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81章 背鍋?(第2頁)

    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景玉農不把這個鍋甩出去,那就得她自己來承擔責任。

    甩給誰?

    當然是在讜委裡面沒有話語權的人了,又是她一直覺得絆腳的李學武了。

    李學武為什麼寧可不爭正處,也要爭讜委,就是這個道理。

    職務能進步,讜務能說話,相輔相成,兩條腿走路才走的穩。

    現在景玉農全力尋求復工,有被楊鳳山逼的原因,也有尋求在軋鋼廠這個正治生態圈突破的原因。

    她現在已經進入到了一個怪圈,被人支配,被人轄制,還有可能背鍋的情況。

    聯合企業項目是塊肉,但現在她有點吃不下了,堵在嗓子眼裡要憋死她。

    明明是一個管人事,也管財務,還管著人數最多部門的服務處,卻是沒有了自主的話語權,不知不覺的就被站了隊。

    好像只要楊鳳山要做的,她就必須是支持的,即便是她不想支持,其他人也會認為她會支持。

    這對於一個副廠級領導,且是從部裡調下來的幹部威信是一種打擊,也會對她後面的考察和任用是一種削弱。

    景玉農是要在不影響當前位置和關係的前提下,尋求突破口,贏得話語權,也要有自主權。

    也是李學武同景玉農八字相剋,幾次都是在景玉農的關鍵位置上被李學武給了一點炮,打的現在有點兒驚弓之鳥的意味了。

    既然現在楊鳳山和楊元松達成合作,是要牽制李懷德不要亂伸手,那倒不如順道,也把李學武給牽制了。

    這叫惡人先告狀,即便是李學武沒有動手的心思,但也要先給李學武一個警告,一頂帽子,讓他在其後的動作中不敢伸手。

    這就有點兒不講道理了,李學武就是煩躁這一點,所以跟谷維潔的對話也是很直接。

    不過煩躁歸煩躁,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還得做的更穩,更狠。

    機關裡,憤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被人家坑了,害了,最先做的不是憤怒,而是看看自己身上還有沒有什麼漏洞。

    更不要想著去報復,去對峙,或者找誰抱怨,這些都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

    成年人的世界有其獨特的遊戲規則,你想融入其中,就得遵守遊戲規則。

    上午的工作很忙,李學武在保衛處主持了一個辦公會,又同李懷德一起參加了一個會。

    隨後便一同回了李懷德的辦公室,討論居民區項目的事。

    因為已經有風,李學武會在年中進廠讜委,那麼現在李懷德拉著他參與居民區項目便沒有人再有異議,或者說些什麼。

    倒是把這種現象認為是李學武進入廠讜委的一個標誌。

    “坐”

    李懷德擺了擺手,示意李學武不要去管茶水的事,由著秘書去弄,滿臉疲憊地坐在了椅子上。

    李學武對著慄海洋點了點頭,坐在了李懷德的對面。

    這會兒李懷德已經點了香菸,隨手又把煙扔到了李學武這邊,道:“想想辦法,這個案子看來還得真搞”。

    李學武也是嘆了一口氣,給自己點了一根,把煙放在了菸灰缸旁邊。

    使勁抽了一口,並沒有立即說話,只是皺眉思考著。

    慄海洋的歲數不大,但工齡不小,十七歲就來廠裡上班了,一直在廠辦當秘書。

    高中畢業,一進來就在廠辦,且能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就給副廠長當秘書,也算是年少風光了。

    不是他的能力有多麼的強,廠辦裡能力強、學問高的有的是。

    能在金耀輝任職邊疆辦事處後給李懷德當秘書,是因為他爸慄堯相是廠讜委那邊離退休幹部科的科長。

    當然了,慄海洋在廠辦裡歷練了這麼長時間了,能力當然也是一頂一的,尤其是他爸在後面教導著。

    只是慄海洋每次見著李學武,都會有種深深的挫敗感,好像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都是個屁。

    李學武是高中學歷,他也是,李學武三年部隊,他五年廠辦。

    現在呢?

    李學武坐在這跟副廠長談事情,他得端茶倒水伺候著。

    最讓他無奈的不是李學武的職務和運氣,而是氣場,或者說氣度。

    就坐在那,李學武的身上自然有一種處級幹部應有的氣度。

    面對副廠長李懷德的時候,也並不是曲意逢迎的狀態,甚至是李懷德求著他給出主意。

    這特麼太打擊人了。

    李學武是青年幹部裡面的佼佼者,領頭羊,排頭兵,扛旗手。

    這不是李學武自己說的,這是書記楊元松說的。

    全廠的青年幹部還是要看李學武,因為他最牛。

    年紀最小,職務最高,能力最強,素質最優。

    慄海洋跟其他廠裡的年輕人一樣,都仔細觀察過李學武的行為舉止,研究過他的辦事方法。

    他就發現,李學武是一個能逆著人群走路而面不改色的人,他爸說過,這樣的人往往擁有上位者的自信和氣質,以及掌控全局的能力。

    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表象,但在實際生活中,一個人面對幾十個逆行而來的人群時,多是不知所措,或者沒有自信地低下頭,或者不敢直視前方。

    可就是這一些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的表現,往往會透露出一個人的基本素質和能力。

    這裡說的能力包括了工作能力和社交能力。

    剛才從會議室回來,李懷德叫了李學武,進門後,李學武先是往茶櫃那邊走,而不是跟著領導過去坐。

    領導的茶杯是從早上上班的時候就沏好的,這一上午只要往裡續水就行了。

    而李學武是來談事情的,自然是要給他準備新茶的。

    但這個時候有的人就是過去坐了,等著領導的秘書給上茶。

    而有的人則是自己就著手泡茶,一個是不耽誤秘書工作,一個是給秘書個面子,也在這個時候能緩解一下跟領導進屋時的尷尬。

    倒也不是說坐過去等著秘書泡茶有多不好,只是領導的秘書多是代表了領導,更是不能得罪的人。

    本身李學武跟李懷德的關係就很親近,自己泡茶反而顯得不生分。

    再一個,他跟慄海洋相處的也是很好,這樣也顯得給了慄海洋麵子,不是等著慄海洋伺候著。

    讓慄海洋注意到的是,即便是李懷德說了讓李學武過去坐,由著自己來泡茶,可李學武還是跟他示意了一下,表示了客氣的含義。

    就是這麼個小小的細節,讓慄海洋深深的覺得自己跟李學武的差距不是一個副處長就能拉平的。

    不是因為李學武是副處長才表現出這麼多的素質和能力,而是因為李學武具備這些,才有可能成為副處長的。

    給李學武的茶水擺好了,得了李學武客氣的眼神,慄海洋跟李懷德請示了一聲便出去了。

    他知道,李學武一直沒有說話,就是在等他出去。

    這沒有什麼好低落的,有些事情是需要他知道的,而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他知道的。

    他只是李懷德工作上的輔助力量,不是參與者,更不是記錄者。

    李學武在李懷德這的位置和重量,不是他能比的。

    別看廠裡好多人都巴結他,副廠長的秘書,多牛啊。

    起初被安排給李懷德當秘書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想的,但被他父親教著看了李學武的檔案和實際工作能力後,便明白,什麼叫清醒。

    為什麼家裡有關係的年輕人更能適應機關,更能適應社會?

    原因就在於,你要用三年、五年去磕打和磨練才能懂得的道理,他們只需要一句話的時間。

    這樣的年輕人懂事更早,更能知道父輩的能力和能量代表了什麼。

    他們很信任父輩的教導,更信任他們對自己的批評和教育。

    不像是初入社會的年輕人,總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到最後這天還是天,他們的命一文不值。

    也別說什麼公平不公平的,就像稻盛和夫說過的,憑什麼認為你的十年寒窗,能抵得過我三代從商!

    道理是一樣的,他能站在父輩的肩膀上先你一步,就說明他的父輩為他扛下了所有。

    可即便是他這樣的優秀青年,還是會對李學武表現出無力感,更生不出嫉妒心。

    別說是他,就是他爸,見著李學武都是客客氣氣的,有什麼能嫉妒的。

    李學武要比他們走的快,走的遠,承擔的壓力也是比他們多的多。

    就像現在,李懷德把問題拋給了他,李學武也是思考了一陣後,這才開口說道:“聯合企業能不能成為居民區項目的輸血站不好說,要想居民區項目捱到那個時候,就得做些工作”。

    李懷德身子前傾,胳膊肘支在了辦公桌上,抽了一口煙,隨後一邊彈著菸灰,一邊對著李學武示意道:“說,不要顧及什麼”。

    李學武哪裡能不顧忌,他是真怕李懷德把這個項目一股腦的甩給了他。

    要說起來,居民區項目一定是有蛋糕可吃的,但不是他的菜啊。

    他已經吃撐了,二十歲的副處長基本上到頭了,吃的再多也是白費辛苦,倒是成了以後的路障。

    對於讜務那邊也是毫無用處,業務上的成績對讜委的工作沒什麼作用,只能側面的說明你的能力強而已。

    讜務工作還是要走虛的路線,重宣傳,重學習,重理論,不能搞太多的業務在裡面。

    軋鋼廠讜委委員,保衛處負責人,副處長,就已經能過第一陣風了,甚至二道風,三道風都沒有問題的。

    高處不勝寒對別人是一樣,對他也是一樣的。

    所以在回答李懷德的時候,李學武也是斟酌再三,這才開口道:“快刀斬亂麻,趁著這個時間點,將所有施工工地上的無關人員清出來”。

    “重新建立幫工積分制度,控制軋鋼廠工人以及臨時工用工數量,合理調配工地勞動量……”

    李學武就這麼一直說著,李懷德就一直聽著,聽李學武從人事關係入手,從財務方面重新調動力量加大正式施工隊的工作量。

    項目管理團隊必然是要更換的,但要尊重工程處的意見,重新組建項目組。

    李懷德抽著煙,聽李學武說完後問道:“負責人呢?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