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香香的(第2頁)
李學武並沒有說自己的意見,而是點了點頭,思考了一下,又問了孫健一句。
孫健嘴角微動,隨後說道:“按照廠辦的意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可我比較擔憂其他的地方,如果抽調更多的人,防衛力量薄弱的位置會不會出現更大的問題”。
“包括廠領導的安全防衛工作”
孫健語氣有些蕭索地說道:“事情很複雜,如果貿然介入,恐怕會引起更大的衝突”。
“是啊”
李學武微微皺眉道:“保衛處動用更-->>
多的人,不僅會給他們留空子,還會引起恐慌”。
“那就維持現狀,讓治安股安排幾個人去盯著就行了”
李學武拍板做了決定,對著孫健吩咐道:“還是那句話,原則上不要參與到問題中去,維護住治安就好”。
說完又點了點生產區方向,對著孫健交代道:“跟保衛科說,一定一定要把眼睛睜大了,把問題看住了,這是個考驗”。
“是”
他就是不好判斷這個命令應該怎麼執行,在問過蕭副處長後又來跟處長溝通。
孫健能有什麼意見,剛才李學武問他的意見就是在試探他在這件事上面的態度。
到底是無條件的遵從廠辦的要求,還是能獨立思考問題,結合實際做出判斷。
尤其是在楊鳳山的問題上,李學武好像不關心,又好像很在意,他琢磨不透李學武的意思。
顯然,今天他這關算是過了,可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關等著他呢。
“處長,還有個事”
溝通完最重要的,孫健輕聲問道:“張主任那邊說青年突擊隊要執行長期宣傳和指導作用,這經費問題……?”
“暫時不要變”
李學武微微眯著眼睛,道:“還是按照原來的標準撥付,等一等,再決定”。
孫健點了點頭,明白李學武話裡所說的等一等是在等什麼,沙器之都能獲得的消息,他自然也能知道。
上邊開著會,下面的人都在等,說明今天的會很重要,都在等著形勢的變化。
現在工作組還在廠裡鬧騰,李學武不想惹他們,可不想讓他們有機可乘,鬧出點什麼來還得是他背鍋。
孫健起身離開的時候,李學武低頭看著文件,隨口說道:“跟青年突擊隊那邊打個招呼,注意一下楊廠長的身體健康問題,必要的時候要保證醫療救治”。
“是!”
畢竟是自己的老領導,孫健哪裡能不擔心,來李學武這邊彙報工作的時候也是提心吊膽的,把明哲保身和以退為進都用出來了。
能得到李學武這個吩咐,他知道楊廠長最基本的保障是有了的。
這個時候,能給那些瘋子說上話的只有青年突擊隊的人了,因為青年突擊隊的人比他們更懂活動。
李學武開口,就算是要青年突擊隊保楊鳳山的命了,開展正治活動可以,但底線是不能出人命。
中午,下班鈴聲響起,李學武剛站起身拿出飯盒準備去吃飯,就見沙器之滿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處長,上面的會開完了,工作組被撤銷了”
“知道了”
消息的影響很大,但在預料之中,所以李學武並沒有表現出震驚的神色。
拍了拍沙器之的肩膀,帶著他下樓,一起往小食堂走,去吃中午飯。
“生產區那邊還是很突然的”
一邊走著,沙器之一邊給李學武輕聲彙報著具體的情況。
先說了上面開的那個會議情況,又說了廠裡當時出現的狀況。
上面的會議開的很被動,有的說“老變革遇到了新問題”,有的說怎麼搞大學習、大討論活動他們也不曉得。
上面也不知,下面也不曉,乾脆把工作組撤了得了,讓大家隨便搞。
李學武聽著是很好笑的,可真放在了他所生活的這個年代卻又是很無奈的。
不破不立?
損失太大了!
沙器之還在說著生產區那邊的鬧劇,由工作組組織的活動轟轟烈烈,突然接到上面的消息卻又戛然而止。
東風和紅旗正鬧的歡-->>
,一回頭,工作組的人都沒了。
有的人過來找,發現工作組停在主辦公樓門口的小汽車都不見了。
再去樓上看,好麼,辦公室裡就跟走人家似的,亂糟糟一團。
他們的門上也被貼了一串標語:“工作組滾出去”。
李學武帶著沙器之到了小食堂這邊便發現大家都在討論這個,面露喜色的有,神情暢快的有,沉重困惑的也有。
他們考慮問題所站位置的不同,對於工作組的離開表現出來的態度也不一樣。
李學武打了飯菜上了二樓,張松英找機會跟了上來,悄聲跟他說了秦淮茹那邊的事。
秦淮茹能有什麼事?
這是李學武在聽見張松英提起來後在心裡想的。
好傢伙,事情大了!
徐斯年中午還有的忙,所以沒見著他,鄺玉生他們幾人都在,張松英說完幾人都大笑了起來。
原來快中午的時候秦淮茹發現工作組的小汽車都聚到了招待所門前,工作組的人一個個的都慌張地從樓上往下搬東西、搬行李。
她是不知道工作組要被撤銷的,但她看這個情形估計工作組要跑路。
所以她直接找到了樓上還在忙活的靳良才,也不打聽工作組怎麼了,直接提了住宿費和伙食費。
小食堂成立後,工作組的就餐是被安排在小食堂了的,可在招待所住著的時候他們的住宿和伙食費都是走票的。
當時他們來是派駐的,相關費用都是核銷制,所以不怕他們不給錢,屬於後結賬。
現在明顯對方要跑路,秦淮茹怎麼能不去找他們要錢呢。
真要是都調走了,她跟誰要錢去?
靳良才就是這麼想的,工作組都撤銷了,誰付這個錢還真不知道了。
反正他沒有錢給秦淮茹,答覆也是先掛賬,回頭等上面跟廠裡做劃撥。
秦淮茹有心想要,可靳良才都這麼說了,就準備去問廠裡。
她可不敢跟靳良才對著來,畢竟差了幾個級別呢,靳良才又是上面下來的。
可還沒去問呢,先一步打聽到消息的張松英就把工作組被撤銷了的事告訴秦淮茹了。
這下好了秦淮茹知道他們要散夥,立時就讓駐守在這邊的保衛把大門鎖上了。
靳良才被手底下人找下來說啥也不好使,嚇唬的話秦淮茹也不怕說了等廠領導來簽字。
靳良才哪敢等軋鋼廠的人來,指示手下就要砸門。
可倒好這邊的保衛是執行任務的,手裡都帶著槍呢,四個保衛往門口一站,那些辦事員還真不敢往前上。
怎麼辦?
總不能讓一個女人把他們都扣下吧!
跳牆吧,招待所的牆並不高!
秦淮茹還真就不阻止他們跳牆,人可以走,車得留下。
真要是不給錢,那就用車頂賬。
當然了,這是行不通的,車也不是靳良才他們的,更不是掛在工作組這個臨時組織下面的,怎麼能頂賬呢。
秦淮茹自然是知道這個的,可她就是要埋汰埋汰這些人。
他們要是把車丟了,回去也沒法交代,鬧大了上面也不好欠下面的錢不是。
重要的是,秦淮茹仗著她是女人,不接靳良才的茬兒,也不認工作組的章,死活就要錢。
他們要撤離的時間很緊迫,就怕出不去軋鋼廠的大門,怎麼可能在招待所耽誤呢。
不說軋鋼廠領導對他們有意見,就是那些被他們忽悠了的人也饒不了他們啊。
他們來軋鋼廠以後做的事都是得罪人-->>
的,可沒說做什麼好事。
唯一給廠裡要了建築經費,還是走的谷維潔那邊,誰記得。
最後靳良才實在是沒轍了,跟女人他說不起,跟保衛又鬥不起,打了電話,把已經走了的馮道宗又叫回來了。
馮道宗鐵青著臉,讓隨行的總務人員跟招待所結清了所有費用才把車和人帶走。
這也就有了中午的笑話,折騰軋鋼廠三個月的工作組最後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栽了,眾人聽著都很解氣。
李學武自然沒有怪罪秦淮茹的意思,聽張松英說完便笑著示意她去忙。
鄺玉生笑的最大聲,主要是他受氣最多,這會兒張羅著要喝一杯。
李學武點了點他,提醒道:“切勿得意忘形工作組走了,問題可是還在”。
“是啊”
韋再可點頭說道:“工作組留下的這一地雞毛可夠收拾的,現在可還沒到樂的時候”。
“碼的,當初他們來的時候我就說來者不善,哼~”
鄺玉生這句埋怨在眾人聽來有馬後炮的嫌疑,可也是在給工作組蓋棺定論。
卜芳清微微搖了搖頭,道:“事情還得分兩面看,他們來也不是就為了搗亂來的,事出有因,事出多因吧”。
“確實”
韋再可點了點頭,說道:“從一開始的幫扶,到後來的懷疑,最後發展成對立和爭權,實在是不好說什麼”。
“有什麼不好說的”
鄺玉生撇嘴道:“一群沒頭蒼蠅,來的時候心裡沒根,做事的時候心裡沒德,走的時候兜兒裡沒功”。
“呵呵,吃菜”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鄺玉生,沒叫他再繼續往下說。
卜芳清也跟著笑了笑,說道:“我倒是覺得他們來這一場,給咱們的基層帶了一股新的風氣,整肅了紀律,鍛鍊了隊伍,不都算是錯誤”。
這話要是這麼說,當然也是對的,事物都有兩面性,李學武很贊同卜清芳的觀點。
無論工作組的出發點是什麼,軋鋼廠確實是在一輪輪的檢查工作中發現了問題,也處理了問題。
當然了,在思想上不能說誰對誰錯,上面都不知道對錯呢,下面就更不清楚了。
現在大家考慮的不是工作組的問題了,而是工作組離開後留下的權利空白由誰來填補。
工作組在這邊工作了這麼長時間,對軋鋼廠的影響力自然是存在的。
今天工作組要走,楊元松和楊鳳山就真的不知道嘛?
怎麼可能!
為什麼沒有攔著,因為工作組已經散了,攔著這些人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