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132章 誰掉坑裡了?(第3頁)

    有李學武問,這是閒聊,也是組織關心,作為李學武的司機,韓建昆是一定要正面回答的。

    韓建昆手握著方向盤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想”。

    “這不就得了嘛!”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說道:“既然是想結婚,那根本問題就解決了,不存在主觀否定的條件”。

    “我再問你,你想找啥樣的?”

    李學武微微昂了昂腦袋,問道:“是想找個高的,還是想找容貌好的,或者說是想找個家裡條件好一點的?還是說想找個有文化水平的?”

    聽李學武說了這麼多,韓建昆自己也像是沒主意的,遲疑了一下說道:“條件無所謂,我的工資還是能養家,文化也都行,我沒在意這個,樣貌也是”。

    順著李學武的話說了幾句,韓建昆想了想還是說道:“我父親走後,我母親身體不大利索,自理能力還行,就是怕以後,所以想找個勤快的,能持家的”。

    說完還掃了沙器之一眼,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沒說的樣子。

    沙器之懂了他的意思,苦笑著擺了擺手道:“你別想了,我可沒有小姨子”。

    說完還頗為自得地說道:“像是你嫂子那樣孝心又勤快的人還是不大好找的,你得請處長多費心”。

    “呵呵~”

    李學武輕笑出聲,他是沒想到韓建昆相中沙器之媳婦那種性格的女人了。

    這得說韓建昆孝心,可也得說嫁給他的姑娘比較吃虧。

    剛才韓建昆自己也說了,老母親一個人,現在都還好,可是身體不大好,以後說不定是需要伺候的。

    韓建昆的哥哥姐姐都不在京城,養老兒子都定了他,不是他家養著誰養著。

    要是老人不給惹麻煩還好,沒等癱瘓呢先嘎了,倒也省心了。

    可誰能說得清人生這個事兒,有的老人在炕上癱瘓十年了,活的比誰都硬實。

    所以婚姻是場交易,也是一場賭局。

    李學武抿了抿嘴,看著車就要進軋鋼廠大門了,這才開口問道:“最後問你一句,是想找城裡的姑娘還是農村的也行?”

    “可得想好了說啊”

    李學武問完後又點了他一句道:“這個問題必須跟你母親,跟你家人商量好,別到時候因為身份的問題歧視和找後賬”。

    韓建昆將車穩穩地開進了軋鋼廠大門,手上並沒有因為李學武的問話而耽誤了開車。

    待過了崗臺,這才回道:“我媽早說了,娶啥樣的在我,我也想過了,城裡的當然好,但農村的合適也行,我一個人賺錢就夠花,最好是她能在家的”。

    今天可能是韓建昆在給李學武當司機以來說過最多的話了,還是說的他個人問題。

    這個時候的人還是比較保守的,對個人問題有一些茫然和過分的害羞。

    這麼坦然的跟李學武說了自己的條件,韓建昆也是想到了母親,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更是想到了越早建立家庭對他、對母親來說都是好事。

    讓他自己去處對對象他是沒有那個能耐的,跟路上的姑娘對眼都不行。

    家裡母親和嫂子介紹的都是嫌棄他悶,不會說話。

    這個時候城裡的姑娘多跳啊,喜歡的是大街上騎著自行車,穿著回力鞋,穿著海魂衫的那些能說會道的小青年,怎麼可能喜歡一個悶嘴葫蘆。

    其實到什麼時候姑娘喜歡的都是這樣的,後世這樣的小青年也有,只不過是把自行車換成了鬼火,把回力鞋換成了趿拉板兒,把海魂衫換成了黃毛而已。

    命運的齒輪咔咔的轉,轉來轉去還是那些個玩意兒。

    要想解決個人問題,最後還得是找組織,這樣更靠譜,更有約束力。

    指揮車停在了保衛樓門前,李學武推開車門子,拍了拍韓建昆的肩膀道:“週六你幫我送個人去鄉下,也在紅星公社,週一再接回來”。

    看著韓建昆轉回身看他,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人你認識,幫我們家帶孩子的那個姑娘,叫秦京茹”。

    說完也不等韓建昆說什麼,便跳下了車,往辦公樓裡走去。

    沙器之也是等李學武一下車便跟著跳了下來,在關車門子前給韓建昆挑了挑眉毛,笑著道:“珍惜機會”。

    說完也是不等韓建昆回答,便將車門子關了,追著李學武的腳步進了保衛樓。

    幫李學武家裡帶孩子的那個姑娘沙器之認識,去大院接李學武的時候就知道,那是招待所秦淮茹的妹子。

    還有就是,這姑娘長得可不差,哪哪都不差,除了有點憨。

    不過看身材,依著老話兒準能得婆婆喜歡,是個能生兒子的料。

    他跟韓建昆說珍惜機會並不是白說的,能給處長家裡看孩子的,照顧生活的,又是秦淮茹的關係,以後在軋鋼廠這邊基本上就是跟著李學武走了。

    要是真結了婚,媳婦這邊有關係,他自己這邊還有關係,處長還不是給他的前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這司機和秘書還是有區別的,最明顯的便是司機能接觸領導更多的私生活,而秘書更多的是照顧領導的工作。

    跟哪個親近這就不好說了,但司機被安排的可是不少見。

    這也是為啥鄧之望出了事第一個想到的是幹掉司機而不是秘書了。

    秘書能知道的不多,都是公事,司機知道的才是私事呢。

    不過李學武並沒有什麼私事讓他們參與的,唯一的一次可能就是讓他去給一個小夥子辦了護衛隊的招錄名額。

    那個人到現在還都是普普通通的護衛隊,跟處長並沒有什麼交際,倒是他當時緊張了許久。

    現在想想,給李學武當秘書和司機真的是輕鬆又好做的,至少不會有亂七八糟的私事交給你忙活。

    別說這個時候沒有,把秘書當僕人用的並不少見。

    能體貼秘書和司機準時下班的,能自己掏錢給身邊人買禮物的,請吃飯的,這樣的領導不會差到哪去。

    反正沙器之沒覺得李學武能有什麼問題。

    可有的人不這麼覺得。

    “處長,工作組的人把財務室的賬給封了,說是要查小金庫”

    李學武剛進辦公室坐下,於德才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彙報了這個比較突然的事情。

    “什麼時候的事?”

    李學武依然是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示意了沙器之給自己泡茶,手裡不慌不忙地拿過文件準備辦公了。

    於德才微微皺眉彙報道:“早上一上班,財務室的會計都被帶到會議室做調查了,您上來的時候他們應該就在財務室”。

    “查嘛~”

    李學武擰開了自己的鋼筆對著於德才點點頭說道:“人家要查,你還能擋著不讓查?”

    “查查也好”

    李學武低頭看向手裡的文件,手上的鋼筆則是微微握著,時不時的勾畫兩筆。

    “都言說咱們保衛處有小金庫,有黑色賬本,今天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工作組的人給證明一下”。

    “是,明白了”

    於德才見李學武這麼說,眼睛縮了縮,臉上也帶了堅毅,點頭應答後便出去了。

    而沙器之將茶杯端過來輕聲說道:“動作夠快的,昨天剛查完,今天就殺了個回馬槍”。

    “就許你出招兒,不許人家還招?”

    李學武頭也沒抬地說道:“有來有回嘛,自己一個人玩多沒意思”。

    說完拿起電話就給薛直夫打了過去,也沒說什麼,就說了工作組來查保衛處,封了財務室的賬,隔離了財務室的會計。

    待李學武放下電話後繼續看著手裡的文件,沙器之不由得抿了抿嘴,今天工作組有的玩兒了。

    這個坑他了解一些,處長早就挖好了的,給誰準備的不知道,但他知道景副廠長上次好懸掉進去,薛書記也是擦著邊過去了,愣是沒往裡跳。

    現在好了,有傻嗶終於掉進去了,處長要是不把這事整大了,這坑不是白挖了嘛。

    殺雞儆猴,得讓猴知道才能行啊,白殺雞啊?

    其實早有人看保衛處眼紅了,李學武也是太特麼能搞錢了。

    且看李學武當了副處長以後都立了多少項目了,訓練場、汽車整備、安保裝備、消防裝備、消防車輛、發動機研發中心……

    今年五月份搞的雙預案一把收上來的培訓費就有多少,惹得當時缺錢的景副廠長都要拎著刀去跟保衛處搶了。

    可你看看到現在為止,有人去保衛處查賬嘛?

    用廠辦徐主任的話來說那就是:吃李學武的虧,上李學武的當,他能讓你噹噹不一樣。

    就連廠書記楊元松跟李學武辦事都得思前想後的悠著點,就怕讓這小子給陰了。

    現在可倒好,還有主動送上門去讓他陰的,機關樓那邊早就等著看熱鬧了。

    一般的辦事員是在看工作組怎麼從保衛樓裡出來,而跟李學武交過手的人都是在等著看這個坑到底有多損。

    機關樓裡兩個人見著面互相聊兩句,隨後便是跟上一句:“誰掉坑裡了?”

    工作組對這一次的突擊檢查勢在必得,不僅僅是調動了專業的審查人員,還從別的廠請了專業的會計與設計人員,更是早有準備地在一早上上班前對財務室進行了封賬。

    李學武是誰啊?

    軋鋼廠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今年的勞動獎章獲得者,更是剛上過報紙的人物。

    要是能將這樣的人從幹部隊伍中揪出來,找到違規的證據,那是不是就是說他們工作組的工作方向是正確的?

    李懷德的案子不好查,可一個副處長也不好查?

    尤其是有人反應保衛處資金流動大,項目多,盈利高,人員裝備都是頂尖的,一定有油水。

    現在查李學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了,查李學武,把李學武“背後”之人揪出來,一舉打碎軋鋼廠某些勢力對他們工作的干擾和封鎖。

    迂迴戰術對象的選擇和實施,他們也是斟酌了再斟酌,當聽說李學武昨天在辦公室打了那通電話過後,工作組這才下定了決心要動這位保衛處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