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風箏(第2頁)
劉茵挨著姬毓秀坐在了炕稍兒,眼睛裡看著兩個準兒媳婦兒,怎麼看都看不夠。
“媽!我還在這兒呢”
趙雅芳嬌嗔著說道:“要偏心也得等我不在家吧?”
隨後又對著顧寧和姬毓秀說道:“可得趁這個機會開口啊,結了婚可就沒這個待遇了!”
“哈哈哈”
劉茵笑著擺擺手,一臉遺憾地說道:“別鬧,等把這兩個騙家裡來再這麼說,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屋裡人又是一陣笑聲,惹得從前院兒路過的街坊鄰居頻頻側目。
眼瞅著到了飯點兒,劉茵站起身就要去燒火做飯。
趙雅芳也笑著站了起來去幫忙。
姬毓秀看了顧寧一眼,小手兒在炕里拉了一下顧寧的衣角。
顧寧在家裡就得了母親的叮囑,這會兒即使姬毓秀不提醒她,也是要去幫忙的。
這會兒兩人倒是有些共進退的模樣,一起下了炕,脫了身上的大衣要幫忙。
劉茵淘米的工夫見著兩人已經脫了大衣,只穿著毛衣出來了,正擼胳膊挽袖子要去伸手兒。
“不用不用,沒多少活兒”
老太太坐在炕裡,早把兩人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這會兒也是笑呵呵地看著準婆媳三個客氣著。
倒是趙雅芳笑著站在鍋臺邊上,對著婆婆說道:“今天就當實習了,也讓她們瞭解瞭解咱們家”。
見大兒媳婦開玩笑的說了,劉茵也就笑著讓兩人伸了手兒。
可這兩個人在家裡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哪裡會幹什麼。
看著姬毓秀拎著菜刀劉茵就害怕,趕緊接了過去。
因著準備的菜多,倒是也有活兒給這兩個啥也不會的人做。
一時間廚房裡面熱鬧了起來,不時地傳出劉茵哭笑不得的聲音。
李學武笑著站起身出了屋門,李學文和李學才則是陪著李順坐在屋裡閒聊著。
“把對象接來了?”
“是”
出門正巧趕上一大爺從門外走進來,還沒等李學武開口打招呼,一大爺已經先開了口。
李學武笑著說道:“正好趕上我休息,過來聚一聚”。
“好好”
一大爺看著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頭,問道:“定日子了嗎?”
“沒呢,還早”
李學武笑著回了一句,便指了指倒座房方向問道:“您是想說那些小子們的事兒吧?”
一大爺看了看李學武,說道:“有你在我倒是沒什麼擔心的”。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都是苦孩子,我這邊嚴管著,您也幫我看著點兒,該說說,進了這個院兒就得聽您的,有品行不好的,您言語”。
一大爺也知道了李學武關於這些小子們的態度,便點點頭說道:“好,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得了,你忙吧”。
說著話擺擺手道:“日子定了說一聲啊!”
“哎!”
李學武答應一聲,看了一眼往中院兒去的一大爺,便轉身出了二門兒。
該說不說,這一大爺確實比二大爺和三大爺會做人,會辦事兒。
最起碼不招人討厭,對院裡的事情也盡心。
其實都不用一大爺明說,一搭眼兒李學武就知道一大爺想說什麼。
現在可能是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便過來問了一嘴。
可見著一大爺也是個細心的人。
人家給臉,李學武絕對不能不知好歹。
這院裡人多,有這麼個上心的人張羅著事兒,總歸比亂糟糟的好。
進了屏門裡,見著老彪子正指使小子們往出清土和磚,李學武躲了一下。
趁著空隙往裡面看了看,二孩兒正在往爐子裡絮引柴。
“這是收拾完了?”
李學武走進屋看了看抹著黃泥的磚炕,和一個不算小的火爐子。
這爐子也是磚砌的,就爐箅子和爐筒子是買的。
這種黃泥爐子要比鐵爐子來的實惠,即使燒的再多不小心碰到也不會怎麼太傷著。
可要是鑄鐵爐子,那下了煤進去燒一會兒就得燒紅了。
碰著哭,擦著嚎,相當的危險。
姥爺蹲在炕邊還看著黃泥面兒平不平,聞三兒點著頭回道:“完事兒了,下午看著不斷火就行,且得燒著呢”。
這會兒二孩兒已經用松樹針子把木柴引燃了,一股子白煙從爐膛內部竄了出來。
李學武往後面躲了躲,叮囑道:“這玩意兒可得看著點兒,別一氧化碳中毒了”。
“防著呢”
聞三兒知道李學武說的就是煤氣中毒,以前因為這個死的可不老少。
說著話便指了指窗戶的一面兒說道:“以後這邊燒的足,窗戶都不糊嚴實了”。
聞三兒說的糊是糊窗戶縫兒,不僅僅是東北有糊窗戶縫的習慣,這四九城也有。
因為都是木質的窗戶框,不糊上,那就跟住風洞一樣,小涼風賊的很。
說話的這會兒工夫,爐膛裡的火已經燒旺了,也不再冒煙兒。
二孩笑著說道:“這冬天松樹針子真是個寶,即使有點潮溼也都能引得著”。
說著話已經出門兒去取煤球了。
多虧年前李學武讓老彪子去搞了點兒煤,又讓大姥他們去了郊外弄了幹樹。
以著倒座房、後院兒、門房、前院兒自己家,這麼燒誰家燒的起。
李學武給屋裡人分了煙,看著因為熱量進入炕洞,炕上的黃泥上已經升騰起了白色的水汽。
“這炕可真不小”
聞三兒笑了笑說道:“備不住以後來個人啥的,既然搭都搭了,倒不如實得惠兒的,以後天頭冷了還能坐炕上吃飯”。
“呵呵呵”
李學武笑著說道:“還想著招兵買馬啊,剛才一大爺都過來問了”。
聞三兒聽見李學武的話就是一愣,隨即問道:“問啥?”
“問你是不是要反”
“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說道:“悠著點兒,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聞三兒知道李學武什麼意思,把李學武往窗子邊上拉了拉,小聲說道:“剛開始我還沒怎麼覺得,可這業務一多,我再跟著出去收,賬目啥的就有點兒忙不過來”。
好像很怕李學武誤會似的,擺手強調道:“可不是我偷懶,也不是我飄了啊,我說實在的”。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聞三兒雖然見著李學武點頭說知道,但他可不敢馬虎了。
倒不是他不信任李學武,而是怕李學武不信任他。
“現在想著教出幾個來,把收廢品的營生接過去,我好抽出身子來管賬和那堆兒”
李學武看了看聞三兒,道:“你想的對,隊伍大了,不好帶著呢”。
“是唄”
聞三兒笑著說道:“別看咱們這兒不大,但業務可是不老少,沒個人盯著,我老不放心”。
“你可以慢慢抽出來,但是人不能再多了”
李學武看著聞三兒說道:“而且這兩年把看好的,教出來的,成年的小子用出去,這兒不能留成年人”。
聞三兒也明白李學武的意思,雖然不知道李學武在防著什麼,但李學武的話就是幾人的行動方針。
“我知道了”
其實現在聞三兒也很少再去街上收廢品了,更多的是電器和私下裡交易的那些東西。
而老彪子則是隻管下鄉去收,管打點。
所有的私下業務已經交到了聞三兒的手裡,只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才會讓老彪子三人幫忙。
跟聞三兒商量完,李學武便跟著姥爺回了家。
這會兒已經備好了菜,正準備下鍋炒呢。
見著李學武和大姥進屋,劉茵便開始炒菜。
也就坐下說了會兒話的工夫,劉茵便叫著李學才放桌子。
今天都是家裡人,所以便在一起坐了。
紅燒鯉魚、土豆紅燒肉、蔥燒海參、燉黃花魚……
今天李家桌上的都是硬菜,香味兒飄到對面兒,惹的三大爺頻頻往對門兒瞅著。
“爸,您這麼不去釣魚了?”
許是聞見魚香味兒了,閆解放對著自己父親問道:“以前您可是趕早兒就出去的,咱家都多久沒吃魚了”。
閆富貴當然也聞見了魚香味兒,還聞見燒肉的味道了呢。
“現在的冰不結實了”
隨便找了個藉口,閆富貴又繼續說道:“過年這一陣兒釣魚的人忒多,都快比魚多了”。
閆解放眼睛示意了一下對門兒,道:“您也弄張網啊,您看對門兒的,一張網下去,現在還沒吃完呢,這還帶著送呢”。
“找死啊你!”
閆富貴氣著說道:“釣魚沒人管你,用網,那不是找挨收拾呢麼”。
“那他們怎麼可以?”
閆解放一臉不服氣地說道:“我去海子邊玩兒,那些人都說年前的事兒呢,還說管理處都知道是誰,就是不管”。
“哼!”
閆富貴哼了一聲,道:“不是不管,那是不敢管,管理處才幾個人?你瞧瞧西院兒多少人”。
閆解放昂著脖子說道:“還沒天理了?不會報警嗎?”
“報警?呵呵”
閆富貴輕笑了一聲,道:“報給誰?不說現在,就依著當時,你報警電話打過去,說不定就是他接的”。
閆解放也是被饞蟲吃了腦子,這會兒才想起李學武另一個身份,還有上次自己丟的那次臉。
雖然李學武沒有拿出這事兒來說過他,可他每次見著李學武總覺得李學武的眼神裡面有嘲諷的意味。
“還管不了他了?”
“消停兒吃你的飯!”
閆富貴點著兒子說道:“別看那魚他能網,咱們看不能網,那是因為回收站是個小集體呢,這公對公的事兒誰能說的清?”
說著話還吊著眼睛說道:“你都說了管理處知道是誰,那你覺得人家就沒有聯繫?”
“爸”
閆解放看著自己老爹說道:“您看的這麼明白,怎麼不弄個主任校長噹噹呢,我也好藉藉光不是?”
“去!”
閆富貴一眯眼睛,揚了揚手裡的筷子說道:“我那是不願意當!”
“是!”
閆解放看了自己父親一眼,隨後開口道:“爸,今年這半年上完,我可就畢業了”。
“嗯”
閆富貴點點頭,說道:“我想著呢”。
見著老伴兒看了過來,便解釋道:“等你的房子下來,也就差不多你畢業的時候了,到時候要麼託關係給你找個廠子,要麼就留學校當校工”。
“我不留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