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477章 風急浪大
京師有善口技者,姓張名松英。
李學武從未了解過她還藏著這麼一手,也不知道是故意藏拙了,還是偷偷努力了,反正是很意外。
對一名頂住壓力,積極向上的人,李學武覺得不應該過分苛責!
在一番挑燈夜戰之後,張松英去了衛生間,李學武則是躺在那思考著今晚的會餐。
外使館副使的夫人,在港城有產業佈局,又要經略馹本和難韓以及東南亞的商業市場。
就連很簡單的一次商業會面都能請動經濟和文化專員陪同。
要說李學武對這娘們不動心是不可能的,只許對方算計軋鋼廠,不許他算計那娘們?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當然了,李學武可不是諸位老色皮讀者心裡想的那樣,是覬覦對方的異域風情,而是她背後代表的關係。
香塔爾覺得軋鋼廠與五豐行在內地和港城所架設的貨物以及資金溝通渠道很香。
那麼,李學武還覺得在馹本、難韓以及李家坡等東南亞國家擁有商業影響力的她香呢。
別忘了,法國可是第一個與內地建立正常化外事關係的西歐國家。
一個是在全球範圍向醜國霸權挑戰的不馴服的盟國;一個是不聽從指揮棒直至公開脫離軌道的“大家庭成員”。
六四年聯合發出的公報可謂是震天雷一般的存在,直接震傻了多少人的腦殼。
也正是因為法國率先邁出了承認咱們的第一步,這才讓其他西歐國家放下心裡的忌憚,紛紛改變對咱們的立場和態度。
所以,香塔爾無論是在具體的業務上,還是在國家之間的合作形勢上來說,都是佔據了正向優勢的。
李學武當然要承認對方在談及機械、汽車、電子等領域時所表達出來的自信是具有充分實力的。
即便法國現在不具備這樣的先進工業實力,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能具備,只是不需要而已。
西歐國家的國土面積太過於狹小了,資源的分佈也極為不均勻。
你要了解過古代西歐的國家版圖就會知道,那完全是村跟村之間的關係,首府就是公爵的城堡。
十二騎士的故事不一定就是十二個騎士帶頭衝鋒,很有可能戰場的一方只有十二名騎士。
也正是因為稀碎的版圖和紛爭不斷的歷史,造就瞭如今以成熟的工業分工合作匹配全方面的貿易格局。
大家需要的東西互相根據自有資源負責製造和銷售,誰都不吃虧,誰都不上當。
這跟內地的國情不同,在這裡香塔爾瞭解到,工業貿易需要的生產基礎這裡基本上已經實現全覆蓋。
尤其是毛子提供的156個工業項目在經過多年的發展和進步之後。
僅僅是軋鋼廠所擁有的工業生產能力就已經震驚到了她。
在瞭解到軋鋼廠竟然開始積累了重工業和輕工業的發展基礎後,正在向托拉斯式的集團化公司發展時,她的不理解和震驚讓她選擇了留下。
一個擁有鍊鋼、軋鋼、製造等重工業生產能力,還擁有兵器、食品、電子等輕工業生產能力的集團公司。
這些符號和標誌拼接在一起,還不夠她主動與之緊密合作嗎?
李學武也正是基於這一點展開思考的,從香塔爾的角度站在法國向內地看,再站在內地向港城看,向整個東南亞看。
“你怎麼了?”
張松英圍著浴巾擦著頭髮從衛生間裡一出來便見著李學武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嚇了她一跳。
要不是看著李學武眯著眼睛盯著牆上的掛畫,還以為他又要來呢。
這人的硬實力實在是讓她吃不消,真的吃不消那種。
直等李學武坐在那愣了好一會兒,她這才走過來輕聲詢問道:“是有什麼事情忘了安排嗎?”
“不、不,不是……”
李學武微微搖頭,整理著腦子裡的思路,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
張松英知道他又要算計什麼人了,聳了聳肩膀,走去了梳妝檯。
從方形的化妝鏡裡看著床上坐著的男人,她是有幸福和期待的。
能代表紅星軋鋼廠來負責外事接待,更能與外商洽談重要的項目合作,這代表著李學武已經逐漸走向廠領導的管理崗位。
就算現在還不是廠領導,但只要影響力足夠,位置還不是早晚的事。
張松英並不期望李學武走到多高的位置後能給她帶來更多的財富和地位,這不是她跟李學武在一起的初衷和本心。
她是喜歡那種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一步步走上巔峰的那種情緒價值。
“晚上睡覺了還要擦東西嗎?”
李學武整理好了思路,下床後披了件睡袍滴了噹啷地走到辦公桌旁坐了下來。
別想歪了,是睡袍上的繫帶滴了噹啷,不是你們想的那啥。
特別長的且無用的才用滴了噹啷,長短合適有用的要叫甩噠。
當然了,你們想的那啥確實甩噠甩噠來著,沒有繫帶長嘛。
張松英從小瓶子裡點了些白色的乳膏抹在了臉上揉搓著,說道:“正因為要睡覺了才要抹這個的”。
她歪頭看了看李學武嗔道:“我是不是老了很多?你都不看我了”。
“嗯——好像是老了很多啊!”
李學武故作認真地端詳了她一陣,在張松英噘嘴不滿的表情下點點頭問道:“看您得有十八了吧?”
“噗——哈哈哈!去你的!”
張松英本來還有些在意的心情這會兒全都煙消雲散,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太受不了李學武這張嘴了。
當然,李學武也受不了她的。
“哼——你就會哄我!”
她媚眼如絲地瞥了李學武,哼聲道:“我要沒有十八,你今晚還敢夜宿國際飯店?早跑了——”
“玩笑,十八對於我來說不是什麼限制,十九才是!”
李學武從抽屜裡拿出酒店提供的稿紙,又拿了自己的鋼筆開始寫彙報文件。
他剛剛整理好的思路要落在紙上,趁著明天去津門出差時跟李懷德和景玉農說一下。
張松英照著鏡子梳著已經乾爽了的頭髮問道:“為什麼是十九?”
“因為我十九歲回來的,65年”
李學武寫下第一句文字後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說道:“62年走之前我可不知道什麼叫限制”。
“咦——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張松英故作嫌棄地抿著嘴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為你從小就是個學習努力積極向上的優秀好青年呢”。
“怎麼可能呢,要說那也應該是好少年才對,青年用錯詞了吧”
李學武一心二用的能力絕對能滿足跟張松英扯閒蛋的同時還能把手裡的彙報文件寫好。
“再說了,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的我,打小就是個好孩子,只是沒遇著好人罷了”。
“呀——你說誰不是好人呢!”
張松英嗔怪了他一句,隨後用一根髮釵丸住了長髮,道:“合著還是我把你給影響壞了唄”。
“你也是貫會多心的,我啥時候這麼說了,我的意思是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多麼的不容易”。
李學武寫字的速度很快,文章都已經在他的腦子裡了,只需要付諸筆端而已。
張松英脫掉身上的睡袍,換了一件自己常穿的絲質短裙睡衣後走到了辦公桌前面。
“明天要去津門了,還要寫彙報?不能回來再寫嗎?”
“正因為要去津門,所以才要在今晚把它趕出來啊”
李學武解釋道:“只要一出差,我準沒有時間處理這些文案工作”。
“哦,對了——”
他抬起頭看了張松英一眼,問道:“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你代買的,想一想告訴我”。
“津門的商品能比京城的多?”
張松英沒在意地坐在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陪著他,嘴裡說道:“就算是有新穎的,又能比京城的好到哪裡去,無非是佔個新意罷了”。
“你是去出差的,又是那麼的忙”她很是理解地念叨著:“只負責軋鋼廠的大事都已經這麼辛苦了,再想著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還喝茶嗎?”
在打量了李學武一眼後,總覺得桌子上缺少點什麼,仔細想過之後這才想起他辦公還沒準備茶水。
不過剛剛中場休息的時候李學武是有喝了兩杯溫水的,且是這麼晚了,不想他再喝茶,所以才這麼問的。
李學武點點頭,隨意地說道:“聽你的,喝什麼都行”。
“那就白開水吧,很晚了”
張松英說了一聲後,去茶櫃上倒了兩杯溫水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聽說廠裡與津門水產公司組建了新的海鮮產品供應鏈是吧?”
她好似隨意地說道:“餐廳採購彙報說廠裡將這一塊的業務從聯合貿易中剝離了出來,單獨成立渠道進行管理了”。
“嗯,不是從聯合貿易中剝離,也不是成立什麼單獨的渠道”
李學武一邊寫著,一邊回答道:“聯合貿易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海鮮產品貿易份額增長趨勢”。
他瞥了對面的張松英一眼,隨後又繼續寫了起來,嘴裡則是解釋道:“只是經銷終端的海產品來源渠道豐富了”。
“在聯合貿易的基礎上,增加了一條服務於像是國際飯店這樣對新鮮海產品特殊需求較大的渠道”。
“哦——我說的嘛”
張松英抬手摸了摸脖子道:“要是聯合貿易取消了海產品貿易,廠裡的服務部也不會再有海鮮賣了”。
“嗯,服務方向不同,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是津門那邊搞出來的東西,咱們廠負責運輸罷了”
李學武解釋完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主動問起了國際飯店的管理問題,也給她講到了要引入一位外事部門的幹部來掛職的事。
“困難嘛,一直都有”
張松英想了想說道:“無論是業務上的,還是後勤和服務上的”。
“可我還都能應付,慢慢溝通,慢慢解決唄,總不能有什麼事都來麻煩你”。
她看著李學武心疼地勸道:“我都聽說了,你最近一直在忙,工作量成倍地增加,事事都要來找你”。
“也別太勉強自己了,軋鋼廠養著那麼多幹部又不是吃乾飯的,該推的推,該放的放,別太累了”。