工作某個零件計劃他不懂,但要說總體管理不過他的手一定不行。

管委辦副主任這個崗位都叫他當成了常務副主任了。

嗯,常務的不是委辦,而是管委會,誰讓李懷德跟他比懶呢。

有些工作可能委辦主任丁自貴都見不著,但只要轉呈或者彙報給李懷德的,基本上都要先到李學武這裡過一遍。

李學武從來都不會刪減文件或者替換順序,但在每份過手的文件上都會署下他的意見。

有的時候李懷德看也不看的,直接會圈了他的名字,寫:照此意見辦理。

或者連多餘字都懶得寫,直接在李學武的意見

真要趕上出差,如果李學武留京,那一般文件不用過他了,直接由李學武給出意見,與分管領導溝通辦理就是。

你要問李學武的權利就這麼大?

不,他的權利沒多大,甚至很小,畢竟他才是副處級。

管委會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再加上李懷德對他的充分信任,以及兼任多個辦公小組副組長的職務,讓他在署理具體業務時有了方便和能力。

注意,這裡用的是署理,具體業務兩個關鍵詞彙。

一切李學武所給出的意見都不是最終工作意見,或是李懷德同意,或是分管領導協調同意。

也就是說,李學武沒有最終決定權,甚至轉呈文件過他這裡只是提供一個處理意見。

具體業務又限制了李學武在總體業務上的管理能力,他不能越過分管領導直接對各部門下達命令。

所經手處理的業務只能是

當然了,他還是保衛組的第一副組長,是保衛組的負責人,是有具體職權和職務的。

他在檢查各部門、車間安全生產工作的時候,你也分不清他是以什麼身份來執行工作的。

但他就在這裡,對工作就是有監督和管理的權限,如果鄺玉生要打官司,只能找程開元跟李學武協調,或者直接找李懷德做最終決議。

可你就想想吧,李學武現在就特麼跟早先的軍機大臣一般,轉閱批揍一條龍,你要得罪他,筆桿子稍稍一歪,兩次你就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