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256章 讓李學武打你!(第3頁)

    李學武坐在沙發上一直默默地聽著,老師現在需要的不是人生指導,更不是可憐和安慰。

    他只是需要一個可以敞開心扉說出心裡話的人。

    李學武知道自己對於老師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唯一一個不會針對他這一點進行嘲諷和利用他的人。

    董文學是在傾述中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表達了後悔的意思。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這個,真若是有這份決心和毅力,又何必從老家弄來個親戚擺著這給人看。

    這件事要擱李學武身上,那就是堂堂正正的說自己做都做了,要殺要剮隨便。

    第一要明確自己家裡紅旗不倒的決心,甭管外面有多少彩旗的態度。

    第二要明確自己要做成什麼事的毅力,要麼你把我關家裡別出來,要麼我幹啥你別管。

    第三就是要勇於承認這種行為是可恥的,是錯誤的,是低級趣味的。

    但是,承認錯誤,認識錯誤,改正錯誤,並不是要求自己以後不犯這個錯誤了。

    大不了以後出了事再改嘛,改了再犯,犯了再改,千錘百煉。

    你一邊縱容著自己不能說的私慾,一邊又悔恨自己的作為,這就有點沒意思了。

    要不李雲龍怎麼老說知識分子就是矯情呢,還真就是這麼個道理。

    說是老家親戚的服務員在兩人談話期間進來過兩次,跟第一次一樣,都是不敲門的。

    一句話也不多說,板著個臉,比廟裡的菩薩還嚴肅,看得李學武都有些於心不忍。

    韓老師還是太狠了,這一次從根上就斷了老師的邪念,不拿出本佛經參悟人生都有點屈才了。

    不過想來也是,韓老師又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中用啊。

    現在就別怪人家心狠了,想要繼續過日子,就得守身如玉。

    這也給李學武提了個醒,做了個示範:兔子不吃窩邊草,要吃也不挑沒主兒的草。

    服務員給董文學再送了一條熱毛巾過來,他擦了擦眼淚,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跟你說說心裡話,我這心裡呀就鬆快多了”

    董文學用熱毛巾捂著臉,緩解著自己的情傷。

    可能韓老師對他的傷害很大,亦或者是王淑敏翻臉不認人對他的傷害更大。

    他還是有些過於在意自己的顏面了,不然也不能當著李學武的面落下淚來。

    本以為是佳人愛才子,這才有了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故事。

    可誰想到,人家只是愛他身上的光環罷了,才子無財也無情啊。

    攤上這麼一個還相信愛情的老師,李學武能有啥法?

    總不能對他說“我相信你媽賣麻花的愛情!”吧?!

    “要回京嘛?”

    李學武疊著腿坐在沙發上,語氣很平和,沒帶什麼色彩。

    這還是他進屋寒暄過後第一次開口說話:“津門那邊搞了個貿易項目,李主任說讓我負責”。

    “不去,哪都不去”

    董文學緩緩地坐直了身子,從臉上摘下了白毛巾,語氣逐漸堅定地說道:“我已經放棄過一次了,還要再放棄一次?”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還行,他還知道自己姓啥,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啥。

    他更知道自己的才華在事業面前一文不值,人家對他的恭敬來源於啥。

    “我也是不建議您現在就走的”

    李學武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人家都說從哪跌倒就從哪爬起來,更何況您還沒被打趴下呢”。

    “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董文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李學武話裡的意思。

    “之於家庭,之於工作,之於關心我的人,我都有責任和義務好好在鋼城做下去”。

    “也不要太辛苦了”

    李學武緩緩地點了點頭,對方是前輩,是老師,很多話他都不方便多說。

    “知道我來鋼城出差,師母臨行前還託我跟您叮囑幾句,注意天氣涼了,加衣服,說東北的天氣變的快,不要虧了身體”。

    李學武打量了董文學一眼,道:“楊宗芳那邊我已經談過了,暫時不會有變動,他再敢炸刺,就先拿他開刀”。

    “鋼城的事業關係到軋鋼廠未來兩年內的轉型和升級,這是最為重要,也是最為李主任關注的重點工作”

    “只要您把控好方向,掌握好局面,就沒人能動得了現在的格局”

    “您也不要有負擔,該怎麼幹還是怎麼幹,鍊鋼廠一定有大發展,誰都不能抹除您在發展中所做出的貢獻”

    李學武的話很霸道,也很直接有力,讓進屋來倒茶的服務員都有些側目。

    她不知道來的這個年輕人是誰,但其身上彪悍的氣息,以及霸道的語氣,讓她清楚地知道,這人不好惹。

    尤其是在跟董文學談話的態度上,好像是師生關係,卻又是平等對待,很複雜。

    不僅僅是服務員感受到了李學武情緒上的複雜變化,董文學自己也清楚,師生之間的感情已然不似從前。

    李學武依舊對他很關心,也很尊重,但看向他的目光中還是不可避免的摻雜了其他東西,複雜化了。

    董文學在面對李學武的時候有些自卑,李學武無奈地遷就著他的自卑,進而互相之間的信任也在減弱。

    這是不可避免的,李學武能做的就這麼多。

    看著服務員給他鋪床,李學武最後說了幾句家常話,讓他多回京城,也多讓師母來鋼城,便起身離開了。

    送了李學武下樓,董文學再回來,看著茶几上李學武帶給自己的酒和茶葉,心裡老不是滋味。

    服務員整理好床鋪,走過來輕聲問道:“二舅,這些東西怎麼辦?”

    “收起來吧”

    董文學有些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擺了擺手道:“他不同,他送來的東西你收著就是了”。

    “知道了”

    服務員的話很謹慎,出來前家裡叮囑過,二舅媽也跟自己說過了,少說多做。

    既然二舅都說能收著,那就收著是了。

    只是她也很奇怪,平時一條煙都不收人家的,為啥二舅要對這個年輕人另眼相待。

    到底有什麼“不同”?——

    “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周亞梅聽見門口有車的聲音,便起來查看,見是那個人來了,趕緊下了樓。

    送李學武來的車已經離開了,他就跟回自己家一樣,開了大門就往裡走。

    瞧見穿著睡衣迎接出來的女人,李學武微微一笑道:“晚上風涼,快進屋,著風就壞了”。

    周亞梅抿著嘴角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眼,這才先一步進了屋。

    可還沒等李學武把身後的門關上,她便撲進了李學武的懷裡。

    “你怎麼才來啊~”

    這跟剛才問的那句話不是一個意思?

    李學武來不及思考了,微微一彎腰,抱著她便往客廳走。

    “孩子睡了?”

    “你說呢?”

    周亞梅微嗔道:“都幾點了~左等你也不來,右等你也不額……”

    李學武把她放到了沙發上,微笑著說道:“我來了”。

    ……

    可能是好幾個月沒見著的緣故,李學武覺得周亞梅有些不一樣。

    也可能是難忍相思之苦,周亞梅覺得李學武也有些不===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們都說不上來,只能是感覺。

    別墅的客廳裡沒有亮著燈,晚上睡覺前已經拉好的白紗窗簾晃動著白月光,灑在客廳的地板上,落下幾片光影。

    有一些衣物凌亂地被扔在了地板上,顯然衣服的主人很著急,沒來得及整理好。

    牆上的自鳴鐘黃銅鐘擺有節奏地搖擺著,發出咔咔的聲響。

    鐘錶指針對準整時整點,便響起一陣叮咚聲,在寂靜的夜色中脆耳異常。

    當分針轉過兩圈,叮咚聲也響過兩次後,客廳小几上的檯燈終於亮了。

    “你先去,我給你拿衣服”

    周亞梅彎腰將地上的衣服收拾了起來,一邊催促著李學武去洗澡,一邊去樓上給他拿衣服。

    待兩人從衛生間裡出來,分針已經又走了一圈。

    周亞梅倒了一杯溫水,先是自己喝了,又給李學武倒了一杯端了過來。

    “我還以為你不過來了,之棟吵著不睡覺要等你,強哄著他睡了”

    “跟老師多說了一會兒”

    李學武拿著乾毛巾擦著頭髮,接過溫水一口乾了。

    周亞梅接了他遞過來的茶杯放好,又拿了他手上的乾毛巾給他擦著頭髮。

    “能待幾天?”

    “不知道”

    李學武靠坐在了沙發上,仰著頭看向周亞梅,問道:“怎麼?有事?”

    “沒事~”

    周亞梅的目光看著李學武的頭髮,細心地給他擦著,嘴裡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

    “三四天吧,還要去趟吉城”

    李學武閉著眼睛,享受著她難得的溫存。

    聽見李學武說只有三四天,周亞梅嘴角動了動,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再反應過來,又慌亂地快速擦了,掩飾著自己的內心。

    李學武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說道:“這是腦袋,不是鐵壺,用不著使勁擦”。

    “呵~”

    周亞梅聽見他的話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低頭看著他的臉,問道:“你怎麼那麼可惡呢?!”

    “誰說不是呢~”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眯著眼睛無奈地說道:“有的時候我也恨我自己,為啥長的這麼迷人,這麼招人喜歡”。

    “唉~這該死的魅力,也讓我很無奈~很苦惱~”

    周亞梅撅了撅嘴,道:“你怎麼不說你不要臉呢,有這麼誇自己的嘛!”

    她嘴裡是這麼說著,可站在沙發後面,俯身看著李學武的臉,卻是怎麼都看不夠的。

    幾個月以來,她已經漸漸忘記了付海波的模樣,或者說他早就離開了自己的生活。

    而這個男人跟付海波一樣的混蛋,幾個月都見不著人,可她就是難以忘記。

    這壞壞的表情,嘴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樣子,讓她無法自拔。

    他自吹自擂倒不是亂說的,她想他,兒子付之棟也想他,經常唸叨著啥時候叔叔來,啥時候去京城。

    她也想李學武常來,她也想去京城找他,可現實是不允許的。

    她只屬於鋼城,屬於在鋼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