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五百章 小鴨子(第2頁)

聽見這娘們兒的話鄺玉生兩人不由的加快了腳步,搶著往餐廳走去。

一個人挖坑就算了,這特麼組團來啊!

看著兩個點頭後先進去了,李學武撇著嘴對著張松英眨了眨眼睛。

張松英則是回了一個我都懂的微笑,引著李學武往小食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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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會議開的波瀾不驚,這中午的飯吃的也是風平浪靜。

以往這些處級幹部碰一起了,總要閒扯幾句的,這桌上的話就不會停。

可今天不同,今天大家好像都餓了似的,就只吃飯,有交談的也都壓著聲音小聲說著,一時間餐廳倒是安靜的多。

有樓上住著的客人吃飯晚的,見著這些人的狀態,都打量了幾眼。

李學武倒是感覺自己身後有人瞄著自己,但他沒有搭理,該怎麼吃飯怎麼吃飯,吃完嘴一抹,撂下碗快客氣了一聲便出去了。

眾人也都是偷偷用目光看了瀟灑的身影一眼,這軋鋼廠裡的事兒就沒有孤立的事兒。

只要發生了,那就一定會跟一大群人有關聯,誰不想提前預判。

出了招待所門廳,正見秦淮茹站在門口等著。

“怎麼了?”

“沒事兒”

秦淮茹見著李學武身後跟著出來的財務處的處長,點頭笑了一下。

財務處的處長看見兩人也是點頭笑了一下,隨即往門口去了。

等人過去後,秦淮茹這才跟李學武說道:“晚上怎麼準備啊?我都不知道多少人”。

“按八個人的份兒”

李學武不假思索地說道:“一桌就能坐這麼多”。

他也不知道李懷德怎麼準備的,少了可就麻煩了,但多也多不過八個人去。

不過他也想了,這人數一定沒有這麼多,因為這就是個關係聚會,要是多了,那不成了大幫會了嘛。

秦淮茹有些躊躇地說道:“今天的會……”

“會怎麼了?”

李學武皺著眉頭問了一句,他早有交代的,秦淮茹在這兒上班不許打探消息的。

“不是”

秦淮茹看了李學武一眼,道:“廠辦說讓準備房間,可剛才又通知不用準備了,是不是有什麼變故了?”

“沒什麼變故”

李學武心裡知道啥事兒,但嘴上還是回了秦淮茹一句,隨後見吃完飯的人漸漸多了,便擺擺手,道:“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說完又補充地問道:“讓你準備的準備了嗎?”

“準備了”

秦淮茹應了一聲,道:“我讓家那邊拿來的”。

李學武“嗯”了一聲,隨後說道:“回頭兒我讓彪子給你掏噔一副,你拿過來,放樓上去”。

見李學武要走,秦淮茹追問了一句:“是放領導房間裡嗎?”

李學武回頭看了一眼,道:“這還用問?”

“知道了”

秦淮茹也知道李學武現在心情不大好,所以見李學武說話不好,便也應了,沒再說什麼。

李學武邊走邊叼了煙,自己一個人走回辦公室的。

一路上他也在心裡合計了軋鋼廠的情況,和今天吃飯眾人的神情。

雖然都是大海上飄著的木魚——浪蕩江湖的老梆子,但李學武還是能看出點兒什麼的。

那邊小餐廳什麼情況他不知道,但小食堂就餐的他大概齊能摸個準兒。

等進了辦公室,把手裡的菸頭扔在了菸灰缸裡,走到裡間扯了被子脫了鞋,躺床上便開始打呼嚕。

他就是這樣,有什麼事兒可勁兒地想,等想明白了也不再尋思,該睡覺還是能睡得著。

知道李學武要睡午覺,沙器之把李學武辦公室的門敞開了,讓過來的人知道領導的呼嚕聲,也就沒有敲門的了。

他則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準備著李學武要看的文件,上午李學武把緊急的處理了,他就得做善後工作和其他文件的整理工作。

秘書有的是事兒忙,可不像李學武那樣,還有時間睡午覺。

這睡午覺也是李學武的專利,其他領導這會兒也有栽歪一會兒的,卻是少有李學武這樣的,睡的呼呼的。

他們不睡踏實是顯得好看,李學武倒是不在乎這些虛的,睡的好才能工作好。

他一天想的事兒多,要是睡眠不足就容易暴躁,周亞梅也是囑咐李學武多休息,不能過於勞累。

李學武這也算是謹遵醫囑了。

一覺睡了整一個小時,是沙器之過來叫醒的,因為分局還有會呢。

沙器之也是看好了,照處長怎麼睡,能睡到晚上去。

這呼嚕太響了,也顯著太香了。

李學武揉了揉臉,聽著沙器之的彙報,把臉洗了,隨後便帶著沙器之拎著包下了樓。

今天下午在分局開完會,還得去治安大隊看看,晚上要準備查崗的。

但今天有事兒去不得,可工作不能耽誤了。

下了樓,韓建昆已經在等了,等李學武上車後,指揮車便在有心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廠區,往大門口開去了。

今天的辦公樓可熱鬧,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辦公室的門進進出出的,一刻都不得閒。

景玉農的辦公室正有幹部在彙報工作,門口還有幾個等著簽字的辦事員。

好麼,真可謂是一朝權在手,門口全是狗。

本就管著財務和人事,又管著人數最多,部門最多的服務處,現在又兼管了聯合企業這麼大的工作項目,有心的已經來燒香拜佛了。

倒不是為了別的,主要是這三產也是公家的不是,在廠機關升的慢,或者說沒的升的,都想去新成立的企業轉一圈。

只要轉一圈,再轉回來,那不就把待遇解決了。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可位置就那麼多,總不能搞競聘上崗吧,那不成笑話了嘛。

不知道的還以為領導沒有掌控力度了呢。

景玉農看著眼前的王敬章,她對這人還是比較瞭解的,在她到崗前這位幹部就有些活躍。

現在聽著王敬章彙報要打造服務質量的工作目標,景玉農也知道他啥意思。

王敬章是廠裡的老人了,倒不是說他年紀老,而是在服務處的位置上時間長。

任是誰都知道,這服務處老王要把處長的位置坐穿了,每任領導都不願意換他,就是看他的服務工作做的好。

原因嘛,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每次換領導的時候他都患得患失,這新領導要換手底下的將吧,他怕失去了位置,又怕調整的位置不可心。

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耽誤了。

到了後來,再有領導主管這麼部門也不會換他了,根深蒂固了。

以前在李懷德手底下更是,李副廠長是個穩當人,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麻煩。

今天來,他也是做表態,想要在服務處做出成績的。

服務處嘛,聯合企業又在廠邊上,想必也是要服務處做工作的。

他倒是沒求著去當廠長,只是覺得自己的表現好了,是不是調過去弄個副廠長噹噹。

解決了副廠長的待遇,再回來就能當軋鋼廠的副廠長了。

這事不用把話說明白了,和尚頭頂的蝨子,明擺著呢。

景玉農看著手裡服務處提交上來的報告,心裡盤算著花費和效果,同時也在看王敬章這個人得不得用。

畢竟以前是李懷德的人,現在這幅模樣,她也有點兒含湖。

就因為自己以前歸李懷德管,現在王敬章才麻爪的。

這不,一個大處長,眼巴巴地跑這邊來主動彙報起了工作,還一談就是過半個小時,連站在門口的秘書提醒都視而不見。

“我知道了”

景玉農還是比較有威勢的,和煦著臉色,說了些支持的話,又強調了幾句注意影響和預算的注意事項,將王敬章送出了門。

她如果不主動提出有事兒,怕不是王敬章要跟她談到晚上去。

門口的人能煩,可她不能煩,這是一處之長,千金還得買馬古,她可不是得勢翹尾巴的人。

這軋鋼廠裡的水忒深,小心點兒沒有錯。

送走了王敬章,又請了等在門口的辦事員們進來彙報簽字。

今天的辦事員們都覺得景副廠長比以前好說話的多了,態度也好了。

這收買人心做的是相當的到位。

辦事員們都是老油條了,哪裡不清楚這些個,各自在心裡想著,臉上卻都是謹慎小心的模樣。

因為領導這幅虛懷若谷的時候大家就應該謹慎小心。

而大家謹慎小心,領導就會更加的虛懷若谷。

即是做給自己看的,也是做給別人看的,齁累的慌。

景玉農的秘書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隨後便見景玉農手裡的筆停頓了一下,便又繼續忙活著,好像沒聽到一半。

而秘書也是玲瓏人,見領導沒有表示,已經退了一步,忙自己的去了。

同樣門庭若市的還有副廠長鄧之望的辦公室,張秘書正緊張地安排著來彙報工作的幹部。

他雖然臉上僵硬地保持著謹慎冷靜,但在內心卻是高興的要死。

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領導有權勢,他們當秘書的就有面子。

辦什麼事兒也方便,不然呼呼噠噠的跟著領導從一個單位調到另一個單位是為了啥。

早先有句老話兒,叫千里為官只為財,當然了,現在不叫說了。

現在都是公僕。

但公僕也得吃飯啊,也得柴米油鹽啊。

適才銷售處業務科的副科長給了他幾張油票,他就給人家安排了提前的位置。

因為那位副科長知道他喜歡摩托車,單位裡的雖然可以騎,但得自己加油。

現在的油站可不對外,你說自己有車就來加,都是要油票的。

這玩意兒的影響有多大,知道的都知道。

張秘書當然也看見保衛處的指揮車離開了,但也就撇撇嘴沒在乎。

他是不敢招惹李學武的,就算是領導得道了,他也不敢。

但並不耽誤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照現在這種發展,那鄧副廠長註定是要掌權了的,他以後的安排絕對要好很多。

所以他也不眼氣李學武的年輕位高,十年後誰是誰還說不好呢。

進了屋,給彙報工作的工程處的幾位幹部倒了茶,領了幾句誠懇的謝又出了屋。

在走廊正好碰見廠辦的主任徐斯年領著新來的大學生轉單位。

“徐主任好”

“哎,小張好”

徐斯年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鄧之望望辦公室,笑著說了句辛苦,便往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