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四百九十八章 春心(第2頁)

關鍵是他知道李學武不缺這個錢,不說家財萬貫吧,至少不缺這個的。

當然了,還有就是沒人願意收李學武的禮,都知道這小子壞著呢。

說不定收的不是禮,是鉤子,往羈押室裡面鉤你的鉤子。

三月末的四九城已經可以說很暖和了,早上服務部收拾衛生的大姐們來了不僅給花澆了水,還幫著把窗子開了,空氣很是新鮮。

李學武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純白色絲綢半截袖襯衫,衣領、衣袖、左側上衣口袋,縫線等關鍵位置是用的純棉布。

所以李學武穿起來一點兒都不顯得鬆垮,倒顯得精神。

尤其是一枚讜徽別在左側口袋上,更把這件白襯衫顯得立整了。

這件襯衫是婁姐給做的,用料李學武不知道婁姐哪兒搞的,針線也不像是婁姐的。

但婁姐說了,他就得穿,就得說好。

不過也是真的好,跟他現在穿的黑色純棉修身褲子是婁姐一起給找出來的,李學武穿起來正合適。

腰上是皮匠師傅給做的黑色腰帶,銀色的皮帶卡子,腳上則是一雙純黑色寬掌皮鞋。

別說,這麼一身兒穿上,再加上李學武那常年都是一個雷噼的髮型,妥妥的青年俊彥模樣啊。

要不是坐辦公室的副處長,早有小姑娘上門來聯繫感情了。

就這,你看看耽誤了李學武多少事兒!

在李學武收拾好了出來的時候,沙器之已經把沏好茶的茶杯放在了李學武右手的前面,杯子的把手微微偏右,方便拿取。

李學武擰開鋼筆,開始了今天要進行會議的文件準備。

今天的公文要押後,因為這是辦公會擴大會議,議題一定是跟各個部門相關聯的,可不僅僅是工人居住區的聯合企業這兩件事兒。

包括但不限於軋鋼廠當前的任務指標,季度工作總結,下一季度的工作安排和計劃等等。

事關保衛處的李學武要一一看好,需要保衛處協助和監督的也要一一做好標註,這在會議上面是要表態和發言的。

不然人家跟你要協助,你明明辦不到,可你也沒看清,人家問你能不能,你說能,得,一下會,看了文件心涼大半截兒。

“處長”

李學武正看文件的時候,保衛科的韓雅婷進了辦公室,也沒往椅子上坐,直接彙報道:“錢真娣的羈押正式開始了,他家那邊不認可這個處理方案,正要找廠裡……”

“鬧?呵呵”

李學武低著頭看著文件,聽見韓雅婷的聲音逐漸放緩,又有些猶豫,便問了一句,問完後便是一聲輕笑。

“我估計不會鬧”

韓雅婷皺著眉頭說道:“錢真娣的幾個姐姐來廠裡是要去找廠長,好像是拿著黃平和劉海中的事情談”。

“由他們談去”

李學武不在意地揮了揮拿著鋼筆的手,嘴裡說道:“不要搭理他們,保衛科要有嚴肅的紀律,要是誰都能討價還價,乾脆叫菜市場算了”。

說著話抬起頭看著韓雅婷問道:“劉海中怎麼樣?”

“正在監視執行工作”

韓雅婷回道:“在改造車間由保密部負責其監視工作,出了車間是早晚在保衛科報道,每週都要按時提交心理動態報告,羈押處分執行後的監視執行由車間主任執行和簽字彙報”。

劉海中的處理並不寬恕,監視執行也並不是說說而已,在保證其不耽誤勞動的情況下,最大程度限制了其人身自由。

他現在是跑都不敢跑,因為他一跑可能很多人都要受連累。

所以不僅僅是保衛處對其進行監視,更有普通工人,包括軋鋼廠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對他監視的責任和權利。

這就是留廠觀察的條件,可以說是劉海中頭上懸了一把利劍。

“嗯,你琢磨一下”

李學武用鋼筆點了點桌面兒方向,對著韓雅婷交代道:“趁著他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總結出一套留廠查看的監督細則和靈活的應用辦法”。

說著話,對韓雅婷,也是對站在一邊的沙器之解釋道:“以後保衛處要更靈活、更廣泛地使用這種處理辦法”。

“是!”

韓雅婷立正道了一聲是,表示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

她跟沙器之都明白,軋鋼廠開除一個工人不是那麼容易的,這需要上報審批,還要走程序。

但開除加留廠觀察就不一樣了,可進可退。

再輔以降低級別待遇等條件,更能警示廠裡的工人。

現在李學武在保衛處實施的工作目標還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包括一應的犯罪和違法行為,都是奔著拯救工人去的。

這個時候千難萬難,誰家都有個不容易,輕易不下狠刀。

更是對正在整改期的同志表示了接納和歡迎的態度,保衛處不能成為權利的濫用者,更不能成為某個野心家和別有目的的人的刀斧。

李學武的這種工作態度也是楊鳳山默認,楊元松支持,一眾領導贊成李學武成為保衛處副處長的原因。

誰都不希望保衛處在李學武的手裡成為脫了韁的野馬。

看著韓雅婷出了門,李學武對著沙器之問道:“看見李副廠長的車進來了嗎?”

“沒有”

沙器之站在一邊解釋道:“剛才我也忙,沒大注意”。

解釋了一句,又試探著問道:“那,要不要我給建昆打個電話?”

韓建昆就在小車班值班,只要看見李副廠長的司機就知道人來沒來了。

李學武卻是擺擺手,道:“不用了,來與不來都是一個意思,忙你的吧”。

交代完又繼續了手裡的工作。

直等到太陽的光線從桌子的外邊挪到裡邊,沙器之這才從門外走了進來。

“處長,時間到了”

“好”

李學武將手裡的鋼筆擰上了,卡在了筆記本上。

出門前婁姐交代了,襯衫口袋不許裝東西,不許卡鋼筆,純白色的容易髒。

將筆記本跟文件在手裡拿了,又拿了自己的水杯,邁步往出走去。

因為是廠辦公會擴大會議,秘書進去都沒有地方,所以李學武也就沒擺那個譜,直接叫沙器之不用去了,自己拿了便下了樓。

“處長,今天這身兒真精神!”

“呵呵,這就精神了?”

見著有嘴甜的誇自己,李學武也是笑著打了察過去,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跟遇見的人笑著說了幾句就到了樓下了。

今天可能是跟張國祁有緣,剛出門,便見著張國祁帶著秘書也出了門。

許是見著李學武自己拿著文件和水杯,便也回手接了自己的文件和水杯,示意秘書不用去了。

他的秘書看了看李學武,便知道領導的意思了,站在樓門口就沒再挪地方。

李學武對著張國祁示意了一下,兩人往一塊兒走了走,匯合了一起往主辦公樓走去。

“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晾著了,肩膀痛”

張國祁這個時候倒是沒再說起工作上的事兒,反而說起了閒話。

李學武歪著腦袋看了看,問道:“不是落枕了吧?”

“不知道呢”

張國祁晃了晃脖子,又動了動肩膀,好像在給自己帶著秘書出來找藉口一樣。

“呵呵,開完會我給你看看啊?”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們家世代行醫,一手的分筋錯骨的能耐”。

“算了吧!”

張國祁笑道:“我特麼還不知道你?你們家世代出醫生不假,到你這兒算是荒廢了,上次領導去你們家你奶奶還說起這個呢”。

說著話拿著水杯的手示意了自己的肩膀道:“不過你說會分筋錯骨我倒是信,哈哈哈!”

“哈哈哈!”

李學武見自己的計劃被拆穿便也跟著笑了起來,道:“我說自己給自己開個藥方吧,我爸偏不讓,說萬一中了毒他都不知道怎麼解。哈哈~”

“就你這手兒還敢說給我看病?”

張國祁也是被李學武的話逗笑了,打趣道:“我老張以往可是沒有得罪你李處長啊!”

“瞧您說的”

李學武跟著張國祁一起上了樓,這時候也有別的處室的往樓上走,大家也都點著頭打招呼。

人多了,兩人再想說什麼就不方便了,東一句,西一句的亂扯。

跟過來的人也都一起扯,反正一句有用的都不說。

在會議室外面當然不說有用的,因為進了會議室有用的也不說。

他們這些部門負責人要早來,最起碼不能比領導晚了,不然那成什麼了。

桌子上面已經擺好了名牌,各人都是按照名牌就座的。

李學武掃視了一眼,卻是瞧見自己的座位正好在谷維潔的後面。

正對著的則是李懷德。

桌上出現了名牌,那就代表李副廠長回來的消息廠辦知道了。

按照會議議程和安排,那就有李懷德的發言和位置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廠辦的男女秘書拎著暖瓶給各位領導倒熱水,一個個跟小蜜蜂似的。

只要是帶腦子的,端來的茶杯裡就沒有泡好茶的,這麼遠,光靠上面一個瓷蓋兒,還不撒的褲子一下子。

開個會跟尿了褲子一樣,可難看。

“幼,徐主任”

李學武見著徐斯年捧著筆記本和水杯進來,知道他在自己身邊坐著,便招呼了一聲。

徐斯年看了看李學武,眨了一下眼睛,隨後把筆記本放在了中間圓桌的一頭兒。

那裡是廠長的位置,看了徐斯年又做起了秘書的工作啊。

放好了領導的東西,徐斯年又回去拿了自己的,這才坐在了李學武身邊。

“怎麼?”

李學武吊著眼睛看了看徐斯年問道:“現在拍領導馬屁都需要這麼明顯的嘛?”

“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徐斯年低聲笑罵道:“我用得著拍領導馬屁?”

“對,領導拍你馬屁”

李學武點著腦袋,壞笑著回了一句。

“去!”

徐斯年笑著解釋道:“今天會議組人手不足,秘書們都調過去了,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

“我看你乾的挺順手的啊!”

李學武挑著眉毛問道:“是不是以前當過秘書啊?”

“別陰陽怪氣的!”

徐斯年捅咕了李學武一下,道:“我就是個幹活兒的,你們神仙打架,彆著上我們這些小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