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這麼巧?(第2頁)
再出來的時候,特意去倒了杯溫水放在了顧寧的床頭,嘴裡寬慰道:「身體上多注意,精神-->>
上也要注意時刻武裝自己啊!」
顧寧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嗔道:「要給我開
會啊?」
「哎!小同志你這個態度可要不得!」
李學武故意逗著她,上了床挨著她躺了,嘴裡卻是說道:「語錄教育我們說,年輕人是要有一點精神的」。
顧寧微微閉合眼睛,無奈地轉身,聽著李學武在她身後嘮叨道:「青年明晰學習追求、拓寬學習視野、端正學習態度……」
「李老師,被窩裡就沒必要上課了吧~」
顧寧不滿地說道:「我的思想覺悟沒有出問題」。
「那總不能是秋天出了問題吧!」
李學武撐起身子,看向背對著自己的顧寧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悲秋也是會生病的!」
「什麼病?」
顧寧轉回身子,看著李學武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職業?」
「是你忘了我的專業!」
李學武笑著說道:「身體上的病你能治,可精神上的病我治不了也能看得出來~」
「你說我精神病?」
顧寧眼睛一眯,目露殺氣,手已經伸進了李學武的被窩,隨手都要大刑伺候的模樣。
「不要諱疾忌醫嘛~」
李學武一把攥住了顧寧的手,寬慰道:「秋日寂寥,萬物凋零,當你望著枯黃的落葉與夕陽,難免要生出一種莫名的沮喪和低落情感的」。
「這也是病?」
顧寧甩了甩李學武的手,不耐煩地說道:「照你這麼說,寫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的杜甫也是有病了?」
「哎!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李學武松開了顧寧的手,卻是順勢攬住了她的身子,道:「杜甫這輩子就沒順利過,所以他看見的秋天就是悲傷的,不然他咋悲寂寥往水裡撲的!」
「在心理學上來講,這叫抑鬱症!」
「啥症?玉玉症?!」
別人不清楚李學武的幾斤幾兩,她還不清楚李學武那本犯罪心理學是怎麼寫出來的?
這會兒見李學武跟她講心理學,她都當對方是哄騙自己玩的。
可見李學武真給她編出一個症狀出來,她也是覺得好笑又詫異。
「是抑鬱症,就是人抑鬱不得志的那個抑鬱」
李學武糾正道:「不能算是精神病,但也是在心理精神範圍內的情緒病,跟環境有些關係的」。
「然後呢?」
顧寧躺在李學武的懷裡,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不會為了騙我,故意編這麼一套磕兒出來哄我的吧?!」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個形象?」
李學武故作不滿地說道:「好歹那本書我也是鑽進去仔細研究了的,你仔細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老杜寫《登高》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安史之亂剛結束,各方亂起爭地盤,東主嚴武病逝,流離失所,病魔纏身,你說他能是啥心情?」
「可你再看劉禹錫的《秋詞》: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老劉這人比老杜就有鬥志,雖然王叔文的革新運動被宦官、藩鎮、g僚勢力強烈反對,以失敗而告終,可老劉鬥志仍存啊!」
「所以人的精神鬥志能左右個人的情緒變化,進而影響你對生活的態度」。
「我的態度很好,我沒病」
顧寧被李學武左一句老杜,右一句老劉說的直無語,好像這倆人是李學武家鄰居似的。
她主動往李學武懷裡拱了拱,嘴-->>
裡卻是強硬著說自己沒問題。
李學武當然不希望妻子有問題,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天頭好就多出去走走,跟老太太也說說話,別一個
人鑽書裡,太孤單了些」。
「嗯」
顧寧伸手攬住了李學武的腰,伏在他懷裡輕聲答應了。
「你……你也早點回來」。
這好像是顧寧第一次跟他撒嬌,或者說提出要求。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她,笑著問道:「是不是被秦京茹說的那些嚇到了?」
顧寧沒有言聲,只是再次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懷孕中的女人本來就多愁善感,她又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再加上父母親人都不在身邊,難免的會有些情緒波動。
李學武就是理解她這種心思,所以這段時間只要是下了班就回家,週日聚會都是白天去,晚飯回家吃。
秋日的夜,不再是夏日的喧鬧和熱切,變成了冷風呼嘯,淒厲嚴肅。
就像現在的京城,大街小巷,從上到下充斥著這種肅殺的氛圍,讓李學武對這個秋天,這座城市愈加的陌生了起來。
十月十日,李學武早上起來的時候,秦京茹和韓建昆就已經到了。
兩人甚至還順路把李姝的牛奶領了回來。
秦京茹去了廚房準備早飯,韓建昆也不閒著,受秦京茹的指使,往院子裡收拾那些「殘枝落葉」。
李學武沒想著他在家裡幹什麼活,招呼他不用做這個,秦京茹卻是不客氣,言說找人來收拾更麻煩。
海運倉一號院裡是有幾棵樹的,東邊是遮陰數,西邊是果樹,韓建昆拎著手鋸,將支稜出來的樹枝都裁了下去。
就只是早飯這會兒工夫,家裡就跟飯堂似的,熱鬧的很。
李姝也是喜歡這種熱鬧,早早地就穿了小棉襖,趴在窗臺上看著韓叔叔「飛簷走壁」。
顧寧要比李學武更適應這種家裡人多的生活,她小時候就是這般模樣。
一早上的忙碌,各人忙各自的,等坐在飯桌上了,才算是消停。
其實也不算,在顧寧等人看來,李學武拎著包,上了吉普車才算。
而李學武坐著車,接了秘書沙器之,一路往軋鋼廠而去,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上午,李學武主持召開了保衛組第一次辦公會議,內容主要是昨天同李懷德商議的工作。
包括對幹部培訓班的支持、現有項目的安全保衛、廠區的秩序恢復,以及保衛組內部的幹部輪訓工作。
另外還有前期落下來的工作,包括對張國祁一案的追蹤和跟進,組織結構大調整工作中保衛組的結構化變革等等。
臨近去羊城的時間,李懷德那邊抓的緊,李學武這邊的工作也很忙。
會後又叫了幾個負責人單獨開了個小會,蕭子洪和儲友恭也參加了會議。
李學武並沒有急於給兩人下馬威,一切都很正常,就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
他的這種反應反而給了儲友恭以壓力,看李學武的眼神中也帶著探究。
儲友恭是沒有信心和膽量在保衛組挑戰李學武權威的。
畢竟主管領導是董文學,第一副組長是李學武,兩人又同李懷德有著緊密的關係。
但是,他年紀比蕭子洪要小,正是有作為、有擔當的年齡,怎麼甘心屈居於李學武的名下呢。
就算是不能反對李學武,可他也想做出屬於他自己的一些成績。
在分工上,儲友恭負責監察和保密工作。
保密工作是被動的,也是軋鋼廠較為-->>
冷門,或者說屬於隱秘狀態的工作屬性,不容易出成績的。
他原本負責的監察工作卻是老本行,張國祁案子的追蹤工作,以及前期調查的那幾個人的案子都還在他的手裡。
在併入保衛組以後,他的精力主要還是放在了這些案子上。
雖然紀監委沒有了,可案子該辦的還是要辦,抓幾個下來,他也想體會一下拉副廠長下馬的威風和得意。
從會議室裡出來,李學武正遇見王亞娟拿著文件上來。
知道是來找他的,招了招手,示意了自己辦公室的方向。
王亞娟緊走了幾步,跟等著她的沙器之匯合,說明了來意。
李學武辦公室這會兒沒有人,沙器之看見領導剛才的招手了,便安排王亞娟先進去彙報工作。
王亞娟也是感受到了軋鋼廠組織結構變革後的不一樣,對沙器之的安排也是有了些異樣的感受。
程序多了,有人卡著李學武的門了,就說明她距離李學武又遠了。
好在進門後,發現李學武的態度並沒有變,只是他的眉頭有幾分疲憊。
「最近很累嘛?」
「你說呢?」
李學武跟她相處並沒有矜持著,更沒有裝不認識,很坦然面對過去那種狀態。
兩人少小相遇,情竇初開,青梅竹馬,怎麼說不認識啊。
如果沒有王亞娟在,又哪裡來的文工團啊,李學武不缺這種資源的。
王亞娟打量了李學武,由著沙器之的請,坐在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謝絕了沙器之要泡茶的動作,主動遞了文件給李學武,介紹道:「我和團長,還有張指導員研究的擴編方案,您看一下」。
「嗯」
李學武沒在意她話裡的尊稱,接過文件翻看了起來。
王亞娟看著李學武認真閱讀的模樣,目光微動,開口介紹起了方案的內容。
還是按照李學武的指導意見,結合文宣隊當前的發展,以及上級對文宣隊的建設需要,制定了這份擴編方案。
「我們去考察過文工團和專業藝術表演團隊的情況」
王亞娟講道:「考慮到軋鋼廠的情況,我們並沒有選擇那種較大的團體,而是針對宣傳需要,重點考察了幾個有特色的文藝團隊,包括藝術學院的歌舞團」。
李學武點了點頭,並沒有著急發表意見,繼續看著手裡的方案。
王亞娟也是大概地講了講文宣隊這麼考慮的原因,便沒有再出聲。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李學武現在的模樣,對於王亞娟來說卻是一種折磨。
她心裡有些苦說不出來,衝動和往昔的情誼夾雜著李學武日漸威嚴的一面,讓她在面對李學武的時候,更是五味雜陳。
跟前男友一起工作是什麼場景?
王亞娟以前沒想過,她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未來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與李學武相遇。
曾經的甜蜜和爭吵,在如今李學武變成了她希望的那樣,甚至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怎樣一種心情了。
文宣隊裡一直流傳著她和李學武的「不正當」關係,十幾種版本的繪聲繪色,就沒有一個版本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