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憋壞主意
“不是早就在傳了嘛?”李學武不在意地問道。
韓雅婷憂心地說道:“以前傳都是私底下說說而已,現在就連咱們保衛科都在談論這件事了,您回來的時候沒看見啊?”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沒看見”
“唉~”
韓雅婷嘆氣道:“楊書記也真是,查了半天怎麼一個結果都沒有,就讓人瞎猜著”
聽見這話李學武的眼睛眯了眯,沒有說什麼,低著頭繼續寫材料。
見李學武不說話,韓雅婷皺著眉頭說道:“今天付處長找我還有許寧談話了,問的都是關於你的意見,我今天也忙,問沒問別人我不知道,許寧還是在食堂我們倆說了我才知道的”
“問就問吧,扈正權拉著一幫教授都沒把我弄下去,他找了一幫死鬼就想把我拉下水?”
韓雅婷見李學武不在意,很是無奈地說道:“明天付處長可能要正式約談你”
“哦?”
李學武驚訝了一下,隨後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韓雅婷瞪著眼睛說道:“樓下黑板報現在都換成了廉潔自律的宣傳畫了,您沒看見啊,辦公室的人都這麼傳的”
李學武揉了揉眼睛,說道:“著急回來處理這些文件,沒仔細看”
回覆了韓雅婷,隨後又說道:“從辦公室的人口裡傳出來的,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您打算怎麼著?”
“什麼怎麼著?”
“您不打算解釋一下或者跟楊書記彙報一下嗎?”
李學武頭也不抬地說道:“好好工作就是最好的解釋和彙報”
信任你的,不用你說,他一定會支持你,不信任你的,說破了嘴皮子,他該反對你還是會反對你。
李學武處理完工作就已經是下班的點兒了,隨著大熘兒去存車場取了車子便往家走。
剛進大院兒便聞見香味兒了,李學武把車子抬著進了大院兒,又推著去了西院庫房。
這西院兒大門在門臉房開業以後就關了,平時不顯著,這上下班提車子倒是挺費勁。
從庫房出來去門臉房後門看了看,這會兒不算太忙,淨是一些過來換滷貨兒的街坊。
因為傻柱做的滷貨好吃,加上聞三兒四人的宣傳,附近的街坊時不時地帶著廢品和廢舊傢俱啥的過來換一些滷貨。
其實晚上這會兒來的街坊還不是主力,那些饞嘴兒的半大小子才是主力。
現在一個月都見不到肉味兒,要是撿點兒廢品換點兒滷貨吃,也是這個冬天打牙祭的美事兒了。
不說附近的街道被這群小子犁地似的颳了一遍吧,可以說是挖地三尺了。
老彪子他們已經不在附近轉悠了,也轉悠不到,因為大多數街坊都來這邊自己賣廢品了。
這走的遠了,回來的就晚了,李學武進門這會兒老彪子他們還沒回來呢。
門臉房裡只有二爺和小燕兒在忙活。
因為滷貨是食品,所以李學武讓姥爺在櫃檯一角打了一個木頭框的玻璃櫃子。
四面玻璃鑲嵌,只有衝裡這邊有個可以開的玻璃門。
這東西就很高級了,倒不是說用料有多麼講究,無非是木頭和玻璃。
說高級和講究是因為這個時候還真就沒人注意這方面的安全,能吃飽就行啊。
門臉房的這個玻璃櫃臺明顯讓人感覺到這裡面的東西很乾淨啊,下面的檯面都被穿著白色圍裙的小燕擦得乾乾淨淨。
這就叫看著舒心,吃著放心。
見李學武進來,小燕兒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李學武回了一個笑臉,又跟二爺道了聲辛苦。
二爺穿著一件兒舊棉襖,外面罩著一件兒黑色圍裙,笑呵呵地跟李學武彙報了這兩天的收益。
“還成,因為咱們這兒給換功效社需要用票買的東西,所以街坊四鄰都在這個點兒過來換一些日常用的”
說著話兒,進來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手裡拎著一包用繩子捆著的舊報紙。
“丁老師,您這是下班了?”
二爺撇下李學武,主動轉身對著進來的主顧打了聲招呼。
這位丁老師將舊報紙放在櫃檯上,對著二爺說道:“哎,剛下班,這不嘛,單位裡沒人要的舊報紙,您給稱稱”
這丁老師跟二爺其實沒有親戚關係,就是二爺在這邊有些日子了,老彪子他們和小燕兒都叫二爺,這街坊鄰居的也就隨著叫。
年輕的也叫二爺,中年的就叫二叔,上了歲數的叫二哥或者老弟。
就是這麼個稱呼,街坊鄰居的,又是上門賣東西,這麼叫顯得親切。
當然了,有些有身份的直接就叫同志,或者叫師傅。
二爺在櫃檯裡面的狀態和生活中就是兩個人一樣,對待上門的主顧很是熱情。
點著頭,道了一聲“得嘞!”,便將這位丁老師的舊報紙拎著放在了櫃檯一角的秤盤子裡。
稱杆一頭被吊在棚頂上,二爺這麼一拉繩子,上面的定滑輪便將秤盤子拉了起來。
這是聞三兒給設計的,這樣省力氣,只要手穩著撐杆挪動秤砣的麻繩就行了。
“您瞧,二斤六兩”
二爺掐住秤砣的繩子,將秤桿子往外挪了挪,方便讓這位丁老師瞧見。
這丁老師仔細瞧了瞧,在確定了秤桿子上的星花確實是,而且秤桿子還微微下垂,顯然是多稱了一點兒份量的。
“您講究兒,我在學校稱的,還不到二斤六兩呢”
這邊為什麼說秤桿子往下垂呢,因為平行的時候是正好的份量,往下垂就是稱的份量比實際份量要多一點兒。
要不怎麼做買賣的往出賣東西的時候都說“稱給您高高兒的!”
這就是反過來,貨物要比稱的份量重。
“呵呵,都是街坊鄰居,我們是坐地的門店,怎麼可能少您份量呢”
二爺知道這位丁老師愛計較份量,所以每次都是給的實惠一些,其實根本就差不了多少,無非就是個心理平衡。
回了丁老師這句,二爺算了一下價錢,報給了丁老師:“得,算您四毛八分錢”
隨後又問道:“您打算要錢還是換些日常用的?”
這丁老師往玻璃櫃臺那邊瞧了瞧,忍了兩下還是沒忍住,對著二爺說道:“幫我來半包火柴,剩下的幫我來豬心和豬肝”
“得嘞,小燕兒,幫丁老師切三毛八分錢的豬心和豬肝”
二爺將灰色薄紙包著的火柴包打開,拿出五盒火柴放在了丁老師的手邊。
這火柴單盒的論盒,一盒火柴。
十盒為一包,說一包或者半包論的是十盒或者五盒火柴。
這邊說著話,小燕兒已經利索地將丁老師要的豬心和豬肝各切好了用油紙包了,還用麻繩捆了,遞給了過來接的丁老師。
“丁老師,您的滷貨”
“好好,謝謝姑娘啊”
說著話,丁老師將火柴揣進兜裡,又將油紙包著的滷貨拎著往出走。
“回見了您”
“好好,回見”
客氣著把人送走,二爺拎著那包紙往出走,笑著對李學武解釋道:“彪子今天早上搬來了一箱子火柴,說是供銷社那邊買來的,整箱的要便宜幾毛錢,呵呵”
李學武去接二爺手裡的那包紙,卻被二爺擋開了。
“別別,我來,蹭你一身的灰”
李學武知道老彪子那箱火柴的來路,定是馬主任給批的,說是便宜幾毛錢,也就是個說法。
“去叫你姥爺吧,別忙活了,天黑了眼睛也不老好使了”
二爺對著李學武指了指後面的北庫房,讓李學武去叫他姥爺。
李學武往北庫房走,這邊的倉庫門是拉開的,這會兒正開著一個能過一人的縫。
站在門外真沒聽見什麼聲音,李學武進了門往裡一看,就見大姥正在給木板劃線呢,頭頂上是一個大瓦數的電燈泡。
“姥爺,天黑了”
姥爺抬起頭看了看,見是李學武進來,便問道:“下班了?”
隨後將手裡的墨斗收了起來。
“趕著這一會兒把線畫出來,明天白天就破出來了”
因為怕影響了鄰居們的休息,所以大姥用電鋸都是在白天,而且躲著用電的高峰期。
現在的電路真的是一言難盡,大多數都是鋁製的線,用電一超負荷就有可能把線燒了,更嚴重的是燒了街道口的變壓器。
所以現在這會兒家家都亮燈的時候大姥是不會用電鋸的。
“晚上讓彪子他們幫你吧,甭貪黑了”
姥爺呵呵笑了兩聲,隨後說道:“我自己幹就行了,他們來了也是不會幹,再說他們蹬了一天的車子了,也夠累的”
李學武看了看已經切割出來的凳子面兒,表面很是光滑,長方形的,背面還做了斜面。
但是插凳子腿兒的插槽還沒有掏,線已經畫得了,應該是等著一起掏呢。
“先做了一百,彪子說夠賣一陣兒了,凳子面兒已經做了一半兒了,這幾天再把凳子腿切出來,到時候一起掏槽和楔子”
李學武用手拎著凳子面兒試了試,還挺沉實的。
“您把槽和凳子腿兒做出來,讓彪子他們幫著你拼裝”
“恩恩”
大姥應了一聲,把身上的圍裙脫了,對著李學武說道:“到時候你們幫著安裝,我做桌子”
李學武看著笑呵呵的姥爺,知道這個“老木匠”幹了一輩子木匠活兒,對木頭是有一種感情的。
“別太辛苦了,慢慢來”
說著話,跟著姥爺出了北倉庫,拉了電燈把門拉上了。
進了倒座房就見於麗用叉子往出撈豬雜兒,香味兒已經充斥了整個屋子。
李學武剛進院兒時聞到的就是這個味兒。
“下班了啊”
見於麗跟自己招呼,李學武進屋把衣服脫了,接了於麗手裡的叉子,把大鍋裡的豬雜往出挑。
“早下班了,跟西院待了一會兒”
幫著於麗把豬雜挑出來,於麗已經幫李學武打好了洗臉水。
“這兩天慢慢上量了,二爺早回來就跟我們頂一陣兒,我得回來把飯做熟了”
李學武放了手裡的叉子,擼胳膊挽袖子的,像個鴨子似的把臉和手都洗了。
“三舅還在往回拉傢俱呢?”
於麗拿著毛巾站在李學武身邊等著,見李學武洗完了,便把毛巾第一時間遞了過去。
“可不是嘛,他們四個今天下午都去了,拉回來好幾趟了,二爺趕著馬車去的,第三趟的時候見天兒不早了就沒再去,換了我回來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