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二百一十七章 曾經的戀人(第2頁)


楊絳先生曾經寫過一段文字:

入了心的人,怎能說忘就忘,

動了情的人,怎能說放就放,

即使不見面,不說話,

沒有任何聯繫心裡總會有一個位置,

安安穩穩放著一個人。

有些人,止於唇齒,掩於歲月。

顯然,李學武就是這個女子沒有忘,也沒有放的人,而李學武的尷尬和僵硬則是因為“自己”確實有過這麼一段記憶,卻是沒有這傷心大哭的女子那麼的“刻骨銘心”,僅僅就是一段記憶。

姬衛東對著護士和守衛擺了擺手,等送這些人出去以後自己坐在了門口的監視位置上,看著病床上哭著的人和坐在床邊的人。

李學武沒有理會門口坐著往這邊看戲的姬衛東,知道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才沒有留自己一個人在處置室。

“咳咳,能跟我說說嗎?”

李學武不知道如果自己不開口,床上這個叫董文文的女子要哭多久,門口坐著的姬衛東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這個桉子的時限也是有限的,容不得自己在這兒浪費時間。

李學武的話說完,就見被子裡哭聲慢慢止住了,只是被子還在抽動著。

李學武將被子慢慢往下拉,看到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姣好面容,與自己記憶裡的那張臉還是有些變化的,洋氣了,靚麗了,生動了。

董文文顯然哭的實在是傷心,現在還在抽泣著,眼淚沿著臉頰滴在枕頭上,想要伸手遮蓋臉龐卻被手銬拉住。

李學武站起身,走到牆邊的水盆旁,從架子上取下一條毛巾,在盆裡倒了些熱水,透了透,擰乾了水分,走回到病床前。

看了看還在閉著眼睛抽泣的董文文,李學武嘆了一口氣,將毛巾打開搭在自己的手上彎下腰給董文文擦臉上的淚水。

自己回家的時候大哥還跟自己開玩笑似的問了這個女孩子,當時的自己還沒有這個記憶,也是後來慢慢接觸了熟悉的人和事兒,這才慢慢想起“自己”還有這麼多“美好”的歷史。

就在李學武將要擦完的時候託著毛巾的手被董文文的手抓住,董文文一隻手抱著李學武的手,臉上敷著毛巾再次“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李學武再次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董文文抓著自己的手,慢慢地坐在了床邊。

“我覺得你還是有一些話需要跟我說的,我想我還是能為你做一些事兒的,你這樣我沒有辦法幫你”

董文文的哭聲漸漸小了,鬆開了李學武的手,李學武順勢再次給董文文擦了臉,站起身走到水盆邊,將毛巾放到了盆裡投乾淨搭在了架子上。

等李學武轉過身的時候看見董文文紅腫著眼睛打量著自己,在董文文的打量下,再次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說說吧,我相信你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董文文看著一半臉已經破相的曾經的戀人,張了張嘴,努力了一陣才沙啞著聲音問道:“武哥,你的臉怎麼?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學武將床頭櫃上的溫水遞給董文文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道:“回來一個多月了,臉是在當兵的時候傷的,是不是難看死了,我進來你都沒認出來”

董文文搖了搖頭道:“不難看,比以前更好看了”

李學武“呵呵呵”地笑了兩聲,道:“我回來就進了軋鋼廠,在廠裡任保衛幹部,這次的桉子就是我們廠子的”

見李學武說到桉子,董文文沉默了起來,道:“挺好的,軋鋼廠挺好的......”

李學武幫董文文掖了掖被子道:“咱倆的關係沒有必要回避什麼,我不想騙你,也不想哄你,有什麼我就說什麼,今晚開著吉普車往這邊衝的是你吧,我開槍擊斃你車上副駕駛時就感覺開車的人像是你”

董文文見李學武說到這兒,也無法再逃避問題,只是點了點頭,道:“我沒有想到是你來抓我,這可真是......”

李學武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兒,道:“我也沒想到真的是你,但是現在發現真的是你,我倒是慶幸是我來找你,我想你也應該慶幸是我來辦你的桉子”

董文文聽見李學武的繞口令似的話語,露出了微笑,道:“你變了,成熟了”

李學武吐出一口煙,對著董文文說道:“我想知道是誰拿走了那份文件,我想知道你的上線是誰,你的組織的詳細情況,這些人都是誰,都在哪兒”

董文文看著一臉嚴肅的李學武,有些落寞地看了看自己被銬著的右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

“你走後我就上了大學,我是在學校里加入的這個組織,我的上線是代號叫做教授的女人,起初我只是參加了學校組織的舞會,認識了一些教授,又經教授介紹,認識了你們軋鋼廠的一個幹部,他出手很大方,經常來我們學校找我,我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我真沒有跟他的意思,有一次......嗚嗚嗚”

見董文文回憶起傷心的往事,又哭了起來,李學武再次起身將搭著的毛巾取下走回來遞給了董文文。

董文文接過給自己擦了擦,繼續說道:“事後她安慰我會對我好,給我花了很多錢,手錶,首飾,不要錢似的送,你也知道我父母沒的早,我就一個奶奶,嗚嗚嗚,我就這樣淪陷了”

“直到有一次我喝醉了,醒來的時候,身邊躺著另一個人,我就知道我跑不掉了,那人拿著我的照片告訴我要麼聽話,要麼死,嗚嗚嗚”

李學武皺了皺眉,董文文說的話沒有重點,聽完她的故事可能都要天亮了,便用手拍了拍被子打斷了董文文。

“告訴我,教授的名字,住在哪兒?你說的那人是誰?叫什麼名字,還都有哪些人?”

董文文抬起頭看向李學武說道:“教授叫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這些人都叫她教授,那個人...那個人...”

“是周春來?”坐在門口的姬衛東忍不住問道。

李學武看著董文文的眼睛說道:“不,是劉文華吧”

董文文驚訝地看向李學武,道:“你怎麼知道?”

姬衛東皺著眉毛問道:“劉文華是誰?”

李學武盯著驚訝的董文文,回答著姬衛東的話:“就是讓你監視起來的那對父子,現在說的就是那個老的,廠財務科的科長”

姬衛東瞭然地點了點頭道:“你們廠領導還都玩的挺花花”

李學武沒有管姬衛東的一語雙關,對著被自己盯著低了頭的董文文問道:“那麼,劉福生是不是也是你們組織的人?”

董文文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道:“是的,他父親一直都是組織裡的人,但他是後來進入的,我也是最近才見他兩次,劉文華的代號是螞蟻,他的真名還是因為我跟他才知道的,至於你們剛才說的周春來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們廠裡還有個叫槍客的人”

李學武沒有管董文文話裡的解釋,而是繼續問道:“那麼馮祥由劉福生送了出來,是送給誰了?”

董文文勐地抬頭看向李學武,流著眼淚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學武盯著董文文的眼睛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屍體我們已經撈了上來,是右太陽穴中彈吧?”

董文文看著李學武冷靜地闡述著屍體的死因,瞬間就崩潰了,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

“是,是送交給我了,就是那輛吉普車,他開車,到了頤和園...是我動的手”

李學武拿出兜裡的小手槍握在手裡說道:“就是用的這把小手槍?”

董文文看見李學武手裡的槍,用手裡的毛巾擦了一下眼淚,點頭道:“是,就是這把,是教授送給我的,說是她以前用的”

李學武將小手槍又放回了兜裡,從懷裡掏出那把M1911,對著董文文問道:“那這個人是誰?”

董文文看了看那把槍,抽了一下鼻子說道:“我認識他有兩年多了,從我進入組織他就在,他是組織裡負責行動的,代號叫清潔工,馮祥的屍體就是他處理的”

“他跟你說的那個劉福生一樣也是第二代了,他父親是組織裡的交通員,代號郵差”

姬衛東見李學武的審訊真是有一套,無論這女人吐出多少條,只按照自己的思路審訊追問,直擊目標心靈深處,越回答吐露出來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