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三百一十五章 勝者為王(第3頁)


秦淮茹並沒有因為小楊直接問出來而訓斥,而是耐心地解釋道:“四樓的房間要接待領導和重要客人使用,一般由廠領導安排”。

“哦哦”

小楊點了點頭,笑著跟秦淮茹道謝道:“謝謝秦姐……秦股長”。

秦淮茹笑了笑,拍了拍小楊的胳膊說道:“下了班就叫秦姐,聽著親切”。

“好”

小楊答應了一聲,覺得客房的股長真好,笑著繼續值班了。

秦淮茹轉身上樓繼續查房去了。

這段時間的培訓不僅僅是張松英等人的服務水平得到了學習和提高,秦淮茹也學著從一個工人向管理人員轉變。

李學武在家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問李學武怎麼管人,今天這便開始用上了。

上了三樓,用手裡的鑰匙打開了雙人間的客房。

獨立的衛生間和淋浴,大雙人床,白床單,深藍色窗簾。

看著整潔嶄新的房間,便想到了遠行的那個人。

“加把勁兒”

“嘿!”

“著了著了”

閆解成對著車後面推車的李學武等人喊了一聲,李學武哈了一口白氣,繞到車前拉開車門子上了車。

滿身泥雪的嘎斯69發出一聲怒吼,又朝著遠遠已經能看見城牆的方向繼續前進了。

說來也是倒黴,這臺嘎斯69跑了這一路都沒給李學武他們惹麻煩,這都要到地方了卻壞了。

閆解成用他那一知半解的維修知識鼓搗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算搞定。

又讓李學武等人推著跑了一段兒才著了火兒。

嘎斯69並沒有去城外的軋鋼廠,而是直接去了分局。

本來付海波應該被押到交道口或者北新橋進行審訊的,主審或者說是桉件歸屬應該是軋鋼廠的,但是因為車上還有一個景勇傑。

雖然因為各種原因導致了景勇傑的死,但人終究是李學武帶出去的,現在帶著一具屍體回來,李學武就要給分局這邊一個交代。

交代便是付海波的桉子要在分局辦了。

而且在路上李學武也已經交代了,這次的頭功要給景勇傑,是他奮不顧身找到了抓捕付海波的線索。

韓戰和劉兆倫等人都是軋鋼廠的保衛,他們不在乎這頭功給誰,更在乎的是李學武的話。

在他們眼裡,李學武的話要比頭功和什麼功勞有用。

分局這邊已經在等著李學武了,因為在出來前,李學武便在鋼城分局給這邊掛了電話。

雖然沒有詳細地彙報,但這邊也都知道了景勇傑犧牲的事兒。

車一進院兒,便從分局大院的值班室裡衝出來一些人,嚇的閆解成趕緊打了方向盤踩了剎車。

衝過來的人有一對中年人,身後是兩個青年男人,後面是傻柱扶著哭的不成樣子的何雨水。

在後面則是鄭局和沉放、段又亭等人。

李學武跳下車,一臉嚴肅著走到後門,跟打開門先跳下來的韓戰,還有站在車上的劉兆倫,還有門衛室過來幫忙的人合力將景勇傑的屍體抬了下來。

剛下來,看樣子是景勇傑父母的中年夫婦便撲了上來。

中年婦女哭嚎著景勇傑的小名,中年男人抓著景勇傑的手不撒手。

李學武幾人合力將景勇傑放在了已經準備好的擔架上,由著分局的人抬去了臨時騰出來的值班室。

送走了景勇傑,李學武幾人又將車上的付海波押了下來。

拽開付海波的黑色頭套,看著閉著眼躲避光線刺激的付海波,李學武叫道:“付海波”。

付海波眯著眼睛看了看李學武,看了看周圍,最後看向了正在哭著的值班室。

李學武確定了付海波的狀態,將人交給了前來交接的同志。

鄭局帶著沉放和段又亭一直站在旁邊,等李學武忙完,這才帶著李學武去了另一間值班室。

因為這邊向陽,平房裡的溫度還算高,李學武摘了滿是泥灰的手悶子,摘了棉帽子,給鄭局敬了個禮。

“對不起領導,因為我的過錯任務出了岔噼,造成了景勇傑同志的犧牲”

鄭富華看著風塵僕僕的李學武,滿身的泥雪不說,臉色也是不好,知道這一趟不容易。

“先說說情況”

李學武將手悶子和帽子放在一邊坐在了土炕邊上,將這一路的情況對鄭富華做了介紹。

既沒有誇大事實,也沒有隱瞞實際情況,就連景勇傑因為什麼犧牲的都做了詳細說明。

但在最後陳述的時候,李學武說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鄭富華抽著煙,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坐在對面兒的段又亭一臉懊惱地說道:“怨我了,當時我是想找老宋來著,可小景非說他想去,他想要這個機會,他說把婚期推遲了為的就是這次難得的機會”。

沉放也是苦著臉,吸著煙說道:“說這個幹嘛?要是這麼說,那我提議的,把我們所的副所長位置做目標,讓同志們努力,也應該怨我了”。

“呼!”

鄭富華呼了一口煙,皺著眉頭說道:“怨誰?你們第一天入警啊?咱們就是幹這個的,你我誰不是隨時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說著話,將手裡的煙抽了一口,按滅在了面前的菸灰缸裡。

“就按學武同志的意見辦,景勇傑的立功文件還是由你們聯合指揮部提交,我審批,報高局,儘快落實景勇傑的榮譽。”

屋裡的幾人聽著鄭富華的話都沒有說話,這榮譽給誰誰都想要,可要是用命換,這屋裡的幾人都為景勇傑感到惋惜和遺憾,畢竟才二十出頭兒的小夥子。

幾人說話的功夫,值班室的門被敲開了,先前看著是景勇傑父親的人和傻柱兩個走了進來。

鄭富華帶著李學武等人站起了身。

這個看著像是幹部身份的中年男人跟鄭富華握了握手,又與李學武握了握手,道:“辛苦你了”。

李學武微微頷首道:“慚愧,是我的錯,對不起……”。

“不,不用道歉”

景勇傑的父親搖了搖頭,雖然難掩悲傷,但還是堅定地對李學武說道:“從他選擇這個職業我就告訴他要做好這個準備,我們也做好了這個準備”。

鄭富華讓了景父和傻柱坐,景父待幾人坐下後對著李學武等人說道:“永傑的性格我這個做父親的瞭解,所以我不怨你們,不怨你們”。

李學武給景父敬了一根菸並且幫著點了,然後說道:“景勇傑做事勇敢,是個熱血好男兒”。

景父點點頭,說道:“聽到我兒勇敢我便無憾了”。

李學武撿能說的,跟景父說了一下景勇傑的表現和犧牲的過程。

在隔壁的值班室景父其實已經知道了景勇傑是怎麼犧牲的了。

但聽到李學武的敘述,還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是我給了他壓力了,再加上他母親的嚴格要求,這孩子才這麼要強的”

其實景父從李學武挑著說的隻言片語裡已經知道了兒子犧牲的原因,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

屋裡幾人也都知道這是景父在說景勇傑這麼不要名地硬拼的原因。

但景勇傑就在隔壁躺著,屋裡的幾人都不願意再問這個問題了。

景父低聲說道:“你們能把他帶回來我便感激不盡了,請勿自責”。

說著話還拍了拍坐在他旁邊的李學武的手。

鄭富華對著李學武說道:“累了一道兒了,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再繼續辦這個桉子”。

說完又對著沉放幾人示意了一下,讓他們出去。

看樣子是要跟景父談景勇傑的身後事。

景父也拍了拍李學武的手說道:“去吧,都是好小夥子”。

李學武站起身正式地給景父敬了一個禮,然後跟著沉放等人出了屋。

站在院裡,沉放拍了拍李學武的背,又拍了拍段又亭的背。

“桉子還得辦,還得好好辦,咱們承載了太多期許的目光,所以就連停下來悲傷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段又亭低著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景勇傑他爸是咱們部裡的,雖然級別不高,但卻是老資歷了,他大哥是X城分局的,他二哥是津門那邊的,跟你一樣,也是今年升的副處”。

李學武呼了一口氣,突然有點兒明白景勇傑為什麼在第一次見面時那麼的要求進步了。

也有點兒明白為什麼景勇傑對立功表現這麼的偏執了。

越是這樣不上不下的家庭其實對孩子的壓力特別的大。

往上一步可能是更不一樣的天,往後一步可能是再難翻身。

階級在文字上都沒有被消除,在人的心裡也永遠不會被消除。

“學武!”

李學武轉身,看是傻柱從值班室裡走了出來,一臉的悲傷難過。

他也是昨晚接到妹妹傳來的消息,連夜去了妹妹家守著妹妹。

今天更是隨著妹妹一家人早早地來分局這邊等著來了。

走到了李學武的身前,傻柱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李學武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有什麼話可以晚上回去說,好好照顧雨水吧”。

傻柱看了看李學武說道:“晚上我想接雨水回家”。

見李學武看著他,傻柱解釋道:“�
�水昨晚哭了一晚上,看見臉盆哭,看見書桌哭,看見兩人準備的什麼都哭,我實在放心不下她”。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回去跟於麗嫂子說,讓她住我屋去,我回倒座房”。

傻柱搖了搖頭,道:“不用,讓雨水睡我屋”。

李學武點點頭,對著傻柱問道:“她現在情緒不穩定,需要的是陪伴,你打算怎麼辦?”。

看著傻柱想問,李學武說道:“快過年了,回收站也沒啥事兒,不如就叫於麗嫂子陪著她吧,你個爺們兒終究不夠心細,再有,軋鋼廠那邊你也不好請假”。

傻柱想了想,對著李學武說道:“還是你想的全,就按你的意思辦,讓於麗陪著她住我那屋,我去小屋”。



對傻柱的安排,李學武沒再說什麼,只說了句:“如果有需要,跟彪子說”。

傻柱點點頭,看著李學武一臉的疲憊,說道:“你回吧”。

李學武點點頭便往等在車邊的幾人走去。

看著幾人都是一身的泥灰,李學武對著閆解成問道:“你回大院兒嗎?”

閆解成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去軋鋼廠吧”。

李學武不置可否,指了指一身泥的車對著幾人說道:“閆解成先去送我回大院兒,然後送韓戰回家,最後帶著劉兆倫你們兩個回軋鋼廠”。

幾人點著頭便上了車。

實在是太累太困了,沒了說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