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392章 未卜先知



                “李副主任”

    寒暄過後,徐斯年主動上前提醒道:“中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那好,咱們先吃飯”

    李學武笑著對安德魯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同徐斯年一起,帶著眾人進了大廳。

    造船廠這邊對待財神爺的態度自然是好的,準備的伙食檔次也是儘可能的高。

    營城臨海,海鮮自然必不可少,而桌上又不僅僅是海鮮,還有山珍。

    因為營城還靠山,所以飯桌上真正地詮釋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真諦。

    周小白等人作為隨行人員,安排在了其他房間,不過伙食倒是一樣的。

    同羅雲一起,瞬間化身小吃貨,更因為與團裡的人都不熟悉,也不用在乎面子問題。

    周苗苗主動夾了螃蟹給兩人,笑著解釋了營城的螃蟹有何不同。

    周小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盤子裡的螃蟹,輕聲道了謝。

    羅雲則是表現的更為直接,看也沒看周苗苗,更沒在意碟子裡的螃蟹。

    同桌其他人望了這邊一眼,都是沒怎麼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不過周苗苗畢竟比她們兩個大了幾歲,懂得這個時候的小姑娘不好擺弄呢。

    既然這個叫周小白的姑娘能談,便就從她開始。

    一隻螃蟹打開了兩人的交流壁壘,更是從同樣姓周這一點出發,聊起了自己的學習經歷。

    周小白沒有羅雲那般謹慎,既然周苗苗主動交流,她也時不時地說上幾句。

    席間,彭曉力過來詢問她們飯後是想要休息,還是想去營城轉一轉。

    周小白問了李學武的安排,彭曉力卻是笑了笑,說下午領導們要開會,還要看現場。

    周苗苗看得出彭曉力話裡的含義,主動問了去營城是否方便。

    彭曉力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解釋了,船廠徐主任的秘書小劉會安排司機帶著他們去營城玩。

    周苗苗這便了然,知道船廠這邊沒她們什麼事了,便主動對著周小白和羅雲發出了邀請,一起遊玩營城。

    羅雲看了彭曉力一眼,她不信任周苗苗,但知道李學武的秘書不敢壞她們。

    在周小白猶豫著點頭同意時,她也沒有反對,只是表明了自己和小白兩人出來時都沒有攜帶錢票。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李懷德為什麼喜歡周苗苗,點了她隨在身邊。

    兩個小姑娘直接表達了囊中羞澀,她沒有主動獻殷勤,而是看向了彭曉力。

    彭曉力則是小聲對著兩人解釋了,領導那邊有安排,玩的開心就好。

    等彭曉力交代完,周苗苗這才主動與周小白說了,營城的商品自然是不比京城更全的,但也有特色。

    並表示她們不會去逛特別貴的商場,只是去轉轉,看一看營城的風光。

    彭曉力目光掃過周苗苗,隨後說了一句領導也給你準備了一份,請你幫領導購買一些兒童玩具。

    周苗苗笑著應了,言說領導走到哪裡都不會忘了閨女,上次去羊城就見領導買了好多玩具。

    等彭曉力走後,她又同周小白小聲聊起了一會要去買什麼,看得羅雲直咧嘴。

    又不是三五歲的小孩子了,她就是心裡不舒服,也不會扯了周小白不讓對方接觸。

    只是看著周苗苗故意接近周小白,那別有目的的交際,讓她覺得又可悲,又可憐。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卻不知看風景的人也在樓上看伱。

    你覺得主動交際的人可悲,卻不知道人家看你故作矜持可憐。

    女人的世界從來都不存在三角關係最穩定的定律,因為三個女人一臺戲。

    男人就不一樣了,兩個人坐在一塊可能還有些尷尬,三個人就能鬥地主了!

    中午因為有著安德魯等外商的存在,所以飯桌上並沒有喝酒。

    飯食很豐盛,眾人邊吃邊聊,雖然沒有酒桌的那種熱烈,但也勝在輕鬆。

    午飯過後,大家按照造船廠的安排,各自找地方休息。

    劉少宗、高雅琴以及周干城,沒用招呼,便聚在了一起。

    他們已然沒了上船時的意氣,下船時板著的臉更顯內心的不平。

    尤其是看著李學武指點江山的灑脫隨意,幾人的臉上都要凝結出寒霜了。

    就是中午這頓飯再豐盛,也撫不平內心的波瀾。

    “咳咳~”

    小小的休息室內,三人沉默良久,都沒有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意思。

    劉少宗內心最為煎熬,這會兒看看高雅琴,又看了看周干城,實在忍不住。

    他先是咳嗽了兩聲,這才開口說道:“就……就那個計劃可行嘛~”

    周干城目光掃了高雅琴一眼,又定在了劉少宗的臉上,等著他的下文。

    高雅琴面色沉著,也是沒有接下茬的意思,抱著胳膊低眉垂首的抿著嘴。

    “我有點含糊了”

    劉少宗愁眉苦臉地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嘴裡說道:“當時答應的太快了”。

    “你什麼意思?”

    高雅琴挑了挑眉毛,看過劉少宗之後,目光又看向了周干城。

    周干城則是示意了劉少宗,那意思是等他說完。

    三人各自代表著各自的利益,現在被迫坐在了一處,要做的事與各自的目的背道而馳。

    所以,就算坐在了一起,也是同床異夢,各懷鬼胎。

    劉少宗這麼說,自然是想要反悔,怕沾染因果,回頭再遭報復。

    可他不能第一個表達出這種意思,這樣是要得罪其他兩人,更是要得罪李學武的。

    他不想得罪背後佈局那人,更不想得罪破局的人。

    甚至,他連同在一條船上的其他兩人的意見都要顧忌到。

    所以他說自己含糊了,在船上被李學武嚇唬著答應的太快了,又表達了對這個計劃的懷疑。

    如果其他兩人也含糊,那大家一起行動,到時候得罪誰都好,只不是一個人扛著就行。

    但,他這種想法其他兩人不覺得有什麼意義。

    見他吭哧癟肚的說不出話來,高雅琴卻是一肚子火氣忍不住,直接噴道:“你現在想躲,是不是晚了點?”

    不顧劉少宗驟然色變的表情,她毫不留情地點出了問題的本質:“船沉了,你也得完蛋!”

    是啊,當時大家都在船上,可不就感同身受才答應的嘛。

    只是當時不如現在,李學武的暴虐形象給了他太多心理壓力,這會兒上岸了自然減輕很多。

    再一個,如果三人聯手,把李學武先踢下船,快點解決這件事,結果會如何呢?

    很顯然,高雅琴不願意。

    面對劉少宗的沉默,高雅琴耷拉著眼皮,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不要想著背後耍小手段”。

    “還有,你得知道”

    她點了點腳下,微微眯著眼睛提醒道:“這裡是營城,造船廠,是軋鋼廠的地盤”。

    “早知道我就不該參與進來!”

    劉少宗被她說的有些急了,氣急敗壞地抽了一口煙,很是不耐地懟滅了半截菸頭。

    高雅琴卻是不慣著他,語氣森然地說道:“你還不願意了,我這背鍋的有先說話嗎?”

    她抱著胳膊,疊著腿,目光上下掃了劉少宗一眼,問道:“要不換你來做我這個角色?”

    說完頓了頓,又是不屑地撇嘴道了一句:“我倒是想做正面人物呢!”

    “你當我願意?!”

    劉少宗拍了拍自己胸脯質問道:“這是我求來的嘛!我就這麼積極?!”

    他當然是不願意的,在李學武所講述的這個計劃裡,他是正面人物,是正本清源,旋轉乾坤的關鍵環節。

    但是!

    在這個計劃裡他越是正派,越是正面,在背後那人的佈局中,他就是個攪屎棍,就是掀桌子的那個混蛋。

    他太特麼正義了,正義到對方都想要把他就義的那種。

    其實也就是李學武在船上威脅的那些話,現在不是李學武去做,而是改由他來完成。

    孤膽英雄嘛!

    李學武見他如此愛演,就把這個充大個兒,做良心的機會讓給了他。

    只不過是沒有那麼的激進,他是要通過工作關係,向工業部,向更高層面反饋問題。

    這樣做合規合理,避開了直接對抗,更避免了敏感區域。

    當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就想,周干城上面都要忌諱的存在,他哪裡有決心撥亂反治啊。

    周干城看出了他內心的猶豫和煎熬,就在剛剛的飯桌上,劉少宗的眉頭也沒鬆開。

    中午飯大家都沒怎麼吃好,越看李學武的豪邁,他們越是覺得虧得慌。

    怎麼就上了這條船了呢!

    這哪裡是遊艇,這特麼明明是條賊船啊!

    “要不咱們倆換換?”

    周干城抬了抬眉毛,對著劉少宗說道:“你要是覺得計劃中關於你的部分太過光明瞭,其實我也不想做臥底和背後打黑槍的叛徒角色呢”。

    “……”

    劉少宗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撿起菸灰缸裡的半截菸頭又點著了。

    他現在不想說話,更不想跟這兩個人說話,無語死了。

    這個計劃裡他們仨的角色就特麼沒一個好人!

    又過了好半晌,半截菸頭抽完,劉少宗仍是不服氣地問道:“合著就成全他了是吧?!”

    可不就是嘛,李學武甩出這個計劃,不就是讓他們三個玩一齣兒三角陣,好把他自己隱了去。

    所有壓力由他們三個承擔了,李學武現在倒是牛嗶了,輕鬆地去跟外商談合作了。

    這特麼叫個什麼事啊!

    “不然呢?”

    高雅琴沒好氣地反問道:“讓他破罐子破摔,然後咱們都完蛋?”

    她冷笑道:“事情既然已經如此,倒不如主動一點,把這件事解決掉”。

    “我還就不信了!”

    劉少宗懟滅了菸頭,氣呼呼地說道:“我就不信他敢破釜沉舟!”

    “嗯~嗯~”

    周干城眯著眼睛道:“我也不信,可是,你敢賭嗎?”

    別看劉少宗表現的很是激動,可他坐在那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起身要收拾李學武的意思。

    這裡的三人,哪個不是單位裡的人尖子,什麼看不明白。

    李學武要幹什麼,布的什麼局,他們一眼就能知道。

    可陰謀能破,陽謀怎麼破?

    人家就是故意這麼布的,明晃晃地套住了他們三個,想要不答應可以嗎?

    也可以,但是其他兩人可以,他周干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